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山川急行足下,陣陣水汽迎麵撲來。並非多雨時節,四處傳來轟隆隆的水聲,轟鳴聲如雷霆萬鈞聲般響徹天地。放眼望去到處是白茫茫的河水。


    一條玉帶似的大河蜿蜒在崇山峻嶺間,像脫了韁的野馬橫衝直撞,奔騰而下,一瀉千裏,丈許巨浪澎湃咆哮,激揣翻騰,撲天水氣蒙蒙,形成珠璣四濺的屏障。


    莫邪大為詫異,這就是綠蕊關,怎麽是一條寬的不見邊的大河。


    浪聲嘩然的大河邊,駐足著數萬聖者,看著翻滾著白色的浪花,翹首飛濺著似玉如銀的水浪河麵。莫邪遁下身形,落到巨浪濤天的河邊。披發聖士迴首驚詫盯著莫邪。“荊巡法,儲巡法哪”。


    莫邪急喘著粗氣,聲音隨著唿唿的氣喘變了調。“少主,那妖孽會幻術,我二人分開追,再沒找到儲巡法,我以為他迴來了”。


    中年聖婦狠狠的瞪了莫邪一眼。“把境界壓得這麽低幹什麽”?


    莫邪無奈的笑笑。“剛才為了騙妖孽,妖孽沒上當”。


    一股洪流直衝而下,在日光映射下,像似懸空的彩練,閃爍著五彩繽紛的霞光。迸發出連續不斷的春雷般的響聲。珠花飛濺,巨龍吐沫,一道氣勢雄渾的五彩虹橋,磅礴、豪邁、坦蕩的飛出迷霧蒙蒙的大河。


    虹橋瞬息鑲入河邊一個碩大的晶球內,一位冷麵灰發男子,身穿意雲服,長眉若柳,身如玉樹,手持一把玲瓏剔透玉扇。一步邁下虹橋,瞬移穿過晶球。掃了眼數萬聖者,移到披發聖士身邊,深行大禮。“單豐見過少主”。


    披發聖士點點頭。神識道。“來了嗎”?


    單豐笑笑。“少主,秦聖友在後麵”。


    披發聖士眼睛一亮,忙收拾一下外形。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連鼻子都凝了笑意。笑得像是夜空裏皎潔的弦月。向單豐使個眼色。


    單豐騰空而起,環視著數萬聖者,聲如洪鍾的喊道。“開—關—。老規矩,喊不響,十年不得入關”。


    莫邪差點沒樂出聲,噗哧一聲,又憋了迴去。這是什麽規矩?喊什麽?莫邪疑惑的看著單豐。


    虹橋上猛然泛起四道霞光。一陣弦音騰空而起,飄忽不定,婉轉流連。忽而高亢急促,餘音繞梁;時而低沉悲切,優柔飄渺。如醉琴聲,潮水一般奔騰而來。迴轉音變鏗鏘有力,抑揚頓挫。


    玄妙的旋律迴響在蔚藍的天際。擊破了天穹的沉寂,似空中細雨如絲如縷,銀珠串碰。又似濤濤江水。旋音高走,迴鳴萬丈晶空。


    莫邪一愣,好熟悉的古琴音,她怎麽會在這裏。四道遁光凝在虹橋盡頭。漫天鮮花從虹橋上迷霧般的天壁灑下。一隻馴鹿嘴裏啃著青草,掠過清水洗刷得深邃透明的虹橋。身形一頓,馴鹿身後姹紫嫣紅的百花徐徐盛開。一陣凝著清新的香氣透過晶球簿壁,凝蕩在河邊千丈空域。


    一駕百花騰雲車在四位培行聖者簇擁下。徐徐飛出晶球。嫋嫋琴音未停。河邊數萬聖者,聲如洪雷,震天動地。“恭迎聖雲城特使查姿驗容”。


    莫邪驚得如五雷轟頂。伸著長長的脖子,嘎巴兩下嘴,沒喊出聲。唰,中年聖婦厭惡的眼神,盯著莫邪的嘴。狠狠的捅了莫邪一下。“荊婁,你想死,喊什麽哪”?


    莫邪指了指嗓子,苦著臉道。“剛才追妖孽,嗓子高音有點啞”。


    百花騰雲車內弦音急走,斷了弦似的跑了音,愕然而止。一縷香風吹起車前浮簾,一道柔媚的眼神透過簾縫凝在莫邪若無其事的臉上。


    &少主,每次你的下人都訓練有素,這次哪帶來的不識實務的巡法,聲音跟貓似的。來人,帶迴府上重罰五百‘火靈鞭’”。


    披發聖士的被抽了似的臉紅一道白一道。迴頭狠狠的看著莫邪。“還不快給特使賠罪”。


    莫邪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啊,啊的指著自己的嗓子。唰,百花騰雲車邊兩位培行聖者,指尖一點莫邪,一條晶繩飛來,瞬間繃緊,莫邪被捆的結結實實。


    &少主,今日不用喊了,此聖,我帶迴府內問罪”。一隻修長的纖細、柔嫩的玉手,伸出百花騰雲。牽著晶繩,輕輕的一拉,莫邪苦著臉飛到百花騰雲車後,低著頭被百花騰雲車拉著,一陣風似的進了晶球內,瞬息消失在虹橋上的簿霧裏。


