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開場,廣場竟然爆滿了,真真的做到萬人空巷了,他們隻聽說過宮廷有戲曲有舞師,還沒在民間看到過,這次算是見識了,也首次意識到一個問題,戲台上怎麽唱得這麽響亮的,方圓一兩裏地聽的清清楚楚,他當然不知道音響是什麽,隻覺得新奇,慢慢習慣了,被戲曲的唱腔和內容吸引,慢慢把自己的家國情懷投射進去,一站一個下午,直到最後散場還是意猶未盡,不過聽說明後天還有,這才放下心來,明天一定占個靠前的位置。


    春天落黑比較早,如今已經西斜,四點多了,戲台開始收拾,大量的保潔人員進場,從東側開始打掃,地上堆積了許多零零散散的東西,靠前區的瓜子皮基本是那些年輕人扔的,有從鄭家鋪子抓的,也有特意買的。還有許多果子皮,上午接到吩咐,讓他們把水果裝到推車上,推到廣場上去,於是一些生鮮,幹貨,盡可能運到手邊,一些有閑錢的,紛紛拿錢買點,隨手吃掉。


    長孫無垢:“乏了,該迴宮了。”


    王嶽英:“吃晚飯再迴嘛!晌午沒吃幾口,晚上可得好好吃一頓才行!”


    長孫無垢:“哎呀,王大娘,胃口小嘛,比不得,比不得。”


    王嶽英:“崔,聽說你娘家人全跑沒影了,往府裏領了幾個?”


    崔夫人:“一個也沒領,我弟弟早就死了,親娘也不知道讓他們扔哪個山溝裏,那時候小,沒問出個所以然,至於那便宜爹,嗬嗬……”


    王嶽英:“啥意思?讓人給……”對著脖子比劃一下。


    崔夫人:“差不多吧,瞞的比較嚴,找不到任何線索。”


    小雲:“你母親是封家人嗎?東河溪壩子上,好像多年前封姓在那片兒絕了。”


    崔夫人:“你知道?”


    小雲:“我與崔家人有恩怨,查的比較詳細。”


    崔夫人:“恩怨?你對封荷花知道多少?”


    小雲:“看到過名字,據說封姓在那片壩子有不少地,積累了好幾輩人,崔家看上那片靠著水的地了,與封家有了接觸,後來荷花娘子被送進崔家,和平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封家人莫名其妙的全病死了,於是崔家以親家的名義收了那片地,連帶其他地塊也買到了名下。”


    崔夫人:“我知道這些,還有什麽秘聞嗎?說點我不知道的!”


    小雲:“從黑市買到過一點消息,是一個化名水先生的偷兒摸出來的,當初以為是王半仙兒的本子,十分古舊,仔細看了才發現是崔家的,嚴格說是崔家上一任老管家的手劄,原本不明白這東西有什麽意義,後來才發現,都是崔家禍禍過的人家信息,老管家怕知道的太多被滅口,於是藏了證據,有的偷偷放了人,存了物證,臨終傳給了兒子,我想辦法聯係上了王半仙兒,賣了個好價錢,嗬嗬,當初隻是掃了一眼,隻看到荷花娘子,後麵便沒再看了。依稀能記起的是封家的人全部燒成了灰,投進了河裏。”


    崔夫人:“哼,拿腳後跟猜也猜出他們幹的缺德事兒了,你與誰有恩怨?”


    小雲:“崔慎遠。”


    崔夫人:“哦,那個壞種,小時候沒少受他的欺負,嗬,你想不想知道他在哪兒?”


    小雲:“你想說便說嘛,我想追查,也不算難事。”


    崔夫人:“哈哈,偷偷告訴你,你可別去找他,欺負過我的,全讓阿醜送煤窯挖煤了,至於那些沒欺負過的,我懶得過問,誰知在哪兒呢!”


    長孫無垢:“我知道他們的下落,不過你們不用去查了,已經……你們懂的就好!”


    崔夫人:“不是吧,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據我所知,還有幾個一直跑呢,王大仙兒最近在東邊活動,一直找什麽呢!”


    長孫無垢:“玉璽,傳國玉璽,是吧,小雲?”


    小雲:“是的,我以為,王半仙兒肯定拿到東西了,故意不放風聲,他擅長這個。”


    崔夫人:“你怎麽聯係王大仙兒的?”


