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敲鑿聲驚落了黑幕的星星,黎明的霞光漸漸顯出藍白。橙黃色刹間騰起火球,荒石山曬爆了似的嘩嘩啦啦滾著大大小小的石頭。


    莫邪戴著涼帽懸在黑黝黝的巨石邊鑿著石像,激起的石塵,和著豆大的汗水,滴滴噠噠的流著。撇了眼黑洞洞的牙洞,沒好氣的嘟囔著。“老聖士,那裏弄的石頭,這麽硬,明明沒死,還修什麽墳墓”。


    陰涼的牙洞裏旋了一陣風,極淡的茶香飄出洞來,混著石塵焦味,像似風兒把荒石山下的花香帶上山頂。“小聖士,我和你差不多,活著總有人惦記”。


    吮吸聲傳來,莫邪舔舔幹幹的嘴唇,撇了眼恍如幽靈的雕像。必心子邀莫邪去魔城,莫邪敢去哪?三次差點被帶風鈴的腳丫子吃了,這點境界,去魔城當點心?莫邪耍了個心眼,幫助必心子雕石像。


    必心子未加思索的同意了,莫邪樂了,天剛亮火急急的拿著必心子送的晶錘、晶鑿琢了幾下,莫邪傻眼了,十錘不掉一石。難怪必心子說鑿了十年。“奶奶的,他鑿十年鑿出半張臉,自己要鑿多久”。


    嘿,嘿,嘿。牙洞中嗞—,長長的吸了一聲。“百年能鑿完,你就能成聖”。


    莫邪的臉騰的紅的半邊,死必心子明明是下套讓自己鑽,鑿百年,聖者也能鑿成傻子。何況九兒在寒冰洞,欲心還等著迴植城。還有……。“老聖士,我請一個月假,去萬雲辦事,迴來接著鑿”。


    &雲洞,什麽事,我幫你辦,你小子上次辦事跑出去近二十年,這次去了不得二百年”。必心子坐在昏暗的洞中沒好氣的說道。必心子沒有別的意思。困住莫邪不讓其離開荒石山才是目的。


    昏黑的洞壁,投下長長的、捉摸不定的影子,根根銀發半遮半掩,條條皺文若隱若現。“師傅,月雨出事了”。


    必心子瘦骨嶙峋聖體猛一鼓,脹開百皺聖服,臉陰得像悶著雷的烏雲,隱著點點紅光。身子晃晃,一軀淡淡的童影坐在晶鼎前。蒼老的真身淡淡的隱入黑暗之中。


    博圖山晶庫前,一位老聖士拄著拐杖推開晶門。顫顫巍巍的搬了進去,晶門無聲的關閉。


    晶光大殿,湛藍湛藍的天空,極明、極靜、極度寬廣的蓋在殿頂。一層淡紫的煙霧,不知從何處冒出,黯淡的彌漫在大殿內,顯出格外的神秘。


    紫靄間,紫金雕花寶座上坐著一位粉嫩的像似剛出浴的聖女,身披薄紗。散發著迷人的體香。清純麗質的臉沒有一點雜色,豔得驚心動魄!像一支花朵亭亭動人長在紫金雕花座間!


    翻騰繚繞的霧氣裏,悠悠的紫霧間,兩位聖女低頭跪著。身後躺著一排排黑衣聖體。


    紫金雕花寶座上,麗質聖女深深的雙眼皮,黑幽幽的眨著。很亮很黑的眼珠顯得靈動俏媚,凝思的聽著兩位徒孫清泣的聲音。


    明亮的眸子陰暗的閃耀。麗質的臉凝上一層霧霜。“你二人雖然立功,救迴你的師傅和師姐妹,聖潔已破。不可再認我為祖,自行裁發去吧”。


    睛天一聲霹靂,二位聖女骨頭都要震碎了。臉色陡然變得死白,兩腿彈棉花似的想站都站不起來。手腳變得像冰冰涼。


    聖祖青雨子守身如玉,從來不以真實麵目視人,門下弟子黑服、黑甲、黑色麵紗,凝氣境以下不得私淡情愛,到了固根五、六境的弟子鎖入晶牢。凡是被視去聖容弟子裁發逐出師門,斷其靈根,永難修聖。


    二位聖女不寒而栗,經受不住銳利的目光中灼寒之氣,淚痕滿麵,顫抖著蔥玉細指,緩緩的撩起頭發。


    &了,這麽好的徒孫你也舍得”。淡淡的聲音從紫靄中傳來,一位俊美絕倫,臉如雕刻,棱角分明的邪惡俊美的臉,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凝立在霧氣中。


    麗質聖女忙起身,深行一禮。“青雨子見過師傅,師傅,你不是在雕聖尊嗎”?


