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劉知遠自己花錢雇外人殺自己?開玩笑、胡扯嘛不是?


    圖啥?


    如果實在想死,買條麻繩,往房梁上一掛,省錢又省事;若是不想死,為何要雇人殺自己呢?


    好嘛,一條路前後都堵!無論怎麽解釋,好像都不太合理。


    因此,當趙就話說完,場內除他以外都僵在了原地,連早早通過氣的青龍也難免呆愣幾息,何況沒有提前通過氣的白虎和朱雀。


    兩人皆目瞪口呆,不解的盯著趙就,意圖從表情細微變化裏看出答案。可惜他的臉上無比堅定,半絲變化都沒有。


    反觀劉知遠,表情一變再變,先是懷疑不明,然後是莫名其妙,最後指著自己的臉,驚訝反問:“我花錢雇人來殺我自己?老弟你可真會說笑。”


    旁邊三人齊齊看向趙就,都想聽聽趙就會怎麽解釋。在朱雀和白虎的印象裏,趙就不是胡亂猜測、無的放矢之人。


    而趙就沒讓他們仨等太久,遲疑幾息,開口解釋:“說笑?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雖然我不知道你雇人殺自己的原因,但是,我敢保證,咱們一路上的行蹤是你泄露出去的。”


    “胡說八道!我怎麽會自己害自己?”劉知遠連忙反駁。


    但說話時四處亂瞟的眼神,和左右無措的雙手,都暴露了他有些心虛。


    捕捉到他眼底的異樣,趙就不由得意一笑。如此看來,倒是八九不離十了。


    “劉將軍,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四人都在錦衣衛,辦案那可是強項呀,是與不是一審便知!”趙就麵露嘲諷。


    聽到“劉將軍”三字時,劉知遠心裏已然清楚:自己的底算是被趙就猜透!


    不等他開口,趙就朝身後招手,“白虎,你過來按住他,我親自審!”


    “大膽!我可是鎮遠將軍,論官職我在你們之上,你敢用刑?”劉知遠被嚇退兩步,強裝鎮定惱怒喊道。


    白虎也勸道:“老九,咱們可擔不起呀……”


    “閉嘴!”趙就迴頭喝道。


    他指著劉知遠,兇狠說道:“皇上隻是讓他活著進京,又沒說過必須得全須全尾!路途遙遠,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缺隻胳膊少條腿再正常不過。”


    趙就瞥了眼靠牆三人,若有所指:“再說了,有人背鍋呢。”


    “大膽按著就是了!”


    白虎眼睛一亮,是啊,有人背鍋怕什麽呢?他嘿嘿直笑,摩拳擦掌上前,“劉將軍,得罪。”


    不等劉知遠迴應,白虎大喝一聲撲過去,死死按住他胖乎乎的身軀。


    “你們想幹什麽?”


    “不要讓我為難呀,老哥。”趙就俯下身,笑容愈發燦爛,但笑容背後,劉知遠卻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冰冷。


    想用刑逼供?


    不!不會的!他絕對不敢!


    可趙就接下來的動作打碎了劉知遠僅存的幻想。隻見趙就眉毛一挑,拔刀出鞘。


    “劉將軍,明人不說暗話。事關重大,勞煩您想清楚咯,若不然……嗬嗬。”


    “為了節省時間,每數到一百,我就砍下一刀,直到您願意說清楚。”


    “怎麽樣?”


    劉知遠被嚇得冷汗直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正想開口狡辯,卻恰好聽到趙就數數聲入耳。


    “一、二、三……”


    ”老弟,老弟!”他連忙驚唿,想抬手製止卻被白虎死死壓住。


    “一百!”


    數到一百,趙就果斷揮刀,“唰”,銀白金屬光芒穩穩落在劉知遠指尖寸許外。劉知遠被嚇得渾身顫抖,汗毛倒豎。


    他、他真敢砍?!


    趙就抬起刀,遺憾嘖聲,“嗐,最近刀法生疏。沒關係,咱們繼續!”


    “一、二、三……”


    數數聲如同催命符,一聲接著一聲不斷落下。劉知遠額頭上汗珠越來越密,眼神越來越驚恐。


    剛剛他還心存僥幸,篤定趙就不敢下手,但一刀過後,僅剩的一絲把握也已經煙消雲散。


    眼前握刀之人,是個狠人呐!


    他不自覺抬眸看向青龍和朱雀兩人,見兩人神情凝重,仿佛置若罔聞,心底再添幾分慌亂。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


    耳裏傳來的數數聲越來越快,隱隱中透露著幾分迫不及待,似乎對第二刀很是期待。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趙就越數越興奮,刀尖隨著數數聲不斷抖動。而劉知遠看著眼前不斷晃動的銀光,心裏焦急萬分。


    實話實說,他不敢賭,一點都不敢!


    自己好不容易才坐到這個位置,白白丟掉幾根手指,不值當!


    “九十八、九十九、一……”


    “好!好!別數了,我說、我說!”劉知遠還是沒能頂住巨大的壓力,在“一百”即將落下之際,惶恐喊道。


    “這就對了嘛。”趙就收刀。


    朝白虎揮揮手,笑道:“快鬆開,怎麽能這麽對待我的好大哥呢?”


    “快些、快些!”


    白虎嘴角直抽,鬆開劉知遠,搖搖頭退到旁邊,用近乎責怪的眼神看向趙就。


    狗東西,你倒是做上好人了!


    趙就安慰般壓壓手,衝他點點頭以表歉意,默聲道:“演戲,都是演戲。”


    隨即低頭問:“劉老哥,你不仗義啊!我們仨拚死拚活,隻為了護送你安全進京,你不感謝也就算了,怎麽能恩將仇報給我們增加難度呢?”


    “人命關天呐!”


    “唉……”劉知遠站起來,擦去額頭汗水,歎了口氣。


    訴苦般說道:“老弟啊,我也是受人逼迫,身不由己呀。”


    逼迫?趙就冷哼,隻當他在狡辯。


    “什麽形式?你是一品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能逼你?誰敢逼你?”


    “皇上!”劉知遠嚴肅道。


    聽到他的話,趙就四人皆變了臉色。


    “皇上?”趙就疑惑。


    “正是皇上!”劉知遠點頭答道。


    趙就疑惑更甚。如果是皇上下旨,倒也說得通,可原因呢?想要劉知遠的命?派錦衣衛暗殺就是,再不濟,下旨召進京城甕中捉鱉,豈不更容易?沿途襲殺不是多此一舉?


    名正言順?趙就腦裏混混沌沌,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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