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一百姓裝扮的人麵帶驚慌的於山穀間熟練的穿行,在進入一處裂縫,穿過裂縫進入一點滿燭火的山洞中時,化為了黃鼠狼的麵孔。


    山洞中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千奇百怪的麵孔,有保持獸身的,也有保持人形的,妖魔鬼怪聚集。


    走路間,一條細小的竹葉青攀附到了此黃鼠狼精的身上,分了叉的細小舌頭,滋滋滋的聲響如同在笑一般,直徑往黃鼠狼精的腰間爬去。


    剛欲爬進腰間的錢袋中,就被黃鼠狼精拽著尾巴拉了出來,隨即竹葉青又發出了笑聲一般的滋滋滋的聲響。


    接著,竹葉青從黃鼠狼精的手中就化了人形,因尾巴還在黃鼠狼精手中的緣故,隻前半生化出了人形,頭朝下也絲毫不尷尬的說道:“怎麽這麽小氣,我就是想看看你這次去人間又贏了多少寶貝迴來。”


    說著,這蛇妖又壞心思的去抓黃鼠狼精腰間的錢袋。


    黃鼠狼精也不慣著這蛇妖,在發現蛇妖的動作時,直接將蛇妖扔了出去,聲音粗糲的說道:“一邊去,別想動老子的錢。”


    蛇妖穩穩的落在了地上,不服氣的呲出尖牙挑釁道:“切~這麽小氣,脾氣還這麽衝,我看你定是輸了個屁滾尿流迴來,不敢承認吧,往日裏你掙了寶貝迴來,早就該炫耀了。”


    話落。


    沿途聽到的妖魔鬼怪也都發出了起哄的笑聲。


    這下黃鼠狼精顯然覺得自己麵子丟了,當即出聲反駁道:“呸,我今日就沒賭,少在這給我造謠,壞我名聲。”


    蛇妖瞪大了眼睛,蛇信子吐了又吐,難以置信的說道:“啥?你出去居然不賭,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我……”黃鼠狼精本想再辯駁幾句,但儼然想起了正事,不耐煩又嚴肅的說道:“領主在哪呢,我有事要與他說。”


    聽黃鼠狼精嚴肅的聲音和慌張的神情,蛇妖也察覺出來了許是有事,不再開玩笑正經起來說道:“領主在殿裏招待自己的舊友呢。”


    “舊友?”


    “嗯,除此之外別的我們就不知道了,領主說了不讓人打擾,我們也沒瞧上領主舊友的麵,能直接去到領主的屋子還不被兄弟們發現,定然是個有本事的。”


    蛇妖還在喋喋不休,黃鼠狼精走的飛快。


    興許是剛練化的雙腿,蛇妖跟不太上拉下了一截,索性又化為了蛇尾跟上了黃鼠狼精提醒道:“你現在過去,怕是領主不會見你。”


    “是個要緊事,不能拖,領主要責難我,我也得進去。”


    說話間,黃鼠狼精就走到了領主的地方,徑直走了進去,蛇妖一副助其好運的神情,便化為蛇形,溜走了。


    黃鼠狼精衝了進去,不等看到領主的麵便直接一副討罪的模樣跪了下去。


    “領主,小的知道打擾了領主與舊友的會麵,罪該萬死,但小的有事要稟告領主。”


    沉默了一會。


    正前方傳來了放下杯盞的聲音。


    黃鼠狼精聽聲音,頭壓的更低了。


    “起來說。”


    粗厚的聲音傳了過來,黃鼠狼精先站起了身子才敢抬頭小心翼翼的看向領主,領主身材高大魁梧,僅是坐在那裏就非常的有氣勢。


    再仔細往一旁看去,隻看到桌子上放了兩個酒杯,兩個酒杯裏都有酒,但領主的舊友卻沒看到。


    “領主的舊友是還沒來嗎?”