    小雲:“尋找的話,在報紙上發一個特別格式的貼子,留下收信地址,他會寫信主動詢問什麽買賣,若是聯係上了呢,像我現在的狀態,人家早就調查過,到某處買個物件,消息會被帶出去。”


    崔夫人:“鴿子?”


    小雲:“這你都能猜到?”


    崔夫人:“有什麽難猜的,阿醜拜托的人就是用鴿子,我的乖,王大仙兒真會做生意,我花錢雇他擺弄他的仇人,迴信兒說幾天就給那些人騙出城了,這個王大仙兒,真沉得住氣兒!對了,你為何不……”學著王嶽英的模樣,對著脖子比劃了一下。


    小雲:“師父告誡,不得尋仇,許我的底線就是把崔家折騰敗落了,至於殺人,嗬嗬……”心說,我才懶得動手殺人,交給他們的仇人慢慢磋磨才好。


    王嶽英:“我可是替他背了好幾萬的爛腦袋,你師父比你還雞賊。”


    小雲:“哈哈,不怕在座的姨娘姐妹笑話,我師父從不殺人,膽小的很。有一次人家說話難聽的喲,我都快忍不住動手了,師父沒事人一樣,做晚輩的不可能自作主張吧,隻能等,師父說,這有啥,張嘴就沒好話的,幾個是順心順意的大財主,他那樣不是家裏缺口兒了,就是媳婦偷人了,你跟他一般見識幹嘛,看我,多穩當,家裏安穩,心裏也安穩,有啥可生氣的,你生氣說明你的情緒沒有價值,多少錢才能買個好心情?讓人三氣兩氣給氣死了,家財萬貫如何?嬌妻美妾如何?萬人之上如何?還不是一場空,論這世上什麽最奢侈,好心情必屬第一等。”


    王嶽英:“哈哈,說的好,誰讓我不高興,我就拿他高興高興!”大拳頭握緊,抓的嘎巴嘎巴響。


    長孫無垢輕輕拉住王嶽英的拳頭,壓下來,笑著說道:“小雲說了,天快冷的時候,那邊圍著的地方,會建一個大的溫泉,屆時姐妹們一定賞臉來泡泡。”


    後麵李靖的夫人點點頭,隨即說道:“不好吧,男人出來洗,女人合適嗎?”


    長孫無垢:“別亂想,男人用一座樓,女人用一座,根本不在一起,全是女子,你怕個什麽?”


    “怕身上的傷疤嚇到你們。”


    王嶽英:“喲喲喲,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誰身上還沒幾道兒傷疤,以前與人打鬥,哪次不帶點傷,哎,倒是這次出去打了個大的,砍了好幾百人,身上連個刺兒都沒紮上。”


    “幾萬人的大仗,我不信!”


    王嶽英:“真的,雲娘子師父,那小子給我做了個巨大的盔甲,可以自己動,弩床也射不透,厲害的緊。”


    小雲:“後來不是給您收走了麽,大刀揮動起來,嚇都把人嚇掉魂兒了,沒一個能近身的。”


    長孫無垢:“是啊,王大娘有這個實力,不過年紀大了,還是將養為主。”


    小雲:“人散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迴吧,明早記得來準時過來,蘆花記很有意思的。”


    次日一早,廣場的布置大不一樣,多了臨時攤位,多了更多的指示牌,許多進場的人看到很多發宣傳單的小攤位,有興趣的都可以領一張單子了解業務,首飾鋪子可以買到多少樣式,可以定做哪些樣式,價錢大約是多少,店鋪位置,寫的清清楚楚。


    有了昨日的經驗,大夥兒沒有著急入場,前排的位置都是被預定好的,鄭家鋪子聚齊,喝茶聊天,一通鑼鼓過後,大夥慢慢入場,今天來的女子更多,一些昨天聽了信兒沒出來的,今天早早問了情況,跟著同僚的家眷一起出來,家裏大夫人給家裏孩子講了戲劇多有意思,妾室與家中的孩子紛紛表示要來看戲,今日前排的陳設更簡單,容納人數更多,依舊不變的是護衛,無論如何,安保不能缺位。


