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蔣武已經在沈闊來之前,便呈上了相關的證據,跟府邸一並賞賜下的附帶的詳細的冊子,還有府裏丟失的物件的詳細記錄,甚至還有當鋪的相關人證。


    一一介紹完,蔣武義憤填湧對著高位上明黃色的身影深深叩拜,“陛下,這府邸,可是您金口玉言賞賜給臣下的,雖然被宵小暫住,可也說了,是暫住,臣雖然心裏焦急搬進去,卻也隻能委屈自己暫時住在以前的簡陋住處,誰能想到,有的人,嘴上說著拒絕,可實際上心裏早就悔恨。”


    說著,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剛剛被太監引進來的沈闊,臉上的鄙夷和不屑那是毫不遮掩。


    沈闊這會兒還有些糊裏糊塗,這一路,從府裏,到皇宮,少說也半個時辰,他酒已經醒了大半,可腦子還是有些嗡嗡的。


    直到被蔣武惡狠狠瞪了一眼,才依稀想起,之前,蔣武上門,似乎說了些什麽?!


    對了,好像是讓他趕緊搬出去?!


    想到這裏,沈闊渾身都裹挾怒氣,這府邸原本就是陛下賞賜給他的,他憑什麽搬出去?!


    而且,就算論功勞,蔣武不過就是殺了幾個土匪,而他可是打退了南疆蠻子,功勞簡直一個天,一個地,說句中肯的,蔣武那點子微末功勞,都比不過他手下一個撿功勞的副將,這蔣武,究竟有什麽資格,在他麵前蹦噠!?


    如此想著,沈闊也毫不留情的迴瞪了蔣武一個蔑視的眼色。


    這可真是把本就氣的火冒三丈還滿腹委屈的蔣武,又氣的吹胡子瞪眼,就差原地爆炸了。


    “好,好好,看沈將軍這架勢,是一點不把陛下放在眼裏。”


    蔣武雖然是武將,可腦子也好使的很,他本是京衛裏一個千戶,是陛下登基之後提拔他,他才有機會帶兵立功建業,心裏對新帝可是感激又敬重。


    而且,他還知道這位新帝對沈闊可是不滿已久。


    如此想著,他眉眼之間,染上一抹不懷好意,看著敷衍行禮的沈闊,繼續上綱上線,“還是說沈將軍,心裏對當初義正言辭拒絕封賞後悔了,這才一而再再而三拖延?!”


    “亦或者,是對陛下把府邸賞賜給我不滿?!”


    此話一出,原本嘈雜的大殿,瞬間詭異般安靜下來。


    高坐上位的謝君墨,臉色也很不好了。


    本來他這段時間,就因為木婉雲的事情,對沈闊諸多不滿。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前頭夫君糾纏?


    何況,沈闊用的那些手段,也實在是拙劣的很。


    同為男人,他都不齒。


    看到新帝麵色黢黑,蔣武心裏明白,自己賭對了,心裏暗暗得意,目光掃過沈闊,眉梢一挑,正要繼續開口,就聽到沈闊急聲為自己辯解。


    “蔣將軍,虧你也是打仗的將軍,怎麽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朝堂上挑撥離間攪動風雲的那些人呢?!你故意挑撥我和陛下的君臣關係,簡直其心可誅,虧了陛下不是那種耳根子淺的,不然豈不是讓你等宵小如願,讓功臣寒心?!”


    沈闊這會兒被蔣武一激,反而腦子清醒了幾分。


    當即開始反擊,同時加重功臣兩個字的咀嚼,好讓陛下想起,他可是南疆之戰的功臣,就算蔣武也是功臣,可功臣和功臣可不一樣?


    不是他瞧不起蔣武,這點子微末功勞,也好意思出來蹦噠!


    心裏同時也覺得上頭這位當真是有點厚此薄彼,雖然,是他主動不要的。


    可是他不要,他就可以收迴嗎?