    黃鼠狼精生怕說錯話,小心翼翼的問道。


    “來過,走了,有什麽事快說。”


    聽領主的聲音顯然有些不耐煩,黃鼠狼精低下了頭恭敬道:“領主,我今日在人間見到一個人。”


    “見到一個人有何稀奇的。”


    “不,那人的麵孔不是一般人,我今日看到也覺得恍惚,那…那人像極了……”


    “要說就快說,扭扭捏捏的作甚。”


    領主的聲音顯然更加不耐煩了,甚至有了驅逐之意。


    “是…是……是……”


    “快說!”


    黃鼠狼精連忙跪了下去,跪的時候發出了鏗的一聲,驚慌道:“尊主,那人像極了尊主。”


    “什麽!”領主的聲音中滿是震驚,在沉默了一會後,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那人是尊主?”


    “我…我也不敢確定,但是那人不光長相像尊主,就連行事風格也像極了,而且他似乎不想被人知道,頭戴紗笠遮麵而行,我也是因一陣風才湊巧看到他的長相,他的旁邊還跟有一人,也帶著紗笠,不知道是誰。”


    領主坐在凳子上,眉頭緊皺眼中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深深的沉了一口氣後,看向黃鼠狼精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此事先不要聲張。”


    “是!”


    待黃鼠狼精恭敬的退出去後,領主臉上的眉頭還是一直擰著,不能舒緩。


    “阿耀,你要是再皺著眉頭下去,這領地的妖精可就要都被你嚇死了。”


    聽到一旁傳來的玩笑聲,領主才迴過神來,往一旁看去。


    原本空著的一邊,一麵容清俊的公子,身著青衫頭上卻帶有一根不搭調的紫色朱釵,手持一把青色的折扇,輕搖著折扇端起桌上的酒杯輕抿了一口,笑著說道:“好酒。”


    看到男子,淩耀眼中的愁色散去了些,不像是個領主,倒像是個弟弟帶有抱怨的語氣說道:“青哥,這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做領主雖是得端著點才有氣勢,但也不能脾氣太大了。”


    “我也不想,還不是你當時撒手不管,說什麽要去人間逍遙,把這爛攤子甩於我,這狗屁領主,我才不想當。”


    “哎~這叫能者多勞。”


    “少說這些沒用的,我又不是人,我是妖,不信這套說辭,不過……”淩耀的臉上帶上了一抹猶豫之色,似有話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程子青嘴角輕笑,眼中已有了然之色道:“都說自己是妖了還這麽不率真,想問什麽,問吧。”


    淩耀的眼睛亮了一下,笑著說道:“不愧是青哥,我…我就是想問青哥為何不願見曾經的兄弟們,雖說我也能多少猜到青哥的心思,定是他們入不了青哥的眼……啊—!”


    程子青合起手中的扇子,在程耀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眼中帶有些嫌色道:“你還是別想了,他們入不了我的眼,你就入的了?”


    淩耀揉著自己被敲痛的腦袋,樂嗬道:“我…我自然與他們不同,我可是跟在哥身邊近萬年了,我知道青哥不是嫌棄兄弟們,而是更喜清淨自在,不為俗世所絆,不過……”淩耀的語氣蔫了一些,“興許我在青哥眼裏也沒什麽用吧,不然也不會十多年了才來找我,青…啊—!”


    話還沒說完呢,淩耀的腦袋上又被敲了一下。


    “青哥,你怎麽又打我!”


    “打你還需要理由。”程子青眼中的嫌色更深了,繼而輕唿了一口氣說道:“你也說了,我們相識已有萬年了,才十年不見你就抱怨上了,我這不是來見你了嗎!”


    “十年也夠久的了,這天界還有地上的仙門各派都視我們為孽障,見到了就趕盡殺絕,從尊主那裏離開後,就隻能苟活於此,誰知道哪天我就…啊—!”


    “呸,淨說這些喪氣話,人家拿你當孽障你還真這麽想,十多年不見了,怎麽還是個直腦子,沒一點長進。”


    聞言,淩耀沒有反駁,還帶有些憨勁的笑了笑說道:“直腦子才好,跟在青哥身邊隻管闖禍什麽都不用想。”


    程子青多少眼中也有些歉疚,本想開口說些什麽來安慰淩耀,還未及開口,淩耀先行開口道:“青哥……你覺得黃鼠精遇到的那個人會是尊主嗎?”


