莫邪氣得眼睛都綠了,不用說,又幹賠本買賣。


    驛石晶牌在植域是通用的,在一處驛石駐葶一夜,離開時驛石晶牌會自動落入手中,下個驛石可以繼續駐葶。莫邪裏外裏賠大發了。


    莫邪氣唿唿的行出數百丈,來到驛石邊緣較寬的石基路上。未到夕時,石基路上植者正多,三三兩兩談笑而行。


    石基路隻有一側擺著長長的葉攤,植露、蜜晶、各類不知名的植物小件,琳琅滿目。莫邪神識數個葉攤,就認出兩樣:植露、蜜晶。偶有一兩件聖物夾雜其間


    一位頭頂串串蘭花的植女笑盈盈的坐在葉攤後,淺藍色的秀長眼睛稍稍鼓起,眼神閃耀著點點光輝,敏銳,細致,像似著了魔法。柔聲細氣。“茶植友要買什麽,我這裏許多植物都未擺出”。


    莫邪的眼睛眯笑起一條縫了,聖境賣聖物好寶貝也會藏著掖著。“蘭植友有何物,可否看看”。


    莫邪手中有點積蓄,也想買點好東西。蘭植女神秘的眨著眼睛。“隨我來”。


    一道小小的晶門慢慢在葉攤前打開,似彎彎鉤月垂掛在基石與蘭葶間,橋下混沌如潺潺流水,橋體非木非石,側壁呈淡雅的淺綠色,欄杆浮雕著鬼異的青紫符文。


    輕輕踏上,如踩浮雲,軟軟的滾動著靈氣。莫邪踏橋而過,行不過數丈,蘭植女站在落英飄灑的花雨蘭葶前。


    蘭葶輕展著片片長葉,隻有一串長長的潔玉般的蘭花,在金色的陽光照耀下,散射著嬌羞迷茫的霞光。濃鬱的花香,清新飄散著陣陣沁人幽香。“茶植友請”。


    莫邪笑笑步入蘭葶,蘭葶不大,綠葉編成的草毯,透著草的清香。草毯上是一方草編草桌,兩片草編草墊。草桌上花盅形的植器裏插著一株綻著六朵玉蘭小花,花色鮮白,花瓣平展,淡黃色的花蕊,仿佛悄悄吐著淡淡的香氣。


    &友喝蘭露,還是喝茶露”。蘭植女婉然一笑,坐到草墊上。看著環視四壁的莫邪。


    莫邪驚得差點咬到舌頭。“茶露?老子隻有茶葉,還沒喝過茶露”。


    &植友隨意,不知植友有何奇物。時近夕時,請蘭植友示物”。莫邪見時日不早,忙催促道。


    &友不急,隻要身在葶苔之內,不算違背法典,沒植者過問”。蘭植女笑得嫵媚溫柔。輕輕揮袖,草桌上落下一套茶具。


    莫邪瞪起銅鈴眼。“植友有此物,我係族之悲呀”!


    蘭植女細眼眯成了一縫,嘴角抿著笑意。樂而不語,輕然舞著茶姿,茶技如流水,沒有半分牽強造勢。許久放下茶器。“植友。我茶藝如何”?


    莫邪歎為觀止,異鄉異客,見此茶技倍感親切。“有些韻味”。


    蘭植女笑容凝了一歎,媚眼上下瞄著莫邪。眼神中帶著幾分失望。小臉沉了沉,默默的倒著淡香的清茶,久久未再言語。


    莫邪尷尬的坐著。有點手腳無措,不知剛才默讚的之語,為何傷到植女。“植友,可有奇物可賣”。


    蘭植女略有所思,細瞄著莫邪的臉,隨手撒出幾粒晶體。淡淡細語,少了幾分熱情。“植友此物可需要”。


    晶體溫滑,非石非玉,無植香,晶如露,卻無露瑩。雖晶透,不反光華。


    &髓”?莫邪眼裏閃著藍芒,在植域這東西也能買賣?莫邪腦子遲鈍了數吸。“植友此物如何交易”?


    蘭植女淡然笑笑,真有不怕死的,這東西也敢要。“十個葉晶”?


    &個葉晶”?莫邪不敢相信,太便宜了,還沒有蜜晶貴。“植友有多少”?


    &百粒”。蘭植女細細打量莫邪,明明是易容聖者,怎麽會要此物。


    &百粒”?莫邪有些猶豫,兩千葉晶都花了,手頭不免緊了,在蜜晶園積攢下這點家當全折騰出去了。“蘭植友,一千九百五十葉晶如何”?


    蘭植女搖搖頭,本以為莫邪為聖者,不會要此物,才會出此價,如倒賣給植者,一粒至少百個葉晶。但是此物植域禁賣,抓住會被囚禁萬年,不能修煉。


    莫邪看著柔和植髓,這幾粒植髓,雖然沒有在桂係族得到的植髓那樣靈氣十足,吸靈決也能感受到磅礴的真氣。“植友可否再拿出些,看看成色”。


    蘭植女一愣,還看成色?小聖士不是真想要吧?這東西對植者有用,聖者如雞肋之物。植女猶豫一吸,從綠紗衣聖袋中取出一個植袋,放在桌上。


    莫邪神識一眼,差點沒瘋了。這那是二百粒,二萬六千四百七十三粒。心中暗罵。“我暈,蘭植女是魔頭吧?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植髓,難道......”?