    大戲開場,周圍沾滿了人,不是沒有條凳坐,實在是人太多,根本坐不下,隻好湊近了站在邊緣的位置,沒一條凳子上至少坐了三個人,多的甚至都抱著孩子,四五個很是常見,戲台很高,遠處也能看清楚台上的表演,隻是沒有湊近了視覺效果好。


    柳四甜穿的鼓鼓囊囊的,提著槍遊走了一圈,槍尖包了黑布,掩飾了模樣,身後跟著一個身形差不多的女子,不過麵生的很,二人巡視了一圈,站在一處地方,趁小雲看向她們的時候打了個手勢,小雲擺手讓她們過來,二人相視一笑,長槍交給護衛,走到小雲跟前,從茶桌下麵拿出高馬紮,一個坐在小雲腿邊,一個坐在長孫腿邊。


    小雲:“看到馬紮子,我就猜到是你要偷懶。”


    柳四甜:“嘻嘻,水給我喝一口。”伸手鬆開腰帶,接過茶碗喝了一口,遞給旁邊的女子。


    長孫無垢伸手一翻柳四甜的衣服,發現裏麵是甲胄,問道:“甜甜,你們怎麽還穿了這個,是有什麽情況嗎?”


    小雲:“他們屬於暗處的警備力量,後麵一圈護衛根本扛不住海量敵人的衝擊,他們的作用是頂住第一波,後備力量才是主力,隻要明麵上的紡線頂半分鍾,他們就可以接手戰鬥。”


    長孫無垢:“哦,這樣啊!”


    柳四甜:“這是我遠房堂妹,剛出五服,叫柳銀環,功夫不錯的。”


    小雲:“恩,中午吃飯再聊,先看戲。”


    中間歇班,休息十五分鍾,這些女子要去上廁所的全部跟著柳四甜的隊伍離開,剩下的去小攤位買東西,邊上站崗的便衣紛紛跟上,防止發生不必要的麻煩,此刻長孫才發現他們竟然布置了這麽多的人力物力,難怪人家做事滴水不漏呢,事事處處想的周到啊。幾個女兒歡快的跑迴來,手裏拎了許多紙包,這孩子,真是長不大呢,見什麽買什麽。原本跟著幾個孩子的孔武漢子停在了外圍,此刻長孫才明白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原來是各個武衛的精銳,應是陛下下令借調的人手,是啊,五裏坡怎麽可能有這麽多人時刻備著呢,怎麽可能任由這些王公貴族的家眷隨意行走呢。


    一個年輕人沿著台子的邊緣走了一圈,長孫看到這孩子,對著他點了點頭,安安微微一笑,拱了一下手,繼續巡視,隱沒於台幕之中。


    長孫無垢:“雲雲,小安安在做什麽?”


    小雲:“檢查設備,音響是從音樂廳拆出來的,很重要,沒了設備,音樂廳就得荒廢。”


    長孫無垢:“不能多打造一些嗎?”


    小雲:“能,不過很難,外圍設備可以批量上線,核心部件還做不出來,單晶矽產業空白,即便投入了大量人力公關,依舊收效甚微。”


    長孫無垢:“單晶矽?”


    小雲:“恩,電子元器件的核心材料,以前不是聊過材料純度的問題嗎,高純度單晶矽才能做電子元件,不然做出來比房子還大,有什麽用呢,便攜可移動是進步的標誌。”


    長孫無垢:“鑽井機足足讓我震撼了月餘,不起眼的東西竟然更厲害,真不知道你們手裏到底握著多少先進的東西啊!”


    小雲:“與其羨慕,不如積極的加入進來,隻要你的心向著人民,師父的光輝就會照耀在你身上。”


    長孫無垢:“哈哈哈,果然很五裏坡,很先生味道啊!”


    小雲:“那當然!”


    李麗質:“阿娘,你嚐嚐這個,炒栗子,不是秋裏才有的嗎?”紙袋子撕開一些,放在茶幾上,油潤的栗子還熱乎乎的。


    小雲:“冷庫存的,秋裏可以去山上撿。”


    長孫無垢:“少吃些,待會兒還得吃飯呢!”


    李麗質:“汝姐,你買了啥?”