    還轉手就給了隻是有微末功勞的蔣武。


    何況,他之前都已經上書申明他是中了柳氏所下的情蠱,才會糊塗,也就是說,當初大殿拒絕受封,本就不是他心甘情願的。


    可時至今日,陛下也沒有任何表示。


    甚至還把原本該賞賜給他的府邸轉手賞賜給了旁人?!


    這本就是陛下這位新帝處事不公!


    想著,沈闊心裏更覺得自己沒錯,甚至還覺得自己有點子委屈。


    如此想著,他更是覺得蔣武猶如跳梁小醜一般,甚至覺得上頭那位實在是小題大做簡直處事不公。


    若不是他沈闊替他守住南疆,他這位置能不能坐得穩,還兩說呢?


    這麽想著,他臉上原本就不多的那點子惶恐徹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倨傲和不屑。


    甚至,雖然還跪著,可是眼底對新帝,卻沒有太多的敬畏和恭敬。


    甚至渾身寫滿不甘。


    “你?!”


    沈闊雖然不甚直白,可蔣武又不蠢,哪裏聽不出,他是在陰陽自己是長舌婦。


    更何況,他那高高在上的樣子,和瞧不起他的神態,更是把蔣武氣的氣血翻湧,甚至忍不住想要跳腳。


    而且,他對自己不屑也罷,竟然還藐視新帝。


    該死!


    氣的蔣武攥緊拳頭心裏惡狠狠罵沈闊的同時,也絲毫也不留情麵,“沈將軍嘴皮子這麽溜,我看你倒是更像奸詐小人?!不然怎麽能被人戴那麽久的帽子還不自知,反而還愚蠢的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拋棄發妻,甚至還賠上功勞…哎,你看看我,雖然咱們想不通,可是不耽擱沈將軍一往情深啊…”


    說到這兒,蔣武就更興奮了,還自上而下掃了沈闊兩遍,似乎是想不明白一樣,還咦了一聲,又接著道,“莫非沈將軍愛好獨特,對溫婉賢良的女子不喜,就是喜歡勾三搭四…”


    “蔣武,你找死!”


    被人當麵提起醜事,是個男人都會不悅,何況沈闊,一瞬間,他渾身血液沸騰,額頭和手背青筋暴起,太陽穴也一跳一跳,甚至還能聽到他捏緊的拳頭咯吱作響的聲音。


    像是一隻被激怒的豹子,隨時都要衝上去把蔣武咬死!


    蔣武也絲毫懼怕。


    他身形比沈闊還要高大幾分。


    他可是一步步從底層小兵混上來的,摸爬滾打,一身的血性。


    被沈闊這麽一激,反倒是展露無遺。


    大有,沈闊要是真的敢對他動手,他就不用再忍著的架勢。


    戰神,在他麵前不過是個比普通人強壯一些的小雞崽子罷了。


    也不知道夠不夠他一拳的。


    想著,他還忍不住往上偷瞄,似乎是想看看上頭那位的反應,才好決定自己是隱忍,還是出手。


    而上頭那位雖然看上去一臉淡定,隻微微蹙著眉,可他還是看出,他對沈闊的不喜。


    如此,他就更不用收著了。


    蔣武臉上鄙夷更甚,更是毫不留情的繼續鄙夷,“沈將軍反應如此大,莫非被我說中了,若是如此,我懇求陛下,賞賜沈將軍幾個青樓出身的花魁,越是千人騎的,越好,畢竟,沈將軍就好這口…“


    “你?!”


    沈闊額頭青筋幾乎跳起來,他再也忍不住,奇恥大辱,簡直奇恥大辱,他說著,就要對著蔣武揮舞拳頭,作勢,就要攻擊蔣武下盤,讓他也嚐嚐被羞辱的滋味,可是拳頭剛揮出去,就被蔣武躲開。


    蔣武跳到一尺外,還不忘繼續補刀,“哎呦,我差點忘了,沈將軍不舉了,可你也不能用如此卑劣的招式對我,難不成,你無法做一個正常的男人了,就要別人跟你一樣…”


    說著,還對著沈闊挑了挑眉,繼續陰陽怪氣,“我聽說這沒了根…”


