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暗器之道這麽久,趙就都用不上迴頭看,僅僅聽聲音,就能準確分辨出飛來的暗器,以及飛來方向。


    要是雜音小點,甚至連力道都能聽出一二。百分百準確談不上,八九不離十還是有的。


    風裏夾雜的“嘶嘶”聲,明明白白是飛刀,目標正是自己身邊的劉知遠。


    “唉。”


    趙就輕輕歎了口氣,這才第二天,就遇到刺殺,看來這趟注定不安生啊。


    心裏思緒萬千,手上動作卻不慢,後退半步拉住滿臉疑惑的劉知遠,真氣運轉施展輕功,迅速連退四五步。


    兩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密密麻麻插著十幾把飛刀。要是趙就反應慢幾秒,兩人都得變成刺蝟。


    劉知遠笑意消退,滿臉詫異,揮舞雙手罵道:“這這這……無法無天!竟敢刺殺朝廷命官,他們不怕律法嗎?”


    “廢話就別說了,別亂動,要是抓不穩……嗬嗬。”


    聽見趙就的話,劉知遠瞬間乖乖老實,放下張開的雙手,任由趙就抓著自己衣襟。


    真氣不斷運轉,閃轉騰挪間又躲過幾輪暗器。甲板上密密麻麻插著上百道暗器,各式各樣,遠看像塊蘿卜地。


    兩人也不出意外被逼到死角,主要原因是趙就害怕暗器上淬了毒,不敢靠近。


    又幾把暗器射來,趙就難免怒上心頭,咬咬牙罵道:“給你們臉了是吧?不就是暗器嘛,老子也會!”


    話畢真氣滾動,腳下重重一踩,震起地上幾把飛刀,順手抓住甩出去。


    飛來暗器和飛刀碰撞在一起,“叮叮”聲接連不斷。聲音還沒平息,暗器已然接踵而至。


    “草!”


    這下子趙就算是徹底怒了。給臉不要臉嘛不是,這麽鍥而不舍,就不能怪我叫人喔。


    抽刀打落飛來暗器,鉚足氣喊:“朱雀、白虎,趕緊給我出來!狗日的油鹽不進,給臉不要!”


    “來了來了。”朱雀慵懶的聲音響起。


    隨後兩道身影走出船艙,先走出來的白虎真氣驟然升騰,朝四麵八方席卷,從不同方向飛來的暗器被一一擊落,河麵上、船上陷入短暫寂靜。


    “估摸著沒事了。”趙就拍拍劉知遠肩膀,安慰道。


    劉知遠拍拍胸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多謝趙老弟。”


    “小事一樁。隻是這才第二天,就遇到刺殺,老劉,你都幹啥了?這麽招恨?”趙就瞥了眼劉知遠,好奇問道。


    實話實說,他確實好奇。從暗器的手法和數量來看:刺客明顯修為不高,頂天四五品;人數卻不少,粗略估算都得有七八個。


    明顯早有預謀。


    什麽仇什麽怨啊?能讓七八個人拋去成見,聚到一塊隻為殺一個人,而且這七八個人還都不是殺手。畢竟請七八個四五品的殺手,價錢跟請個二三品的差不了多少,效果嘛,可就差遠咯。


    舍近求遠,沒這個道理!


    劉知遠聳聳肩,攤手委屈道:“哪有幹啥?我弄死老仇人,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三人皆點頭。


    人生在世誰能保證沒仇人?仇人見麵都分外眼紅呢,何況老仇人,殺了沒什麽問題。


    見此劉知遠笑了起來,接著說:“殺了仇人,順便利用職權,網羅罪名把他家抄了,沒有問題吧?”


    三人麵麵相覷,趙就咽了口唾沫,輕聲提醒:“老劉,這就是你不對了,禍不及家人啊。”


    “哎哎,我可沒殺他們!我就是讓他們換個地方住而已。”劉知遠急了,揮舞著雙手給自己辯解。


    趙就點點頭,笑道:“那就沒什麽問題了,哪裏不是住!”


    話說完他感覺有點不對,趕緊接著問道:“那你,是把他們趕出祖地,讓人家流離失所了?”


    “哪能啊!我老劉是這種人嗎?”劉知遠胸口拍得山響,反駁道。


    “我啊,也就是把男的發配為奴,女的全賣到青樓而已。怕她們生活不下去,我還好人做到底,時不時就去照顧照顧她們生意呢!”


    聞言趙就、朱雀和白虎三人眼珠子差點跳出眼眶,你特麽的是個人啊?


    難怪第二天就遇到刺殺,就你做得那些事,第二天才遇刺的原因,大概率是第一天有兵卒保護。要不然都不用等到第二天,走出錦官城城門就得遇上刺殺!


    見過狠的、做事絕的,沒見過這麽變態的。還照顧生意,真他娘的會說!


    朱雀偏過頭,歎聲道:“你可別說了,老娘都恨不得給你一巴掌!”


    “老弟,你看這……”劉知遠轉頭看向趙就,期盼出聲。


    趙就哪敢接話,把頭一歪全當作沒聽見他說什麽。白虎有樣學樣,解下酒葫蘆悶聲喝酒,一派“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見兩人都不說話,劉知遠急忙拉拉趙就衣袖,祈求道:“趙老弟喲,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呀!”


    “放心,再怎麽著都會完好無損的給你送到京城。隻是你這……”趙就都快鬱悶了,這特麽得得累死自己啊!


    拍拍他的手,滿臉苦澀說道:“老劉你也真是,這不是癩蛤蟆落在腳麵,不咬人純純膈應人嘛。還不如滅門呢,好歹省事……”


    “行行行,我知道了。下次啊,一定滅門,家裏養的雞都得扭斷脖子!”劉知遠喜笑顏開,一口應允。


    狗日的,老子說的是這個意思嗎?趙就搖搖頭,默默安撫自己的情緒,以免沒忍住,因情緒上頭影響工作。


    四人沉默時,河麵上突然出現幾條小船,前麵同樣不知道怎麽地,莫名其妙出現幾條小船攔路。


    小船速度快,待他們反應過來時,小船已經跟他們的船平齊。不等三人迴過神來,幾條鉤索已經牢牢抓上欄杆。


    “又來!”


    趙就等不及罵出口,幾道暗器已經甩了出去。麵前的小船上,兩個黑衣人應聲落水。


    可惜沒什麽用,前後左右都是小船,殺得了麵前的人,身後就顧不上。好在朱雀、白虎反應過來,急忙運轉真氣,各自出手對付一個方向,這才堪堪應付。


    隨著三人各自出招應對,落水聲一道接著一道響起,他們不禁鬆了口氣。


    正當他們稍稍放下心時,前麵攔路的船上鑽出幾人,不斷朝他們甩出暗器,左右兩邊的小船裏也閃爍起火光。


    一股刺鼻氣味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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