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皇都,錦衣衛北鎮撫司。


    錦衣衛們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走在街上行人紛紛讓道,看著他們的目光透著恐懼,如今誰不知道,錦衣衛的人就是一群瘋子,見誰不順眼就抓誰,而北鎮撫司就是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牢,進去的人不管是當朝權貴還是江湖大俠,就沒有能活著走出去的。


    十輛囚車緩緩駛向刑場,圍觀的人有很多,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些囚犯。


    小孩子們則是童言無忌。


    “哈哈,還有一個大和尚呢,和尚壞,尼姑壞,和尚尼姑全都壞......”


    這批死刑犯有男有女,其中還有和尚和尼姑,有七八十歲的老頭,也有十幾歲的妙齡少女,甚至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穿著明顯寬大的囚服,有些害怕和無助地看著周圍的人群。


    “壞了良心呀,這小孩子犯了什麽法?”


    “噓,小聲點,錦衣衛你也敢議論,小心也被抓起來。”


    “唉,就算是被抓起來,老子也要說,自從陛下設立錦衣衛以來,貪官汙吏確實少了許多,但那位楊指揮使,實在是心狠手辣,他為了降服那些江湖人士,已經滅了好幾個門派,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刑場的地麵都是血紅色的了!”


    “李兄慎言呀,那楊指揮使深得陛下信任,錦衣衛在他手下非常強勢,就連六扇門現在都難以與之匹敵,更何況那楊指揮使自己也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剛剛成年就已經是武聖強者了,未來不可限量,我們要是惹了他這樣的大人物,以後恐怕都無法在帝都立足呀!”


    “唉,終究意難平呀......”


    刑場,午時三刻。


    楊易穿著一身飛魚服,騎馬而來,看到他的身影,周圍的人一齊下跪。


    “拜見都指揮使!”


    就連監督行刑的官員都跪了下來,他的品階並不在楊易之下,但他的把柄卻在楊易手上,毫不誇張的說,楊易想搞下他隻是一句話的事。


    楊易如今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孩子,現在的他身材高大,麵目俊朗,眼睛十分銳利,嘴唇薄如刀鋒,他很喜歡眯著眼睛,而當他眯起眼睛的時候,就會給人一種毒蛇窺伺的感覺,氣質偏向陰寒,周身蕩漾著絲絲縷縷的魔氣,舉手投足都會給人莫大的壓力。


    楊易看都沒有看那些跪拜的人,他徑直走到主位上,然後一甩披風坐下,才看了看那些向他跪拜的人,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權力是一種毒藥,讓他如癡如醉,現在的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孩子,而是高高在上掌管無數人生殺予奪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娘,你的兒子,再也不會受任何人欺負了......


    過了好一會兒,楊易才擺手道:“都起來吧。”


    “謝都指揮使!”


    楊易看向那些被壓在斷頭台上的犯人,搖頭道:“你們這些江湖中人,不聽管教,濫殺無辜,滋生事端,今日本官就將爾等殺個幹淨,你們都是各自門派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等你們死了,本官就找一些人將你們的腦袋當球踢,嗯.......就在你們的宗門前,本官看他們忍不忍得住,哈哈.......”


    或許是被楊易猙獰的樣子給嚇到了,那個小女孩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她是藍蝶穀穀主的小女兒,平時備受寵愛,哪裏經曆過這些。


    楊易目光一冷,走到這個小女孩麵前。


    “再哭,本官就敲碎你的牙齒!”


    小女孩哭的更大聲了。


    “我呸!楊易小畜生,你欺負一個小女孩算什麽本事?有什麽招就衝貧僧來,無恥小賊!”


    一個大胡子和尚實在看不下去了,怒罵道。


    楊易望著他笑了一下,道:“我道是哪隻狗在亂吠,原來是金剛門的大弟子,你說,等會兒你師傅會不會來救你?”


    “狗賊,你小小年紀,卻心如蛇蠍,你簡直就是魔鬼,死後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楊易目光一凝,出手如電,袖中多了一柄匕首,在大胡子和尚的嘴中一攪,頓時怒罵聲戛然而止。


    一根舌頭掉在地上,鮮血淋漓。


    大胡子和尚直接就被疼暈了。


    “來人,往他嘴裏灌鹽水,弄醒他。”


    楊易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很認真地在用錦帕擦拭匕首上的鮮血。


    “是!”


