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麵露尷尬,他當然知道肖北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飛嘿嘿一笑:“不瞞您說,我現在才是正科。”


    肖北若有所思道:“正科就是三級警監了啊?”


    李飛打了個哈哈:“肖組長您別開我玩笑了。”


    肖北笑了笑,也沒拆除他,迴過頭繼續跟著秘書往審訊室走去。


    按李飛的年齡和級別,最多是個一級警督,二杠三的銜。


    這李飛不僅虛榮,為了麵子穿了個白警服,掛了個一麥一的三級警監銜。


    而且這李飛看來和龐立春有點關係。


    龐立春才是個一麥一,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陳澤也才掛了個二杠三。


    這李飛竟然敢光明正大的穿白警服,也不怕龐立春多想,不怕陳澤反感。


    那就隻有一種解釋,是龐立春默許的。


    很快到了審訊室,肖北兩人走進審訊室大門,審訊室中間的柵欄後麵,王力早已經坐在審訊椅上了。


    肖北兩人坐下,李妍掏出手提包裏的資料,遞給肖北。


    肖北接過資料開始翻看。


    “王力,我們是市委巡察組的,我叫李妍,這位是我們組長,肖北。我們現在依法對你進行詢問,請你配合我們,如實迴答。”


    王力點點頭,沒有說話。


    肖北把卷宗扔在一邊,微笑道:“王力,41歲,老城區檢察院立案監督科三級檢察官,父親任職於老城區檢察院,母親任職於老城區法院。政法之家啊!如今淪為階下囚,感覺怎麽樣?”


    審訊椅上的王力,身著 jeep 的 t 恤,外麵套著看守所那醒目的藍色馬甲。他的皮膚白皙,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可那原本應是意氣風發的麵容,此刻卻透著深深的萎靡之色。他的眼神中透著迷茫與恐懼,雖然外表看似平靜,可內心的慌亂卻在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和不時閃爍的目光中顯露無遺。


    雖然由於家族的原因,在裏麵管教也照顧自己,號裏麵的獄友也尊重自己。父母和妻子也存了很多錢,還托人經常給自己送煙送酒。


    可這看守所終究不是外麵的花花世界,四周是冰冷的牆壁,狹小逼仄的空間裏混合著尿味汗味和臭味。


    在這裏,即便有錢,也隻能換來些許有限的便利,監規森嚴,一絲一毫都不得違背。


    王力,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習慣了上等人生活的少爺,如今被困在這方寸之地,那往日的風光早已不見蹤影,內心的煎熬和對外麵世界的渴望,如同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心靈,早已讓他被折磨得快要受不了了。


    對外界的不知情,見不到自己的家人,對前途和自己案子的走向的擔憂,這些統統都在折磨著他。


    就在前兩天,父親還托人來傳話,說省紀委工作組已經撤了,正在想辦法幫自己辦不予起訴。已經差不多了,估計這兩天就可以出去了。


    雖然他非常相信父親,可在看守所這麽長的日子,他也不敢百分之百相信父親的話,也很有可能是父親為了安慰自己,才這樣說的。


    上午管教提自己,王力大喜過望,還以為是檢察院來人問口供,幫自己辦不起訴呢。


    沒想到竟然還是老熟人,肖北。


    王力冷笑一聲:“成王敗寇罷了,我沒什麽好說的。我認。”


    肖北自己也蹲過看守所,所以他太知道這些在看守所裏等著起訴的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了,肖北站起身就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你認,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就在這裏蹲著吧,我看誰能把你保出去。”


    王力頓時麵露驚恐,著急忙慌的喊道:“我配合我配合,您別走!”


    肖北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啊。”


    王力趕緊賠笑:“我一定配合。”


    肖北瞥了一眼王力,還是坐了迴去。


    “這次來沒有別的事,還是那個事。說吧,陳強強j案的立案監督的申請,你到底為什麽駁迴。”


    王力一臉委屈:“確實是沒有仔細看,就駁迴了。”


    “嘭”的一聲巨響,肖北猛地一拍桌子。


    肖北怒目而視,厲聲喝道:“王力!你還在執迷不悟是吧?我告訴你,你是不是還等著你父親你母親來撈你呢?啊?”


    王力結結巴巴:“沒,沒有。”


    肖北冷哼一聲,麵上掛著冷笑:“讓我猜猜看,你家人應該是想給你辦不予起訴,對吧?前一段時間跑了很久,但因為省紀委工作組還在這,所以找誰也辦不成。現在省紀委撤了,你家人肯定覺得機會來了,開始幫你協調。如果我猜不錯,前兩天你家人應該已經給你傳話了,差不多快辦成了。以你家人的能量,應該是辦的不起訴吧,存疑不起訴?還是法定不起訴?總不能是酌定不起訴吧?啊?”


    王力低著頭,哆哆嗦嗦道:“沒,沒有。”


    肖北臉上的冷笑猛然收了起來,厲聲道:“我告訴你!什麽不起訴都不可能了!你不要做夢了!你家人恐怕沒告訴你,雖然省紀委工作組走了,但是市委巡察組來了。誰都給你辦不出去,就我說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王力當然信,王力可太信了,別人不知道肖北有多大的能量就算了,他王力不可能不知道,畢竟王力自認為,他自己就是肖北和一些手握重權的大人物鬥法下的犧牲品。


    但是王力不敢說,倒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作為檢察官的他深深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迴家過年這個道理。


    隻要辦案機關不掌握足夠的完全的證據,不管是自己家人幫自己協調,還是哪怕說最終一定要判,都一定會輕很多。


    但是此時情況卻不同,這一切都建立在沒有人想整你的前提上。


    如果紀委或者公訴機關的某個人非得要整你,那這些就全不成立了。


    尤其是一個位置這麽高的人想整你,那你真的就交代不交代都沒什麽意義了,隻要他想整你。零口供做證據都能把你給辦死。


    如果這樣,那擺在眼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配合。


    肖北看得出王力的猶豫,悠悠道:“王力,說實話嗎,你的事不大。隻要你的交代有價值,我一定建議檢察院法院對你從輕處理。甚至不起訴也不是不可能。”


    王力聽見不起訴三個字眼睛都亮了,如果肖北親自幫自己辦不起訴,那成功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啊!!


    隻要能不起訴,這段時間的經曆就可以像一段噩夢一樣,完全忘記。


    甚至工作都保住了。


    不起訴就不算犯罪,更沒有犯罪記錄。


    王力咽了口唾沫,咬牙道:“肖組長,我說,我全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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