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算她突然長了一顆聖母心,大發善心去提醒她,她或許還會覺得她是造謠生事。


    即便後來查證是事實,她也會覺得你就是故意羞辱她,是想看她的笑話。


    嗯。


    以她對盧芳的了解,雖然到目前為止,隻不過見了短短一麵,可有時候看一個人,一麵就足夠了。


    盧芳,應該,嗯,就是那樣的人。


    所以,與其多管閑事,不如抄起手,看笑話,還能多嗑一盤瓜子。


    如此想著,她瞬間打消了心思。


    隻是,她這番心裏想事,卻又不聲張,獨自竊喜的樣子,逃不過盧楓的眼睛。


    盧楓跟她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每次見麵時間都不長,也都是規規矩矩一本正經的談事,可他覺得對她了解並不淺。


    何況,他本身就是心細如發的人。


    為了查案審犯人,還專門研究過人的細微表情變化。


    看她剛才這副樣子,分明就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卻又下定決心不說,偷偷看笑話的模樣,心裏也忍不住好奇。


    因而,那雙素來清冷的眸子,此時也染上了點點星光。


    木婉雲偷笑完抬頭,就對上這樣一雙宛若銀河般燦爛的眸子,有那麽片刻,她差點沉溺其中,好在,她及時移開目光,又讓自己快速想了些旁的好玩的事情,才把剛才冒起的念頭按下去。


    盧楓那清冷又帶著醉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知木小姐,想到什麽?可否讓盧某也知道?一起高興?”


    聽他故作老成的說話,一副老學究氣派,可不知為何,木婉雲有些想笑。


    嗯。


    想知道。


    告訴他何妨?


    努力壓下喉頭的癢意,她幹咳了一聲,抬起頭,看著他,努力調整心思,卻又破功的樣子,“就是,覺得,你長姐是個人才…哈哈哈…那個,她以親人的身份說你好男風,難怪讓那麽多女子當場芳心稀碎…嗯,隻是,盧大人,你年紀不小了,又承擔為盧家延續香火的重擔,你母親也肯定日夜期盼,而你也算是事業有成,所以,肯定是沒有後顧之憂,不知為何,你對娶妻一事並不熱衷,莫非,那個…“


    木婉雲眼神不自覺往盧楓身上瞟。


    好男風。


    京城貴族子弟不乏這樣敗壞門風的,歸根結底,就是太衣食無憂,才會對什麽都新鮮。


    也不是。


    她記得有本雜書上說過,有些男子,天生就對女人提不起興致,所以,莫非?


    想著,她忍不住又朝盧楓身上看?


    嗯,那本雜書上,還提到過,男子和男子之間,也可以有上有下,就是不知,盧楓…


    呸,想什麽呢?


    盧楓盧大人,怎麽會?


    可,他長相確實又很讓人想推倒?


    不知不覺,木婉雲陷入了糾結,什麽時候把兒時的習慣又想起來,都不知道。


    盧楓看她一邊歪著頭看他,嗯,多半不是什麽好的,不然,不會偷看一眼,又快速收迴,就像自知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怕讓人抓包,纖細白嫩的手指頭都放到嘴裏…


    不知為何,盧楓對這些並不反感,甚至覺得有些可愛…


    直到聽到她喉嚨裏不甚溢出的呢喃,“不會,盧大人,怎麽可能是被推倒的…”


    “嗯?“


    盧楓皺眉,不知為何,他心裏很快根據她這句話,還有說話時候提起的好男風一事,想到一些事情。


    大理寺報案,主要辦理的就是涉及皇家官家一類的案子,他曾經也辦理過兩個紈絝子爭奪同一個俊秀小官的事情。


    所以,對這些短袖龍陽之好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


    甚至還專門研究,嗯,為了斷案用。


    所以,她剛才那些未盡的話,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吧?


    難道她以為?


    不知為何,一想到自己堂堂正正直來直去一男人,被人,被一女子,還是他動心…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他的心仿佛再也無法平靜…


    一向波瀾不驚的大理寺卿盧大人,一向冷靜自持的心,仿佛被一個頑皮的孩子,投入一顆石子,石子蕩起漣漪,一圈又一圈,再也無法平靜。


    讓他有那麽一刻,想把一切告訴她,問她,是不是願意?


    可,他還是緊攥雙拳,努力讓自己心湖平靜。


    而木婉雲對他心裏的波瀾和糾結,全然不知,看他突然變得嚴肅,不悅?趕忙擺手解釋,“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盧大人你年輕有為,相貌堂堂,嗯,家世也不俗,按理說…“


    木婉雲說了一通,卻又覺得自己說這些沒用,畢竟,好男風的不乏長相家世好的…


    認真思索…


    盧楓,目光灼灼看著她,心道,原來自己在她心裏如此,還不錯,剛平靜的心,又像是被風吹皺。


    “按理說…盧大人…你年紀不小了,血氣方剛,生兒育女,是男子該做的事,你該不會真的沒想過?你參研佛法?”