    望著這一幕慘狀,那個小女孩哭得更響了,楊易眉頭一皺,走向那個小女孩,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直接將她提起。


    小女孩的四肢在空中掙紮著,然後臉上迅速變成鐵青色,翻起了白眼。


    “這不就安靜了嗎?”


    楊易滿意地笑笑,道:“小孩子就要這樣安靜才可愛。”


    監督行刑的官員欲言又止,就算楊易是主官,但在斬首前虐待犯人也是不被允許的,尤其還是這樣小的孩子,隻是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勇氣製止楊易。


    他沒有勇氣,有人卻有。


    “楊易,你給我住手!”


    是一道女聲,但鏗鏘有力,不卑不亢,蘊含著憤怒。


    秦冷月身穿飛蟒服,腰懸神捕印,手裏提著孤鸞劍,帶著一眾六扇門的捕頭飛速趕來,她望著這一幕,眼中浮現出一絲怒氣,喝道:“住手!”


    鏘的一聲,秦冷月竟然直接拔劍,她身子一晃,仿佛腳下踩著輕煙,一瞬間便來到楊易身邊,一劍斬向楊易的手。


    劍氣襲來,楊易身上魔氣大盛,幾乎凝成了實質。


    “秦冷月,你瘋了!”


    他躲開這一劍,那個小女孩落下,被秦冷月抱在懷中。


    “秦冷月,我是朝廷命官,身份與神捕同級,你竟敢對我出手,就不怕我報給陛下嗎?”


    秦冷月單手執劍,冷冷地望著他,道:“對你拔劍?你這個忘恩負義殘害忠良的卑鄙小人,對你拔劍都是髒了本官的手。”


    “你!”


    似乎被揭開了某個傷疤,楊易羞怒道:“秦冷月,別以為你我曾經相識,我這次就會放過你,我錦衣衛辦案,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六扇門來指手畫腳了?”


    “辦案?你這也叫辦案?這麽小的孩子你給她定的罪名是濫殺百姓,我問你,她有什麽能力去濫殺百姓?”


    “還有這些人,他們隻是不願讓祖宗的基業斷送,拒絕了你聯合所有門派形成統一宗門的建議罷了,你就大肆抓捕,企圖逼他們身後的人就範,如此下作手段,也敢稱為辦案?”


    秦冷月義憤填膺。


    “嗬嗬,秦大人說的倒是輕巧,陛下早有令,要廢掉所有門派的名號,將所有門派的人聯合在一起,摒棄門派私見,各大門派的武學皆無私傳授,好為軍隊源源不斷的提供人才,這件事陛下本來是交給你去辦的,可是你卻辦砸了,陛下才交給我們錦衣衛,如今見我們有了進展,秦大人不會是想半路摘桃子吧?”


    “小人之心!”


    秦冷月冷冷道:“小輩,當初我和你師傅在揚州城血戰數十萬蠻兵的時候,你還隻是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當時我就看你不順眼,天生反骨,有鷹視狼顧之相,早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當時就一劍殺了你!”


    楊易聽到她提起那個人,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那個人還沒有死,這些年來他有時做夢都會夢見那個人迴來,然後親手清理門戶。


    不過楊易表麵上卻是一幅邪魅的樣子,上下打量著秦冷月曼妙的身軀。


    “說起來,你也算是他的紅顏知己了,你說我要是給他戴一頂綠帽子會怎麽樣?”


    秦冷月恨不得立地斬殺了這個畜生,但現在的她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強行按捺住了憤怒,道:“說起來陛下也和他有過情分,你覺得這句話要是被陛下聽到了,她會怎麽想你?”