    說了一半,蔣武想起什麽,趕緊打住,轉而,又戲謔開口,“總之,就是不舉的男人,多少有些變態…“


    說罷,他重新跪下,對著上首忍笑的男人拱手道,“適才臣一直想不通沈將軍為何賴在臣府裏不走,原來,沈將軍是因為他的隱疾…”


    沈闊幾乎被蔣武氣的當場吐血,甚至喉嚨裏依稀還有腥甜的鐵鏽味,可是剛才幾次動手,他也察覺蔣武不弱,真的動起手來,他未必是蔣武的對手,何況,這裏是朝天殿,如果輕易動手,那要是真的論起來,是要被治罪的,如此想著,他也隻能繼續隱忍。


    同時高聲怒吼,“蔣武,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蔣武麵色一凜,氣勢反倒是要比沈闊還要強上幾分,同時又拔高聲音,他是大嗓門,本來在陛下麵前,還有所克製,見沈闊這廝都不顧忌,當即,也放開了,直接對著沈闊便是一聲虎嘯,“欺人太甚的難道不是沈闊你嗎?當初,拒絕陛下封賞的是你,執意要為蕩婦證明清白的是你?陛下為此特地讓大理寺卿重新審理,可你倒好,竟然讓你家蕩婦給滿朝文武家眷下毒,沈闊,你意欲何為?!“


    “我…”


    沈闊懵了,這麽大一頂帽子砸下來,他都有些站不穩了,同時眼神猩紅,死死盯著蔣武。


    蔣武卻毫不畏懼,繼續踩著沈闊痛點蹦噠。


    那叫一個歡快。


    “還有你縱容你家蕩婦拿走我家東西當了換銀兩,到底是做了什麽?沈闊,你能說的清楚嗎?!”


    “什麽?!”


    沈闊有些懵。


    可蔣武卻大手一揮,直接讓人把當票一並拿上來,同時還讓當鋪的掌櫃取出當票,一張張念,哪年哪月,沈府誰來當的,當了多少銀子,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最後,蔣武抱拳,對著高位上的新帝,撲通一聲跪下,“陛下為我做主,沈闊這廝,其心可誅,欺人太甚,霸占臣的府邸,原來是想偷取臣的財物,臣一刀一槍拚殺,功勞得來不易,得聖上恩賜府邸和財物,日夜感念皇恩,可還沒有捂熱,不,是壓根還沒有見上,就被無恥小人偷偷賣了,陛下,臣委屈,陛下…”


    蔣武說著,還當眾抬起袖子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


    好吧,眼淚是沒有的。


    可是樣子也是要做足了。


    蔣武一番話有理有據又委屈不已,沈闊張口想要辯駁,可是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什麽東西砸中,當即額角鮮血直流。


    他忍不住去看,隻見上首的新帝正色厲內荏盯著他,“沈闊,好一個沈闊,朕以為你悔改了,當日,你親自跪在朕麵前,說柳氏之事,跟你無關,朕信了你,可你難道能說,這些事,你也不知情…”


    “臣…”


    “沈闊,我都看到府裏東西越來越少,你還敢睜著眼說瞎話不成?陛下,不能僅憑沈闊空口白牙,就信他,臣粗略算了一下,臣府裏失竊的財物,少說也有十萬兩,嗚嗚嗚,臣失去財物倒是無妨,可若是有人故意拿這些錢財去做什麽,臣百死莫贖…”


    蔣武話沒說的太明白,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沈闊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他想起來了,他們之前早就沒多少銀子了,柳氏還為此到他跟前哭訴,可後來就再也沒提。


    難道是柳氏?!


    想著,沈闊隻覺得喉頭一緊,一口血,對著前頭,噴濺而出。


    正滿心欣賞他狼狽樣子的蔣武,猝不及防,就被噴了一臉,正要發作,結果看到沈闊直挺挺倒了下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成親當天陪外室,我放火燒將軍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榴蓮酥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榴蓮酥酥並收藏成親當天陪外室,我放火燒將軍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