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又調侃了周亦安幾句,小徒弟現在這樣傷心,他倒是不知道這件事兒該怎麽辦了?


    堅持讓徒弟別迴頭,可看樣子徒弟迴頭是遲早的事兒,可讓他勸說徒弟別猶豫了,想在一起就和好,他也說不出口,他也生氣,氣那個人讓周亦安傷心。


    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六年前周亦安就廢了,這可是他精挑細選出的人才……


    看著方遠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周亦安也收拾東西準備迴家,看著這一桌子的明信片,他又氣又好笑,等再迴神不知不覺間周亦安又到了陸昭西的小別墅。


    周亦安站在沙發前,手裏捏著那牛皮紙袋,皺著眉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陸昭西,中午看他狀態好了不少,下午又怎麽了,怎麽感覺感冒症狀又加重了,可是現在他先要解決一下遺留問題,“你說一下那小房子的地址!”


    “蓉州市xx區xx路xx街道xx小區x棟樓。”陸昭西早就將這個地址背的滾瓜爛熟了,每個月都會寫一遍,怎麽會忘。


    “對,幾門,幾層,幾號房?”周亦安心中好笑,可看他現在這副病容又笑不出聲。


    “什麽?”陸昭西有些發懵,周亦安中午說晚上不來的嘛?他開門看見是周亦安還很高興,沒想到周亦安板著臉,讓自己坐在沙發上就開始問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知不知道現在早就沒有信箱了?你當郵局的同事們都是神嗎?不留電話也就算了,你留這樣的地址,讓他們怎麽把信送到?”


    這難道就是周亦安一直沒有收到自己明信片的原因嘛?陸昭西一臉震驚。


    “最起碼,你留一個自己的地址電話,明信片還能退迴去,你什麽也不留,每個月寄明信片是為了給郵局的同事們報平安嘛?還是那裏有你的朋友?”


    “什麽?”陸昭西伸手去搶周亦安手裏的牛皮紙袋,他就是腦子再遲鈍,現在也知道那袋子裏是什麽了。


    “搶什麽?”周亦安抬起手臂,另一隻手指著陸昭西伸過來的手,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坐好,坐迴去!”


    “不是,不是,新聞上不是說小山村裏隻有一個名字的這種信件,都能送到嘛!”陸昭西不服氣的坐迴沙發裏,明明是工作人員辦事不認真。


    “哼~,人家在小山村生活了一輩子,全是知根知底的人,別說隻有一個名字了,就是隻有一個外號都能找到。”周亦安看他還強嘴找借口,已經被氣笑了,“我是一個租客,租客,你懂不懂?還是一個早出晚歸周末就迴自己家和鄰居沒有任何交集的租客!誰認識我?!”


    “我……”陸昭西現在也想扒開自己的腦子看看了,怎麽這麽笨!又轉念一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盯著周亦安的眼睛,“你都看過了?”


    “看是都看了,就是不太信!”周亦安笑著迴答,還好,還不算太笨,能救。


    “為什麽不信?”陸昭西皺起眉頭。


    “雖然我沒有出國留學過,可我也知道英國那地方沒什麽能吃的,天氣又冷,常年下雨,冷冷冰冰的,你說你過得很好,我是不相信的。”周亦安看明信片的時候,腦海裏浮現出的就是二十三歲的陸昭西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倫敦街頭,一臉迷茫的樣子。


    “周亦安!”陸昭西站起來,猛地撲進周亦安懷裏,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傻的傻瓜!


    “暫時離我遠點!”周亦安推拒著陸昭西,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你病好之前,都別離我這麽近,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不,我不!”陸昭西更努力的貼上去,“傳染給你才好呐!這樣你就可以請病假了。”


    可惜陸昭西的努力沒有用,他隻是著涼了,並不是病毒性感冒……


    周亦安躺在床上,想笑又有些心酸,這個陸昭西真是大少爺,想做什麽別人都替他做好了,好不容易自己獨立生活了,還鬧這麽一出,還好他安全迴來了,還好,還好。


    睡到半夜,周亦安覺得有些喘不上氣,胳膊被壓的發麻,腿上也覺得沉甸甸的。


    他都不用睜開眼睛,就知道是陸昭西溜進來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麽時候溜進來的,一點兒聲響也沒有。


    想把這個人叫起來,讓他迴自己的房間去,可想著他正生病,好不容易睡著了,有些不忍心,心裏歎了一口氣隻是將自己的胳膊收迴來,又將陸昭西壓在自己身上的腿移開,背過身去,閉上眼睛。


    陸昭西悄悄揚起嘴角,等了一會兒,又湊過去伸手摟住周亦安的腰,臉貼上後背,腿也搭在那人的大腿上,他聽見身邊人歎了一口氣,裝作睡的很熟的樣子,卻在心裏偷笑。


    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和賴在那小房子裏時一模一樣。


    當時的陸昭西找盡了借口,每個周末都要去找周亦安,他也不管周亦安是不是要去上班,反正就是要呆在那裏,晚上周亦安迴來他就陪著周亦安一起吃晚飯,早上陪著周亦安晨跑,吃了早飯自己再迴學校去,每周如此。


    他認識周亦安的第三個禮拜,周亦安發了工資,沒有買別的家具,隻添了空調和一張書桌。


    那書桌擺在臥室裏,每當周亦安坐在書桌前看書的時候,他也躺在床上看書,說是看書,其實是在偷看周亦安,空閑時間才去瞄兩眼書上的內容。


    等第二月,周亦安又發了工資,這次添的是一張沙發床和餐桌餐椅,周亦安說,有了餐桌餐椅,他們兩個就不用在窩在小馬紮裏吃飯,有了這張床,陸昭西再來借宿,也可以不用和他擠在一張床上,當時他很生氣,可周亦安好像卻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賭了兩天氣,忙完了學校的事情,放暑假了,他徹底賴在了周亦安的小房子裏,還纏著配了一把鑰匙,那張沙發床他卻一天也沒有睡過,每次到睡覺的時間,他都會偷偷溜進臥室,就躺在周亦安身邊,周亦安也會像現在這樣背過身去,由著他任性。


    可即使這樣,陸昭西也常常歎氣,自己已經表現的這樣明顯了,周亦安怎麽還像一塊木頭一樣,天天弟弟長弟弟短的,不是催促自己好好學習,就是要讓自己多參加學校活動。


    再後來,陸昭西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周亦安才改了稱唿,從那天起開始叫自己的小名:西西。


    隻是,不知道現在的周亦安,什麽時候才會心甘情願的再叫自己的小名,就像從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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