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沈蜜的目光,其中一個大膽問道:“你是誰啊,怎麽會在沈阿姨的家裏?”


    沈蜜的姑姑名叫沈竹萍,處得比較好的鄰居,都喊她“沈阿姨”。


    這兩個中年女人,沈蜜沒印象,想必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又搬來的。


    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身份的時候,另一名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說話了:“你是沈阿姨的親戚吧?”


    以正常人的思維,能開門進屋,就一定有大門鑰匙。


    掌心還攥著不孕不育小卡片的沈蜜,臉不紅心不跳的順口接話:“是啊是啊,我是她親戚。”


    頓了頓,她問:“請問你們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小姑娘,你還不知道啊,沈阿姨的人走掉了呀。”操著濃重地方口音的中年婦女,仔細打量過沈蜜後,露出惋惜的神情。


    沈蜜沒明白:“走掉了?去哪兒了?”


    另一名普通話標準些的扒拉著地方口音:“哎呀,你說話說直接點,什麽走掉了!”


    她看向沈蜜:“沈阿姨她上個禮拜出車禍去世了。”


    去世了?


    沈蜜驚得瞪大了眼。


    標準普通話:“這個事地方電視台新聞都播了,說是行人闖紅燈被撞,當時我還跟我兒子說,以後過馬路要當心,後來聽鄰居們說起,才知道那個被撞的人居然是沈阿姨。”


    地方口音:“你說說,沈阿姨平時那麽細心的人,誰曉得偶爾一個大意,就把自己的命給大意掉了。”


    標準普通話:“聽說那肇事的車是外地牌照,本來撞了人要負責的,結果去查監控,是沈阿姨突然從路口闖出來,這樣一來麽,責任就不在車輛了呀。”


    地方口音:“那沈阿姨是真的冤哦。”


    標準普通話:“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聽說,那個肇事的車主心地還不錯,出錢出力把沈阿姨的後事給辦了,簡單是簡單了點,可人都走了,入了土這事也算了了。”


    地方口音:“你知道伐,沈阿姨還有一個侄女的呀,我聽樓下汪阿姨講的,汪阿姨老鄰居了,說沈阿姨那個侄女在醫院躺了七年了。”


    標準普通話:“真的假的,什麽病啊躺了七年?”


    地方口音:“不是病,那小姑娘自己不懂事,放了學一個人跑到河邊瞎逛不小心掉下去了,撈上來後就再也沒醒過。”


    標準普通話:“喲,那這沈阿姨也真的……一個女人沒結婚,忙了這麽些年,什麽福都沒享到,人就沒了。”


    正說著,標準普通話似乎覺察到沈蜜的表情不太對勁,立馬住了嘴。


    也是,當著死者親屬的麵這麽議論,確實不合適。


    她瞄了沈蜜一眼,拍了拍地方口音:“走吧走吧,迴家做飯了。”


    這兩名中年婦女說的話大部分是從旁人那兒聽來的,即便有些內容不真實,但至少言語上沒什麽攻擊性,沈蜜也不會往心裏去。


    隻是人非草木,即便有七年沒跟姑姑在一起,想到過去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不免悲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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