    必心子嗬嗬嗬的壞笑著。“找了個自告奮勇的替罪羊”。


    青雨子一愣,萬魂石是萬年冤魂石,深藏魂域魂潭,三魂子說是打魂兵最好的精材,想得萬年冤魂精石,必須鑿盡雜質。這萬魂石硬如晶鐵,想去其雜質不能火煉,隻能用神識凝成的晶錘、晶鑿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提煉,非四百裏神識不能做到,因此隻能師傅親自出手。難道,青雨子麗眼一凝,想到了一人。


    必心子奸笑的點點頭。“自己想幹,沒人逼他。你倆人去荒石山看好那小子,我迴來之前,不要讓他跑了”。


    必心子驚疑的盯向躺在紫霧中的數十位弟子,一道紅光打向麵色紅潤的月雨子,眉頭鎖成了疙瘩。奇了,月雨子的識海怎麽會有不知名的氣識,氣識如丹海上的真氣霧,包裹著七大神識,不是在吞噬,而是淫浸。神識一動,淫浸氣就會囚鎖神識。


    必心子看向青雨子。青雨子忙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必心子搖頭幹笑。“好,你個小聖士,用這種淫虐的手段害我徒孫,我說怎麽自己逃到了博圖山”。


    必心子沉思了片刻,必心子是煉器高手,對煉藥一竅不通,如果是在聖劍山,跟聖藥峰打個招唿就解決了,如今必心子也是幹瞪眼,他的藥識與青雨子差不了多少。解鈴還需係鈴人,這事還得讓小聖士出手。“雨兒,讓荒石山那小子出手,告訴他不出手,有些東西就收迴了”。


    青雨子沒聽明白必心子說的東西是什麽,這檳樹**之氣,師傅化身境大聖士都解不了,急的青雨子臉色變了變,陰霾著臉看著扁樂和古欣。


    &兒,我走之後,你召來二位師兄……”。必心子收迴鎖在月雨子身上的紅光。笑嗬嗬的看向青雨子。


    青雨子水波盈盈的眼睛一凝。“師傅要出遠門,寒血冰晶怎麽辦”。


    &血冰晶交於青雲子和青風子。飄渺峰競賣之事,你和青雷子負責,讓三魂子以萬雲洞的名義競爭”。必心子安排著相關事宜。


    青雨子聽到和青雷子負責飄渺峰,小臉拉了下來,嘴撇的高高的,必心子笑笑。四位徒弟間數千年的情怨,分不清的,必心子沒有心思去管,也管不明白。今個他喜歡她,明個她煩他,太煩人了。


    &傅何時迴來”。青雨子水靈靈的眼睛,眨著忽閃忽閃雙眼皮,驚奇的看著師傅必心子。師傅把這些大事都安排了,看來很久才能迴來。


    &說五十年,多說百年,我去尋找另一位助手,打造魂兵之前,我會趕迴來”。一道晶門從紫霧中凝出,必心子從聖袋中取出黑色劍柄交到青雨子手中,神識數句後,身形淡入晶門。晶光微閃,空間恢複了平靜,紫色霧氣湧動,像似一陣輕風,柔紗一般吹過風口。


    青雨子迴身看向伏地的扁樂子和古欣子。黑天鵝絨般的輕紗彌漫著神秘的氣息。湖水似的眼睛,慢慢地波動著,閃出兇狠狠的冷光。“扁樂、古欣師祖有話,讓你們去看好小情人,問他要迴解欲晶藥”。


    扁樂和古欣驚得差點沒叫出聲。師祖說的人原來是莫邪,他怎麽可能在荒石山,難道被囚了,那裏可是博圖山的禁地。一層涔涔細汗滲出鼻子,連連叩首,退出晶光大殿。


    青雨子凝視紫霧蒙蒙的空域,狠狠的咬著嘴唇。這是她第一次放了失了聖潔的弟子,心裏雖然有些不甘,隻能恨恨的歎了口氣,師傅從來不管製弟子,這是第一次不讓她處罰徒孫。


    扁樂和古欣惴惴不安的飛著,幾十裏的距離變得異常的漫長,每移近一裏心裏都緊張的不得了。


    唰,扁樂臉色青白的映上緋紅,眼裏射出孩子似的驚喜,紅暈沿著臉蔓延到耳根,火燎燎的燒著耳垂,火熱的透出紅瑩瑩的光,禁不住捂了一下滾燙的麵頰,擼了擼熱的燒的糾心的耳垂。斜眼瞄向古欣。


    古欣短促的吸著氣,她比扁樂更緊張,扁樂算是莫邪的老情人,在傀境打打殺殺的熟了。自己算什麽,送了一根紅潤的鵝腿,莫邪記不記得都不知道,羞妮的在莫邪身上咬來咬去。想起來古欣的腦子就發暈,身子發酥,喝醉了似的被陳酒燃燒了麵頰,扭捏身子怎麽擺姿勢都張惶的想逃走。


    夕陽折射著殷紅的霞光,熠熠生輝,映著兩位聖女火燒似的臉上,粉紅嬌柔的花瓣漸漸加深,由橘黃色變成淺紅色,在微風中颯颯吹響驚跳的心。


    光禿的荒石山,叮當的鑿擊聲,像扁樂和古欣的心,隨著大大小小的鑿聲抖著。高空的風恣意地追逐著,撕扯著雲朵就像撕扯兩位聖女的衣服,羞的不知道是在夕陽落下前,上荒石山,還是在月亮升起前,借著夜色去見莫邪。


    扁樂輕輕的靠近古欣,挽住古欣有些冰涼的小手,緩緩的向荒石山遁去,看都看了,咬都咬了,怕什麽,不行五花大綁入洞房,扁樂來了狠勁。臉不大點,好肉都讓別人吃了。扁樂想起了秦姬,還有沒謀過麵的承影、鈍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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