    木婉雲突然抬起頭,對上盧楓已經恢複平靜的樣子,心道,對,盧楓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喜歡男子的,或許,他就跟那些出世的人一樣,是受佛法…


    也不對…


    這種人都是慈悲為懷,跟一身凜冽寒氣加身的大理寺卿,可是半點不像…


    “對,參研佛法…”


    盧楓怕她繼續想下去,再想,不知道又把他想成什麽了。


    不如,給她一個理由。


    “啊?你參研佛法?你可是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罰?“


    木婉雲驚詫。


    “嗯,壞事做多了,心裏難以平靜,唯有讀佛法,或許,幾十年後,等天下再無犯案之人,我會出家…”


    不知為何,他本來隻是隨口一提,為了敷衍她,可是,後知後覺,這個主意也不錯。


    “原來,原來如此,白天是殺伐不斷,刑獄加身的大理寺卿,晚上青燈古佛相伴,袈裟做伴,沒想到…”


    木婉雲真的信了,眼裏有失落一閃而過,卻很快又忍不住佩服。


    盧楓看她突然變得虔誠哭笑不得。


    一向平穩的嘴角,很難壓下去。


    他似乎還是頭一次,跟她說如此多,跟正事無關的話。


    也是頭一次,見識到她如此頑劣的一麵。


    很好。


    他想。


    “不成,政令之下,就算是現在出家,也不可能…難道大理寺卿你有法子讓陛下給你通融?”


    說著,他眼底都是希冀,好像在說,有什麽法子告訴我?


    對了,他可是有從龍之功的。


    謝君墨莫非還要強逼一心向佛的盧楓成親?


    這跟殺人父母奪人妻兒有何區別?


    嗯,聽說,有貴女看上出家人,強行逼娶,那和尚,覺得自己被褻瀆,活活把自己餓死…


    如此想著,她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還好,她沒有放任自己心裏的惡,萬一,勾的大理寺卿違背本心,那不是跟殺人無二?


    盧楓看她這副樣子,心裏低歎一聲,沒有正麵迴答,反而抬起頭看向她,反問道,“木小姐,你呢?按照政令,你也在列?“


    聞言,木婉雲原本還興致勃勃的臉,頓時一點點收斂,耷拉,隨即,又像是鼓作勇氣,抬起頭,“盧大人,你先迴答我一個問題,陛下推行新政,是不是因為男丁不足,土地大量荒廢,無人耕種,兵源短缺?”


    盧楓略怔,隨即點頭。


    這不算什麽機密,很多出仕之人都能看破。


    隻是,還是難掩欣賞。


    “可盧大人可否想過,其實這治標不治本,就算現在讓人立即迴家生孩子,等孩子長成,也得十年之後,若是這期間,周圍敵國來襲若何?嫁公主和親?還是割地賠款?”


    木婉雲不等盧楓開口,便把朝廷能用的策略說了出來,絲毫不管盧楓會不會覺得她妄議朝政。


    “那以木小姐之見,該當如何?“


    盧楓覺得她不會隻是發一發牢騷。


    “我知道有一樣東西,威力極強,若是我天朝擁有,那以一敵百,也不為過?還有,我知道有一能人,他能製作很多鐵器,可以大大增加耕種地效率…”


    說罷,她起身,對著大理寺卿盧楓,微微躬身,“不知,若是我以這兩樣…消息…告知陛下,可否換我婚嫁自由?”


    盧楓,“…”


    半晌,才從怔愣裏迴神,隨之,嘴角的笑意,壓不住,根本壓不住。


    謝君墨,謝君墨,你苦心孤詣,弄出這政令,可她還是給你出了難題!


    木婉雲還是頭一次看到素來嚴肅的大理寺卿,笑的,嗯,如此,如此如沐春風。


    對,就是這個感覺。


    她頭一次意識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人,突然笑的開懷,竟然讓人如此挪不開眼。


    可她還是趕緊挪開眼,隨之心裏哀歎,果然,能讓盧楓在意的,唯有國事。


    “盧大人…“


    可她還是急於想知道能否幫自己達成所願。


    許是怕他誤會自己獨攬,她趕緊解釋,“盧大人知曉我重生一事,我便不瞞你,這東西,和人,是我上一世做鬼…咳咳,嗯,偶然得知,沈闊那廝雖然不是…好人…可他很喜歡招攬人才,底下能人輩出,這些都是他手下人研製的,我知道他們在哪裏,隻是,讓我說出來,還得盧大人去跟陛下求一道聖旨…”


    盧楓收斂笑意,看向木婉雲,忍不住想問,難道她真的不在乎那個位置?


    可話到嘴邊,卻還是沒有出口。


    最後後退,深深一拜,“木小姐放心,盧某定然會不遺餘力為你爭取…“


    “那就多謝盧大人…”


    木婉雲也同樣作揖迴應。


    等盧楓一走,木婉雲才徹底鬆了一口氣,許久之後,嘴角又忍不住上揚。


    盧楓是謝君墨的人,他剛才表情,她認真琢磨了許久,嗯,覺得這件事能成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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