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與乾國武聖的比試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這件事經過百姓們的口口相傳,一點都沒有過去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熱,隨著說書先生們不遺餘力的吹捧,蕭駙馬的威名徹底傳遍了楚國,甚至就連遙遠的乾國都有人知曉。


    甚至隨著長公主婚禮日期將近,頗有舉國歡騰的氣勢,楚國的英雄將要迎娶楚國的長公主,在無數人看來,這都是一段天賜的姻緣。


    但處於事件中心的林澈,反而開始銷聲匿跡,深居淺出。


    晨光熹微,林澈已經起床,身穿白色的練功服,打起了一套悠緩的拳法,拳勢鬆軟,拳意連綿,頗有渾然忘我之勢。


    正是後世風靡萬千老人的太極拳。


    不過林澈所打的架子不同於後世的楊氏或是陳氏,看似相似,但卻有很多的不同,這涉及到真氣的運用,還有一些別的細節。


    林澈一套拳法打完,隻覺得渾身氣爽,宛如躺在一團柔軟的雲中,鬆鬆綿綿,卻又勁意相連,精氣神渾然一體,極為舒服。


    “先生,您這套拳法打得也太慢了吧。”


    抱著魔刀斬樓蘭的楊易有些疑惑地看著林澈,一月不見,他似乎又長高了幾分,眼神中藏著一絲侵略性,一縷發絲垂落在眼角,頗有一分邪魅。


    一個月的時間,他便修煉到了後天第三重,這種速度已經非常驚人了,恐怕就算是當年的長公主也沒有這樣的修煉速度。


    這也讓林澈暗自感歎,《道心種魔大法》不愧是與《九陽天功》一個檔次的絕世神功,竟然能讓人產生如此脫胎換骨的變化,如果說以前的楊易算是十年一遇的武學材料的話,現在恐怕就是千年一遇的不世奇才!


    魔種的威力,比林澈預想的還要強。


    林澈望了他一眼,長長吐出一口白氣,這一口氣悠長綿延宛如利箭,衝向遠處的花叢,擊落花瓣無數。


    “小易,這太極拳可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看似慢,實則可以以慢打快,以靜製動,而且非常適合修身養性。”


    林澈聲音溫潤平和,仿佛朗玉一般。


    楊易聽到林澈對這太極拳的推崇,也忍不住學了幾招,但打起來覺得軟綿無力,便提不起任何興趣。


    “哈哈哈,小易,你記住了幾招?”


    “先生打得那麽慢,我當然是全都記住了。”


    “哈哈,那可未必,你再迴想一遍。”


    楊易閉上眼睛再迴想了一遍太極拳,然後驚訝地睜開眼,道:“先生,我,我怎麽一招也記不住了?”


    林澈摸摸他的腦袋,道:“好悟性,張無忌不如你。”


    楊易有些困惑,道:“張無忌是誰?”


    林澈微微一笑,不作迴答。


    就在這時,腳步聲傳來,忽輕忽重,踩著落葉而來。


    “蕭兄,實在是慚愧,這太極拳你才隻練了一月不到,就已經領悟了其中三昧,見到你,我才算是發現,自己在武當山這些年都白活了。”


    來人竟然是張流雲,他步履蹣跚,一瘸一拐,一身武功雖然廢了,但是神情中少了幾分以往的猶豫,多了幾分灑然,似乎在經過這次大劫後,他整個人都徹悟了。


    林澈見到他笑道:“這還要多謝張兄肯教我太極拳,這太極之道令我獲益匪淺,我的傷勢能好的那麽快,也多虧了這太極拳的陰陽相濟之道。”


    林澈上迴受了極重的內傷,幾乎瀕死,地陰之氣將他的心髒都凍住了一半,若非七竅琉璃心天生就比普通心髒強大很多,他現在恐怕墳頭草都快長出來了。


    之後長公主、沈煉和葵花老祖一齊為林澈療傷,在三大先天宗師的相助下,林澈終於從鬼門關撿迴了一條性命。


    接著林澈就開始慢慢修養恢複,在這期間張流雲前來拜訪,親自感謝林澈的相救之恩,當日若非林澈求情,恐怕老皇帝根本不會管他的死活。


    林澈對張流雲這個真正的君子頗有好感,兩人便在一起養傷,平時交流武學感悟,武當山的太極之道博大精深,對林澈的啟發很深,而看到林澈對太極拳非常感興趣,張流雲便修書一封詢問自己的師傅,在征得師傅同意後,親自將二十四式太極拳傳給了林澈,不僅僅是拳架,就連真氣的運行也沒有絲毫的隱瞞,這在武當山也是唯有真傳弟子才有的待遇。