    莫邪感覺喝進肚裏的茶水都生了蛆,蠕動的爬著,嗓子眼癢癢的,茶氣直向上反。嗯唔了兩聲,又壓了迴去,瞪著鬼魅眼,細細打量著蘭植女。“這麽多?再下沒有那麽多葉晶”。


    &植友,少了我不賣,植友買不起,請自便”。茶植女聲音冷漠,下了逐客令。


    莫邪慢慢站起,又輕輕坐下。從聖袋中取出一粒寒血花髓。這寒血花髓不知為何,隻能煉化一半,明明能感應到寒髓內真氣翻騰,吸靈決卻無法煉化。


    寒血花髓輕落草桌,綠汪汪的紋理,瞬間變得枯黃。蘭植女驚得差點跳起,手捂著要驚唿的嘴。黑瞳媚眼裏閃著白芒芒的光。“寒髓?小聖士怎麽有這奇物,難道是聖境追殺的......”。


    蘭植女來了興趣,毫無倦色,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黑媚的麗眼凝聚成兩點紅芒,轉瞬在眼波深處閃著火光。輕輕夾起寒血花髓,含著晶珠的媚眼,細眯的盯著寒氣輕蕩的寒髓。眨了下眼睛,眸影移向莫邪。“植友僅此一顆”?


    莫邪尷尬的笑笑。“還有一顆,其它的都換葉晶了”。


    蘭植女希冀一翻。“植友,兩顆歸我,這袋植髓全歸植友,你看如何”。


    莫邪眼裏閃著晶花,激動得不得了,抓過植袋,取出寒血花髓放在枯草桌上。順勢將植袋放入聖袋中,起身欲走。


    &友留步”。蘭植女柔聲喊道。


    莫邪眼神一凝,慢慢轉過身。“植友要反悔”?


    蘭植女盈笑著搖著頭,拿著兩粒寒髓把玩著。“植友帶這麽多植髓去驛石,可知今夜查石”。


    &石”?何為查石?莫邪不知,聽其意有檢查驛石的意思。莫邪一愣,一時遁住,識海中閃著無數個疑問。


    &好友說,鬆城不小心放入一位培行一階聖士,如今十係家植族,加強夜巡,夕時已過,植友此時迴驛石兇多吉少”。蘭植女淡然說道。


    莫邪臉色一緩,額頭微汗。蘭植女的話令莫邪不寒而栗,頓起殺心。聽了後話,才現出笑容。“多謝蘭植友提醒,茶某打擾一夜,請植友見諒,我交五個葉晶”。


    蘭植女宛然如睡蓮,羞怯而又優雅地點著頭。麵上蕩過一道漣漪。“我日日修煉,苦悶無人長聊,有植友相伴也算春霄一度值千金”。


    寂靜的夜,滿天星鬥,稀雲淡影,慘淡的月色朦朧的籠罩著驛石,蒼白蒼白的方格似的小路間,立著黑漆漆的葶苔。冷風襲來,空洞的唿唿聲,令人陣陣毛骨悚然。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殘影月牙放著星一般的微光,透著點涼意。無垠的黑藍夜穹,一顆流星拖著長尾巴似的藍色磷光,劃出長長的弧線,瞬息遁到驛石前,一道微弱的光芒一吸罩住驛石,一閃又消失了。似如水月光,清輝灑地。


    一聲長長的歎惜。“杉植友,我等查了五載,未見小聖士,這是最後一個驛石,迴去複命吧”!


    微風掠過黑沉沉的夜色。“哎,白忙活五載,日日夜夜查了數百驛石、商石、城石。空喜一場呀”!


    亮晶晶的流星,像似在天河裏濺起一滴水花,滑過深藍色的夜穹,蕩起層層水紋,悄無聲息地向東麵墜落去。


    蘭葶內,閉目修煉的蘭植女,嘴角動動,似笑非笑。


    莫邪眉頭微微皺皺。蘭植女未騙自己,果然有大植者夜巡,境界之高,莫邪神識一片混沌。“五年?娘的仙薔,你竟敢害老子”。


    晨時,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散落著幾顆殘星,朦朦朧朧的天宇,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淡藍色的天空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淡淡的灰亮的顏色一直延伸,蔓延到紅豔的天際。數千遁影飛出驛石,像清晨驚醒的小鳥,撲撲楞楞的飛向四麵八方。


    莫邪看著手中白色晶牌,心裏想罵娘,“四”字一閃消失在晶牌內。莫邪嘟囔一句,收起晶牌,向西遁去。


    蘭植女神識著莫邪的遁影,長籲短歎。“以為聖使來換值,沒想到遇到聖境追殺的小聖士”。


    蘭植女取出晶信,輕輕按在眉心間,吱吱幾聲輕響,隨手彈向碧空。神識一眼,遁沒影子的莫邪,苦笑的搖著頭。


    數月後,驛石來了一位頂著枯枝敗草的老植者,住了一夜,站在薄霧輕輕蕩漾的晨光裏,盯著淡墨的西方,嘟囔著。“小聖士,你屬蝸牛的,五年了才跑到這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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