    李玉汝:“梅子幹,酸酸的,嘻嘻。”


    大戲開場,廣場的喧囂迅速消失,所有人全神貫注的看向舞台。


    蘆花記故事內容很簡短,很快結束,人群開始騷動,外圍的已經開始離場。安安例行巡視設備,偶爾掃向人群,突然發現人群的流動微微有點異常,大部分人要麽原地等待漫無目的的亂看,要麽慢慢低著頭往外走,隻有一波人眼神異樣,始終盯著前排的。


    確定這一情況,不再猶豫,立刻吹響口哨示警,對著邊上喊道:“薛哥,圍過去!”伸手指向東南方向。薛仁貴聽到示警,立刻精神起來,拎著棍子招唿身邊的隊伍,立馬朝著人群衝過去。


    小雲:“舉盾靠攏!”


    護衛們聽到口令,立刻把手提箱打開,朝後舉著列成盾牆,隔絕外麵的視線,黑色鋁片展開,直接隔絕了外麵的騷亂。


    柳四甜與銀環站起來,快速跑向盾牌缺口,幫她倆拿槍的女子快速靠近,頭上一個黑影飛過,衝進人群,一下一個,一下一個,快速放倒了三十幾個人,其餘拿著兵器,還沒來得及動手的全部被巨大的矛尖頂住,絲毫不敢動彈,柳四甜剛緊好腰帶準備衝出去,一抬頭,叉,結束了!


    小雲站在椅子上看清周圍的情況,招唿護衛收起盾牌。


    李世民率先走出護衛的保護圈,看向地上躺著的人,伸手拍了拍安安的肩膀,讓他退迴來。安安看情況已經得到控製,快速迴到舞台,繼續看守設備。


    程知節:“好身手啊,快如影!”


    李世民:“你們何故要刺殺朕啊?朕哪裏對不起你們嗎?”


    程知節:“攏一塊兒,問話!”


    五六十個精壯的漢子被捆綁好,扔到一起,李世民隻好重新問了一遍,還是沒人迴答,程知節找人拿了根棍子,不停的抽打,這幫人倒也硬氣,寧可挨打也不說話,差點把李世民氣笑。


    小雲湊到跟前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收監吧!”


    李世民:“恩,也好,反正也不著急,宵小之輩,不成氣候。”


    這群挨打的頭頭看到一個人,大聲喊道:“崔芳,你忘記崔家的仇人了嗎?你不為老爺報仇嗎?”


    程知節的續弦夫人姓崔,正是叫崔芳,這一句話把崔夫人惹毛了,眼睛四下尋覓,沒在女人堆裏找到武器,風一般衝到程知節跟前,奪過棍子對著喊話的漢子來了個力劈華山,力量雖然不大,麵目卻很猙獰,程知節一看不好,趕緊上去一把摟住,拖了迴來,奈何崔夫人死死抓著棍子一直胡亂揮舞,小雲一步踏過,奪下棍子,扔給了邊上的護衛。


    李世民:“哦?肯開口了?”


    崔夫人:“我報仇?我報仇?我巴不得你們都死絕,相公,把他們都送到煤窯挖煤,你們不是有忠心麽,去陪你的主子挖煤去吧,看你們能撐到什麽時候……”


    李世民對著程知節揮了揮手,讓他安撫崔氏,說道:“帶下去吧,審問了交給知節!散了吧!哈哈哈,還以為有什麽熱鬧呢,就這?哎,失望啊!”


    小雲:“行了,大夥兒都累了,吃飯歇息歇息吧!”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見沒了熱鬧,慢慢散去,有的朝著美食街走去,有的往東邊散去,等待工作的保潔人員進場,收拾環境,打掃衛生。這些前排看戲的則是朝著東邊的鋪子走去,有的去了皇家的酒肆,有的去烤肉,很多去了鄭家的酒肆。


    小雲:“安安,過來!”


    長孫無垢:“咱們吃什麽?有沒有新鮮的推薦一下。”


    安安一個閃身落在邊上,說道:“天意早上說弄石鍋拌飯,去嚐嚐?”


    李麗質:“什麽是石鍋拌飯?”


    安安:“石頭鍋子燒熱,裏麵裝上米飯,拌上醬料,我還沒吃過呢,正想試試。”


    長孫無垢一眼看出李麗質眼神不對,一直盯著人家男孩子的臉,一巴掌拍在李麗質腦袋上,李麗質臉紅的低下頭,不再多嘴。


    小雲:“行,你巡視一遍去找我,我們先去點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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