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高朋滿座的太師府今日格外的熱鬧。


    自從前幾日司徒熠從穀宅迴來,便開始命府中上下人等開始準備幾日後家宴上所需的各色果品點心、雞鴨魚肉、山貨野味,像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將要來訪。


    家宴當天,府中更為忙碌。太師府的人忙得腳不沾地。


    “太師,這穀虛懷如今也不在朝中擔任要職,他那兒子又是打了敗仗的人,為何要這般款待他們一家人?”近身服侍的小廝寸步不離地跟著司徒熠,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得對穀老不敬。”司徒熠佯怒道,“穀家雖已勢微,可祖上也是從龍有功的能臣。況且穀老雖有了年紀,但在朝中仍有聲望;至於穀將軍嘛,勝敗乃兵家常事,也不能過分苛責將軍。”


    “太師當真是仁德。”小廝立刻恭維道。、


    司徒熠意味深長地笑著,笑中帶著幾分不屑和戲謔。


    丫鬟呈上了茶,司徒熠慢悠悠的品著茶。


    “太師,穀大人一家來了。”一位小廝匆匆趕來稟報。


    司徒熠沒有說話,仍舊自顧自地品著茶。


    小廝一時無所適從,隻能跪在地上,等著司徒熠發話。


    直到司徒熠終於放下了茶盞,緩緩起身,小廝才敢慢慢挪到一側,為司徒熠讓開路,隨後立刻起身,跟著司徒熠去迎接穀虛懷。


    “穀老安好。”到了廳上,司徒熠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假惺惺地作揖問候。


    “見過太師。”穀虛懷立刻迴禮。


    “多謝穀老不棄嫌,願意到寒舍一坐。”


    “豈敢豈敢。能到太師府上,與太師一聚,是老朽的榮幸。”


    “穀老客氣了,快請坐。”


    幾人坐了下來,立刻有丫鬟端來了茶果點心。


    穀虛懷看著麵前的東西,在心裏默默驚歎太師府的奢華。


    那用青玉杯裏的青茗,如果沒有認錯,應該是仙源山中的仙源茶。此茶極難長成,栽種上百畝也不過才得幾罐,一向是皇家禦用的茶,想不到司徒熠這裏也有;還有那盛著各色新鮮果子的金盤,看上麵的花樣,應當是波斯所產。金盤本沒有什麽稀罕的,難得的是,金盤上所嵌的各色寶石,瑰麗異常,皆非凡品。其餘之物自不必說,都是極為難得極為稀有的珍品。


    論理,若是旁的人家有這樣的東西,都不會太過張揚,唯恐惹人非議。可司徒熠卻似乎並不在乎這些。


    “穀老,穀將軍也不小了,怎麽還沒成家?若是沒有中意的姑娘,我倒知道有一家,那家的千金剛剛及笄,生的花容月貌,家中也是書香門第,家裏的孩子也是知書達理,與穀老家很是相配。”司徒熠笑嗬嗬道。


    “多謝太師好意。”穀虛懷強顏歡笑著,“我與拙荊從前也替他相看過,隻是 ,我們覺得好的,他反而不願意。一來二去,就這麽耽誤了。太師方才提的那位姑娘,能讓太師想著的,一定是極好的孩子,隻要銘兒願意,我們自然沒有二話。”


    “是啊。”穀夫人附和著。、


    “多謝太師,”穀銘起身行禮道,“隻是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如今昂國依舊對我大周虎視眈眈,穀銘實在沒有成家的念頭。”


    穀虛懷和穀夫人聞言,臉色皆一變。穀銘竟然直接拒絕了司徒熠,絲毫不給他留情麵。


    “穀將軍一腔熱忱,我真是佩服。也罷,待穀將軍再次為我大周建功立業,那時我再錦上添花吧。”司徒熠道,“穀老,夫人,快嚐嚐這茶如何。”


    穀虛懷和穀夫人忙捧起茶盞。


    司徒熠亦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遮住了嘴角的一抹嘲諷。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有丫鬟來報,說宴席已經備好了。


    雖是家宴,可到底是太師府上的宴席,自然是極盡奢侈。


    太師府上所養的樂師奏著當下最時興的曲子,十幾位容貌嬌美的舞姬在堂下翩翩起舞,席上所用的菜肴,還沒有怎麽動,便撤了下去,換上了新的。


    司徒熠頻頻勸酒,穀虛懷和穀銘隻得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酒意正酣,司徒熠突然道:


    “穀老,前幾日在府上,穀老所藏的那幾幅名畫,著實讓我開了眼。我的府上也有幾幅畫作,還有一些前朝流傳下來的古董,不知穀老可否有興致留下一觀?”


    穀虛懷的酒頓時醒了大半。


    “我從前輕狂些,總覺得這世上沒有幾人懂得品鑒那些畫作,可是前幾日在穀老府上,我才知,往日裏竟是我孤陋寡聞,想不到這世上還有穀老這般慧眼識珠的人物。若是換成旁人,我斷斷不會將畫拿出來,那些凡夫俗子隻怕會汙了畫作。”司徒熠繼續道,“我這府上雖說不上大,但還是有幾座空院子,穀老要住哪裏,就住哪裏,不必客氣。”


    “這……太師一番盛情,原不應推辭。隻是我離府之時,並未過多地交代底下人,況且,也並未帶什麽日常所需之物……”


    “穀老原來是擔心這個。這有何難?我差人迴去傳個話就好。穀老在這住著,缺什麽少什麽,隻管開口,若是用不習慣,我讓人去貴府上取也是一樣的。”司徒熠步步緊逼。


    穀虛懷犯了愁。他不知道該如何迴絕司徒熠。


    司徒熠歎了口氣,放下了酒杯,道:


    “看來,穀老是還在怪我。”


    穀虛懷全身一顫,立刻起身行禮:


    “下官並無此意。”


    “那穀老是答應了?我這就——”


    “司徒大人,別來無恙。”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司徒熠的話。幾人循聲望去,隻見舞姬不知何時已經退下,隻有一位長身玉立的男子站在那裏。


    看清男子的相貌後,司徒熠大喜過望:


    “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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