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綠俏尚沒來得及迴話,當了半天透明人的紅玉,就喜笑顏開的行禮,“小姐,能不能把這差事交給我,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讓小姐滿意。”


    木婉雲算是看出來了,自從被沈闊踹了一腳,她可真是往死裏恨沈闊,巴不得他倒黴。


    見她不說話,紅玉以為她還有疑慮,剛要開口再為自己爭取一下,就看到木婉雲笑著點頭,“辦好了,有賞。”


    聞言,紅玉忙不迭點頭,片刻都等不了,就跟木婉雲說了一聲,著急出府。


    最近一段時間,木婉雲讓幾個辦事妥帖的嬤嬤帶著紅玉和綠俏辦過幾次事,兩個都是機靈的,嬤嬤們得了她授意,知道是當心腹陪養,也不藏私,這倆丫頭最近進步很大,堪稱獨當一麵。


    別看在她跟前還時不時露出小女兒的嬌憨樣子,出了屋子,那通身氣度,就說是誰家的管家娘子都有人信。


    木婉雲自然也是放心的。


    這天之後,木婉雲便沒太在意沈闊和柳如霜的事情。


    畢竟是可以預見的不會有好果子。


    她隻等著他們自作自受,到時候當著下酒菜多喝幾杯便是。


    她的產業,這幾年下來,著實不少。


    除了在京城的鋪子,還有不少郊區的莊子,莊頭一個季度往她這裏送一份賬本,匯報緊要的事情,年底再把所有賬本匯總匯報一次。


    她學經商之初,義兄便跟她說過,不能懈怠。


    若是自己管不過來,那也得讓人替自己看著,而且自己時不時還要抽查。


    如此,也未必能徹底杜絕下麵人陽奉陰違,或者有別的心思。


    索性義兄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才赴京,她在將軍府也有些膩了,便讓底下的人收拾妥帖,說去巡視底下的莊子。


    這次是抽查。


    事先沒有通知到底是哪一座莊子。


    她在京城就有五座莊子,大小不一,大的幾百畝地,小的也得有一百畝。


    除了莊頭,還有佃戶,以及簽了賣身契的奴仆。


    這些她一直聽從義兄的建議,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裏,即便是紅玉和綠俏,也是這次才知道自家小姐如此富有。


    最後她挑著巡視了兩家莊子,許是她素來嚴苛,賬目並沒有太大的紕漏。


    說起來,她做事一向謹慎,做生意也很靈活,就連義兄當初也說她是難得的經商之才。


    隻可惜,她出身太傅府,注定不能做商賈。


    不然可以收她為徒。


    想著,木婉雲忍不住喟歎,她現在怎麽都想不通自己明明可以過得如此好,為何上一世卻把自己活成了怨婦。


    大概真應了那句話,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人啊,遇事還是得想開。


    她在距離京城五十裏的翠雲莊小住了下來。


    當初這座莊子,是義兄給她選的,裏麵有山有水,風景秀麗,當初說好,等滿山桃花開了,她和義兄要在這裏把酒言歡。


    算下來,她也已經許久不見義兄了。


    上一世,她救義兄是意外,後來沒想到竟然能給自己的人生帶來際遇,她除了感激義兄,也是對義兄有些微妙的情愫的。


    隻是義兄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自知身份懸殊,所以不動聲色就把她那點還在萌芽期的旖旎心思轉為兄妹之情,而且那時候義兄已經成親,對家中妻子也是頗多掛念。


    她也不是不識趣的,便順著義兄的意思,結為異姓兄妹。


    她出身太傅府,雖然木藺為人刻板,可是也算是桃李滿天下,這些年明著暗著收了不少舉子做門生,後來這些人大都頗有建樹。


    木婉雲便暗地裏打著木家名義,沒少明裏暗裏幫助義兄生意,解決想跟義兄為難的人。


    所以,也是這個原因,義兄對她很是感激,對她也一向大方。


    而雖然她是私下裏借著木藺名義,可並未被木藺知曉。


    當然,或許這隻是自己以為的。


    時至今日,她才覺得自己或許從未真正的了解過那些所謂的家人。


    時間一晃,也到了鎮國公府三小姐慕容嫣的及笄宴,木婉雲也迴到了京城,到了跟義兄約好的永安樓。


    幾年未見,義兄還是她印象裏的樣子,倒是她,因為隔著上一世,難免有些疏離,不過很快,過去的記憶開始複蘇,她也自然起來。


    得知義兄這次還是奔著競選皇商來的,雖然義兄不曾開口,可木婉雲知道義兄還是想讓她出一出主意。


    “義兄,我跟你之間,用不著說那些場麵話,實不相瞞,我現在被木家和將軍府同時厭棄,你若是想讓我幫忙,大概我真的心有餘力不足,不過,我也可以幫義兄尋一條出路。”


    說著,木婉雲側頭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向對麵如火如荼掛紅綢和紅燈籠,張貼紅對子的金輝樓。


    寧蘇顯然也注意到了,身為客商,京城這樣大的地方,發生點什麽,就算他不知道,身邊也早有那耳聰目明的跟他說了。


    他看了木婉雲一眼,才悠悠道,“聽說這是沈將軍那妾室和你未來嫂子一起創建的?”