    宗煉少主愣愣的看著霧氣,癡癡的迴味著最後一聲嫋嫋琴音。長歎了一聲,狠狠的罵著荊婁。“荊婁,你裝瘋賣傻,壞了本少主好事,等你迴來,老子送你到寒水潭去當苦力”。


    百花騰雲車在虹橋上一吸千丈,時快時慢的飛著。莫邪彈球似的,被拉得跌跌撞撞。時而彈得撞上百花騰雲車,老臉撞到花蕊上,印出黃黃、白白的花藥。時而飛到車後,拉得聖體都騰了空。


    莫邪驚愕的瞪著眼睛,這河是什麽河,太寬了,鬆鬆緊緊,跌跌撞撞的飛了這麽久,還沒見岸邊。


    百花騰雲車猛的減了速。莫邪麵餅似的撞在百花叢裏,半睜半閉著眼睛。臉都撞的變了形。百花騰雲車邊,四位培行聖者掩嘴輕笑。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到聖使如此琢磨聖士。


    虹橋上霞光交輝的雲朵,瞬息萬變。滿天彩霞與一線黑影融為一體。莫邪驚愕了,雲霞霧靄相映間是一座巨大的島嶼。嵐光寶氣閃爍,浮光耀眼。“乖乖,這不是河,是聖海嗎”?


    莫邪沒見過聖海,也沒見過這麽寬的河,傻傻的盯著霧障霞光裏的巨島。撞車的痛都忘記了,四處一望,一切盡在眼底。水如鏡麵,島如磐石。在虹橋上飛逝而過。


    轉眼間,一座透出古樸典雅情調的院落映入眼簾。各色的玫瑰爭相盛開。花團錦簇,綠草如茵的草上長著幾棵高聳參天的巨木,枝條交疏,綠葉圓潤,樹間開著花朵的每一瓣紋理都細致美麗。


    巨木間環抱著廟宇般的小巧玲瓏的樓閣,飛簷挑角,鏤花窗根,別具匠心。半開的小窗透著圓、方、菱、扇形花紋,古色古香的透著秀氣,似乎急於出門忘記關了。


    莫邪眼前的百花騰雲車,轉瞬間消失了,留下悠閑的馴鹿在花叢草地間吃著草兒。


    一位麗顏聖女,黑瀑的發絲如流而下,苗條的身姿,柔媚的扭著細腰,懷打抱著石質長琴。一隻手蔥白玉手輕輕一拉晶繩。


    莫邪的身子一緊,趔趄著身子,跟著聖女進了雕花樓閣。“幾位護法,靜修去吧,我親自責罰此聖士”。


    四位培行聖者眼神混沌一吸,盯著麗顏聖女的身影,欲言又止。四位聖者對視一眼,並非遁走,分四角坐在樓閣四麵,目不轉睛的盯著雕花小樓。


    莫邪眼前一亮,一縷淡淡的體香撞入懷中。柔聲細細的小嘴咬住莫邪的耳垂。神識波蕩入莫邪識海。“小冤家,換了麵容,裝啞吧,我就找不到你了”。


    莫邪神識笑顏。“姬兒,我這不在逃命嗎?快放開我”。


    秦姬豎起柳眉,媚色從她臉上消失了。潔白的牙齒狠狠的咬住薄薄的嘴唇。“身為綠蕊關巡法使,不遵守關規,理當重責”。


    秦姬手中凝出一條血色晶鞭,輕輕一揮,一道火紅的龍形電影從鞭梢中飛出,啪的在空域中打出龍呤聲,飛出萬點白光。


    莫邪淡然一笑,一道幻影從身體內淡出,瞬間變得殷實,身形一閃,沒入火龍鞭影間。一聲破衣燎皮的細響,幻影莫邪嘴裏發出非人似的哀嚎聲。聲音一貫數十裏。


    樓外懸空而坐的四位培行聖者,驚得隻吐舌頭。第一次看到秦姬發火。這“火靈鞭”是聖魂城處罰弟子專用刑器。一鞭下去,別說是皮開肉綻,魂魄都能抽出聖體。在聖魂城談鞭色變。


    四位培行聖者混身起了雞毛疙瘩,臉隨著細銳的鞭梢聲變了形。心裏暗驚,這一鞭過後,那個荊巡法一定活氣多進氣少了。


    從聖魂城到飄渺峰,又到邊陲百關。秦姬特使一路追尋下來,卻沒能找到城主要的聖士,如今二十年過去,那位神秘的聖士如石沉大海,無影無蹤。前不久,聖境大聖士藥聖子追到綠蕊關,同樣是追殺聖士莫邪。哎,難怪秦姬特使溫順柔媚的性子也變得爆燥了。


    啪,又是一聲鞭梢聲,樓閣內紅光大放,映得石樓都透了亮,跟著是殺豬似的嚎叫。四位培行聖者不用進樓內看,光聽鞭梢聲,就是知道是“火靈鞭”。“火靈鞭”太出名了,在聖魂城不知“火靈鞭”的聖者,離死都不遠了。


    數百萬年來,“火靈鞭”傳承下來後,聖魂城很少有辦事不利的聖使。誰都明白,差事辦不好,那“火靈鞭”的滋味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鞭過後,七竅生煙;二鞭過後,骨肉分離;三鞭過後,魂魄出竅;四鞭過後,魂飛魄散,一縷清煙。


    不用看,四位培行聖者,眼睛著了火似的紅了,牙齒隨著第三聲急風鞭哨,噠的打了個冷戰。“完,這荊巡法是沒救了”。


    閣樓內傳出兩聲細微的爆音,四位培行聖者眼神一凝,不用說了,這荊巡法的神識和五行靈根,一擊破碎了。哎,四聲輕輕的歎惜。“這荊巡法真倒黴,遇到這節骨眼闖禍,四鞭沒到,就打的魂飛魄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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