    楊易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對於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楊易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她手裏的一把刀,她隨時可以剝奪自己的一切。


    看到楊易不說話,秦冷月上前一步,抱著那個小女孩道:“總之,今天這個小女孩我秦冷月保定了,還有那個十四歲的少女,我也要了,你如果不服,可以去陛下那裏討公道。”


    楊易咬牙,然後揮手道:“好,這次我就給你秦大人你一個麵子。”


    剛剛他確實失言了,那句話如果真的到了陛下的耳朵裏,止不住會有什麽影響,萬一陛下真的生氣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秦冷月見他退讓了,也鬆了一口氣,帶著小女孩和那個少女離開,至於那些其他的武林中人,她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這些人手中確確實實都有著人命,混跡江湖的,誰沒有殺過人?現在正好成為了楊易立罪的證據。


    .......


    一個時辰後,兩人竟然再次見麵了,就在皇宮中。


    楊易皺眉,道:“秦大人,陛下急召我等過來,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秦冷月卻理都不理他,站在養心殿前等候陛下的召喚。


    楊易微微有些尷尬,他眼中射出一陣仇恨的目光,盯著秦冷月的背影,心中泛起一個十分惡毒的念頭,這個高傲的女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我麵前,敢和我楊易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又等了半個時辰,兩人才被召進去。


    兩年過去了,楚輕嬋比以往更加冷漠,她坐在那裏,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明,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


    當看到秦冷月和楊易時,楚輕嬋眼眸微蕩。


    “朕這次叫你們兩人來,是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們。”


    秦冷月和楊易跪下道:“願為陛下效忠。”


    “免禮吧,朕知道六扇門和錦衣衛有些摩擦,但這次任務事關重大,你們一定要通力合作,切不可有任何怠慢之心。”


    楊易立即道:“臣遵旨!”


    秦冷月卻是微微皺眉,有些不解道:“陛下所命,臣自當遵從,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事,竟然需要錦衣衛和六扇門聯手?”


    楊易自信道:“陛下,如果是抓人的話,隻需要我們錦衣衛就足夠了,不是臣小瞧六扇門的人,那些人現在都是在吃老本,刀早就鏽了。”


    秦冷月秀眉一挑,道:“嗬嗬,錦衣衛的人除了抓抓小孩子,還能幹什麽?”


    “你——”


    “夠了!”


    楚輕嬋冷冷地看著兩人,道:“朕不管你們有什麽私仇,這一次的任務卻容不得一點馬虎,不然朕摘了你們的烏紗帽!”


    楊易連忙道:“陛下息怒,臣一定肝腦塗地,誓死效忠!”


    秦冷月也連忙低下頭,如今六扇門日漸式微,她也不敢在這個關頭觸怒陛下。


    “請問陛下,這次的任務是什麽?”


    秦冷月轉移楚輕嬋的注意力。


    楚輕嬋修長的手指在椅子上微微一敲,道:“據可靠情報,乾國在嶗山關秘密調遣了大量的兵馬,應該是準備進攻我楚國。”


    楊易心中一跳,乾國又要進攻了?這才多少時間,現在的楚國還沒有緩過來,再加上沈煉和陸小風這些老牌強者辭官,軍中許多大將在圍剿林澈時死傷嚴重,現在的楚國,哪還有一戰之力?


    “陛下,臣雖然一心想著報效朝廷,但實在是不擅長領兵作戰呀......”


    楊易很怕死,他現在的權勢炙手可熱,威風的很,要是上了戰場,就算他有武聖的修為,也架不住人多,更何況乾國也不缺武聖強者,他楊易可沒必要為楚國盡忠。


    在楊易看來,楚國要是亡了,大不了他再投靠乾國這個主人嘛,以他的天賦潛力,相信乾國也不會虧待他。


    楚輕嬋目光如刀,似乎看穿了他心中隱秘的想法,讓他如坐針氈。


    “貪生怕死。”


    楚輕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這抹不屑讓楊易覺得十分屈辱,但他低下頭,不讓任何人看見。


    與楊易相比,秦冷月反倒更有血性,她直接了當道:“保家衛國乃是臣子本分,冷月請戰,六扇門所有捕頭都可參戰!”


    對於秦冷月來說,國家存亡比個人的生死榮辱要重要的多,雖然她在乎六扇門的發展,但在國家安危麵前,就算是六扇門所有人都戰死沙場又有何妨?


    女帝本身也是軍旅出身,是天下聞名的統將,自然非常欣賞秦冷月的表現。


    她看向秦冷月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並不是要你們上戰場,而是要和天香國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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