    這個世界的太極拳可不是隻能鍛煉身體,而是一門拳法絕學,這門拳法的威力幾乎沒有上限,就比如太極拳的創始者三豐道人就曾以此拳溝通天地間的陰陽二氣,演化萬物之始,以太極之拳意搏殺了一頭為非作歹的惡龍,造福長江兩岸,這才有了仙人舞拳,福澤蒼生的傳說。


    “蕭兄,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張流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不當講。”


    張流雲一愣。


    林澈哈哈大笑,道:“開玩笑的,但說無妨。”


    張流雲斟酌了一下語言,開口道:“蕭兄,要小心長公主。”


    林澈一怔,不知道他何以會這麽說。


    “實不相瞞,我自幼和長公主相識,還時常有書信往來,在下......在下曾經其實對長公主傾慕不已,之前我在武當山上修煉時接到長公主一封信,在信上她說希望我能下山參加駙馬大會,與她假意成婚,我答應了。”


    林澈這才了然,怪不得當日明明他一曲《梁祝》技壓張流雲,長公主卻反而選擇了他。


    “其實,長公主小時候還是很......很善良的,當然,她現在依舊善良,隻是......冷漠了一些,我覺得她不會就這麽甘心服從陛下的命令,或許......或許她會對你不測。”


    林澈一挑劍眉。


    “或許也是我多慮了,蕭兄不必放在心上,我,我真的並非是要挑撥你們夫妻的關係。”


    張流雲有些手足無措,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而且對方還是他曾經深深喜歡的女人。


    林澈拍拍他的肩膀,道:“多謝張兄提點,在下明白了。”


    見到林澈並沒有生氣,張流雲才舒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對了,我七師叔已經來接我了,今天我就要離開帝都,這次也是專門向林兄告別的。”


    林澈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張兄了,江湖險惡,像你這樣的真君子本就該屬於飄渺的武當山。”


    “林兄謬讚了!”


    林澈送他一個小木盒,道:“別離在即,沒有什麽好禮物,隻有這個東西聊表心意,還望張兄不要嫌棄。”


    張流雲打開木盒,看了一眼,麵色一變,連忙還給林澈道:“這個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林澈灑然一笑,道:“這枚雪參玉露丸對我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幫助,我現在的傷勢也好的七七八八,反倒是張兄,你脊椎骨上的傷還未痊愈,一身大好武功若是沒了豈不可惜,這枚丹藥雖說不能讓你完全恢複武功,但恢複個三成還是可以的。”


    張流雲壓下心中的感動,對著林澈深深鞠了一躬,終於接下了小木盒。


    “蕭兄,再會!”


    “再會。”


    張流雲轉身離去,沒有說任何感激的話,但林澈知道,這贈藥之恩,他刻在了骨子裏,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江湖路遠,故人總是離別,望著他的背影,林澈輕輕一歎。


    目送張流雲離開,林澈拍拍楊易的腦袋,準備迴屋再休息一會兒,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道:“公主殿下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呢?”


    一道倩影飄然落下。


    來人竟然是長公主,她依舊是那麽冷漠高傲,周身似乎籠罩著一層寒冰氣場。


    “蕭炎,本宮來隻為了一件事。”


    “殿下請說。”


    “退婚。”


    長公主朱唇微啟,吐出這兩個字。


    “本宮要你去退婚,或者你直接逃走也行,本宮可以助你離開帝都,無人再能找到你。”


    林澈有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道:“殿下,你該不會是練功練壞了腦子吧,我為什麽要走?”


    “你想要什麽?”


    長公主抬起修長白皙的脖頸,道:“你想要什麽,本宮都能給你。”


    林澈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道:“那如果我想要你呢?”


    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羞怒,她向來自命不凡高高在上,喜歡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這一次卻發現計劃出現了失誤,她本來預定的駙馬是張流雲,那個人對她情根深種,很好利用,不會擾亂她後續的計劃。


    但偏偏乾國的三皇子前來攪局,以至於最後讓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蕭炎成為了駙馬,這對她之後的計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很有可能是最大的變數。


    長公主伸出纖纖玉手,每一根都白得仿佛玉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林澈周圍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楊易更是凍得瑟瑟發抖,林澈皺眉,擋在楊易麵前,替他擋住所有的壓力。


    林澈出掌,用的是摧心掌,在長公主麵前他不敢有任何的藏私,浩蕩的九陽真氣湧入手掌,化作消磨萬物的摧心掌力,如大日磨盤。


    轟!


    出乎林澈的意料,長公主竟然後退了一步,修長的身子微微一顫。


    長公主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縱身離開。


    林澈皺眉,不對勁,十分不對勁,他現在傷勢才隻恢複了七八成,以長公主先天宗師的修為,絕對不會被他打退一步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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