    木婉雲沒說話,隻靜靜點了點頭。


    寧蘇以為她是心裏鬱結,忍不住道,“不過一家酒樓,你若是想,我幫你開一家更大的,比這個更氣派。“


    木婉雲知道義兄是想岔了,笑了笑,才搖頭道,“我才不會這麽蠢。“


    聞言,寧蘇有些微愣。


    木婉雲也沒想跟他繞彎子,直接開口道,“畢竟再有權有勢,誰又能大的過皇權,我暈了頭,才會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寧蘇隻是愣了一瞬,便明白了過來,訝異的看著木婉雲,“你是說這永安樓的背後是皇族?”


    不等他說完,木婉雲便兀自點頭,把實情和盤托出,“這件事很隱秘,二皇子外家多半也是幫二皇子頂了名,畢竟陛下所有皇子中,隻有太子和二皇子成年,太子一向老實木訥,二皇子卻從小聰慧無雙,他的母妃蘇貴妃又素來得寵,他想爭一爭那位子也是情理之中。”


    聞言,寧蘇點頭,臉上並沒有厭倦,反而目光灼灼,顯然他也是很樂見知道這些事情的。


    木婉雲端起茶壺幫寧蘇添滿,見對方還盯著自己,便微微一笑,“義兄怎麽這麽看著我?!“


    寧蘇以為是木婉雲不適,後知後覺自己的確是有些不妥,畢竟對方如今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還未及笄的小女娘了。遂淡淡移開目光,也端起茶杯微微一笑,“沒什麽,隻是覺得這次見你變化很大。”


    說著,他的目光又著重盯了她的眼睛兩眼。


    身量高了不少,人也長開了,以前若說是含苞待放的花苞,如今就是正在緩緩盛開。


    可這些他都可以預見,唯有她那雙不再天真懵懂的眼睛。


    幽深中透著一絲絲洞悉和哀愁。


    他如今已經二十七八,行商多年,看盡各種各色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幼兒,卻從沒有在一個剛及笄一兩年的女子身上,看到宛若三十多歲,曆經滄桑的眼眸。


    “長大了,也漂亮了。”


    木婉雲端起茶水輕抿一口,衝他勾唇一笑。


    “我說過的,我長大了,肯定會讓義兄你眼前一亮的。”


    木婉雲有些臭屁。


    她隻有在義兄跟前,她才會流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嬌羞和俏皮。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義兄對她的好裏是夾雜著利用的。


    當然,義兄也從沒遮掩過。


    上一世,她在崔瑤和家人的暗示下,曾經對義兄生過嫌隙,直到後來她跟著輝兒離開人世,屍身被隨意拖到亂葬崗,眼看野狗要把他們娘倆吞噬,是義兄帶著人尋到她們,義兄不顧家仆護衛的阻攔,隻身跟野狗搏鬥,她當時就在一側看著。


    那一刻她才知道義兄對她的好或許不夠純粹,卻已經勝過這世上那些依附在她身上吞吃血肉又自詡親人的畜牲千倍萬倍。


    何況後來義兄為了替她複仇,不惜賠上整個身家性命,跟沈闊對抗。


    甚至還跟他的妻子有了齟齬。


    想到這裏,她在心裏重重發誓,這一世,她不會辜負義兄。


    也不會被小人所左,再質疑義兄對她的好。


    “是啊,小丫頭長大了,不愛哭鼻子了。“


    寧蘇知道有些事她不願意說,他也不強求。


    這次來京的路上,他聽說了很多事,聽說了她跟那位人人稱頌的沈將軍之間的事情。


    隻恨自己是一介賤商,人微言輕,無法護義妹周全。


    木婉雲聽出他話語裏的蒼涼和無奈,很快明白過來,急忙衝他笑著搖頭,“義兄,你看我不是很好,最近還胖了不少呢,對了,今天那位姨娘去參加鎮國公府三小姐的及笄宴會,不出所料,她肯定丟人現眼,一想到她不好過,我感覺心情又好了不少。“


    聽她這麽說,寧蘇也忍不住牽起嘴角笑了起來,語氣裏都是無可奈何,可眼底卻是滿滿的寵溺,半晌,才忍不住道,“看到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其實來的路上,我一直都是有些擔心的。”


    見義兄收斂玩笑,她也坐直了身子,鄭重了幾分,又跟義兄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之後,她看著外麵沈將軍府的馬車急馳而過,心裏頓時躍躍欲試。


    便急忙把正事交待。


    “義兄,你已經知道這永安樓背後的東家是二皇子,那後麵的事,你應該也得心應手,隻是,還有一樁事…”


    說到這兒,木婉雲頓了一下,少見的臉上多了幾分嚴肅,“年後,這雨就一日比一日少,我聽說很多地方已經連著幾個月都沒下雨了,也不知道收成會怎麽樣…”


    一邊說,她一邊看向寧蘇,果然從後者臉上看到了幾絲琢磨意味,木婉雲便知道自己該說的已經夠了。


    知道義兄會爭取今年的皇商,她索性還有不少的時間跟義兄見麵。


    可家裏那荘趣事,她可是半刻也忍不了。


    跟義兄告辭之後,她便直奔將軍府。


    等她迴去之後沒多久,跟在柳如霜身邊的人便找機會摸過來了。


    雖然木婉雲心裏早就按耐不住,可還是裝的沉穩大氣,“怎麽了?門房說你來了好幾趟?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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