    程子青眼中帶有些許沉重之色,沉默了一會後緩緩搖了搖頭道:“這…我也不好說,不過最近的人間確實很熱鬧。”


    “最近澈溪山上的萬年神柏,確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程子青輕點了一下頭,從腰間掏出了另一把折扇,折扇的扇柄是淡紫色的,十分好看,形製與程子青手中的折扇十分相像。


    程子青看著手中的折扇,眼中帶有思念之色,捏在手中有些失神的說道:“還記得這把折扇嗎?”


    “記得,這是青哥阿娘的折扇。”


    “嗯。”程子青的眸中少了玩笑之色,溫柔的看著折扇道:“折扇認主,在我阿娘走後,這扇子就成了一把再普通不過的折扇,但阿娘的扇子做了三把,折扇上都有她的法力,前不久,阿娘的折扇連同我手中的這把,一同亮了一下,所以我想他手中的那把,應當也亮了。”


    “為何會亮?”


    “折扇有靈性,且互有感應,但具體為何亮我也不清楚,但說不定與人界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關係。”


    “所以……青哥是想往澈溪山走一趟?”淩耀猜測程子青的想法問道。


    程子青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道:“我確實有此想法。”


    淩耀笑了笑說道:“我說青哥怎麽好端端的,突然來此地找我了,原來是有需要到我的地方。”


    “阿耀,我……”


    “沒事青哥,不管你是為何來此,你能來找我,就說明心裏是把我當哥們的,不管什麽理由我都開心,我很高興你能需要我,哪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兄弟我也陪你去。”


    溪水旁。


    月色隱去,天際泛白。


    伴隨著清脆的鳥兒啁啾聲,玄九溟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發現自己麵對黎川側躺在黎川腿上時,玄九溟的眼中帶上了一抹驚慌,睡意也隨之驅散了,睡夢中愜意舒適的身子,此刻也有些許僵硬。


    鼻間縈繞著黎川身上獨有的清香,玄九溟小心翼翼的朝黎川看去。


    黎川閉著眸子,並未醒來。


    黎川並未醒來,玄九溟小心翼翼的目光逐漸大膽了起來,眼睛仔細的看過黎川的麵龐,眉毛、眼睛、鼻子每一處都極為專注,像要深深的刻在眼中。


    在落到黎川的唇上時,玄九溟的眸色有些許呆滯,唿吸也不由的停滯了片刻。


    “醒了。”


    黎川清潤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玄九溟頓時眸色一驚與黎川的雙眸相視。


    兩人視線相對,一平靜,一慌亂。


    繼而玄九溟立刻從黎川的身上彈了起來,在一旁端坐的板板正正的,可就是眼睛不敢與黎川對視。


    “哥哥昨晚為何不把我放在地上,這地上這麽硬,我在哥哥的腿上枕了一夜,哥哥為了照顧我一直這個姿勢坐著,一定很不舒服,很累吧。”


    黎川的眼睛落在玄九溟的臉頰上,在晨光的照射下,玄九溟一側的臉頰泛著紅。


    玄九溟側躺在黎川的身上睡了一夜,壓的黎川身上的衣服都起了些許的褶皺。


    在玄九溟的臉上亦有相同的壓痕。


    黎川收迴了視線,嘴角微微含笑道:“不會,既然你醒了,我們也該離開此處了。”


    待黎川站起來身來,走出去了幾步,玄九溟才有些遲緩的應聲站起身來不舍的看了一眼溪水,快步跟了上去。


    跟上黎川前,玄九溟再度迴過頭看了一眼這個小溪邊,玄九溟不舍的眼神中,稍縱即逝了一抹決絕之色。


    待兩人的身影遠去。


    晨光傾灑在流淌的小溪間,迎著晨間淡淡的微風,波光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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