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風此時才真正地好好看了眼這豆腐腦,跟他以前吃過的豆腐腦不一樣,他第一次見在豆腐腦裏麵放黃花菜和木耳的,仔細瞅瞅竟然還有蛋花和肉丁,這種神奇的組合在他的老家是絕對沒有的,而且湯汁竟然也很濃稠。


    在他以前的印象裏,這種鹹的豆腐腦的湯汁是偏深的醬油色,就像是餛飩的湯一樣,表麵上漂著油花,還能夠聞到一絲絲香油的味道。


    盡管湯的顏色很深,可碗裏都會有蔥花有香菜,會放些黃豆、榨菜,還有各種小配菜在裏麵,再配上一勺紅彤彤的辣椒油,整體看起來更偏向清爽些。


    眼前這份豆腐腦顯然走的是另一套路線,盡管是第一次見,但是僅僅瞅了一眼,邱正風就覺得這味道肯定好吃。


    當然了,其實他平常吃得最多的還是甜豆腐腦,一勺糖一勺山楂碎,就這麽簡簡單單就能吃上一大碗,甜甜的,酸酸的。


    後來這甜豆腐腦能加的料就更多了,各種水果,各種糖,但邱正風還是最偏愛糖跟山楂的組合,有種簡單的美。


    而對於鹹豆腐腦,記憶當中也隻吃過幾次,都感覺算是能吃的水平,他還是更喜歡甜的。


    可眼前這碗豆腐腦,似乎能讓他忽略甜與鹹之爭。


    “快嚐嚐吧,你來這兒可真是來對了!別的地方可吃不到這手藝!”


    金安又適時地喊了一句,就像是看穿了邱正風的內心糾結一樣。


    “好!”


    點點頭,拿起桌上的一個塑料小勺,邱正風開始糾結是先喝一口湯嚐嚐鮮?還是先挖一勺豆腐?亦或者直接把豆腐全都攪碎一起喝下去?


    常年吃甜豆腐的人突然吃鹹豆腐腦,總歸是要糾結一下的。


    猶豫了下,最後邱正風還是決定先嚐嚐這所謂的鹵汁。


    沿著碗的邊緣用勺子輕輕舀了一點湯,順便還撈了點兒黃花菜進勺子裏,邱正風對著勺子隻吹了一下就直接喝了下去。


    原本被風吹得麵頰兩側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雖然屋裏暖和了一些,卻依然感覺麻麻的。


    但是在這一小勺鹵汁進入口腔後,知覺似乎開始慢慢地恢複,鹹鮮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甚至還能嚐出來些豆子的香氣。


    跟印象中鹹豆腐腦的味道似乎稍有不同,沒有特別重的腥氣,反倒是黃豆的香伴隨著醇厚的鹵汁,再加上跟想象中不一樣的口感,一下子就讓原邱正風原本有點萎靡的精神稍稍振作了些。


    “原來鹹豆腐腦也不都是一種味道。”


    自言自語著,鹵汁嚐過了味道,就算是對味道有了初步的了解,接下來自然是要大口地吃豆腐腦才行。


    碗裏的嫩豆腐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能看得出大勺子的痕跡,隨便挖上一大勺,豆腐連著肉丁等配料一起吃進嘴裏,輕輕咀嚼,咯吱咯吱的黃花菜和木耳各有各的硬度和口感,襯得嫩豆腐這入嘴即化更是格外爽滑。


    這時候的鹵汁又跟剛才單獨嚐起來的味道又有點不同,有了更多嫩豆腐的陪襯,豆香味在嘴中蔓延。


    若是再多品嚐一會兒,黃花菜那種特殊的味道也能清晰地品嚐出來。


    “跟我之前吃過的……不一樣呢,這個豆腐腦。”


    邱正風抬起頭,正好看到另外兩個食客正在看著自己,連忙用勺子指了指自己的碗。


    “對不對?我敢打包票,這是海琴第一豆腐腦!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在屋裏迴蕩,金安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仿佛現在誇的是他自己一樣。


    “少來,那是因為遠舟樓沒做過豆腐腦。”


    方萬喜在這個時候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當初可是堅決認為遠舟樓大廚的廚藝比這舟小鋪要強的,雖然現在他有點動搖,感覺雙方似乎勢均力敵的樣子,可心裏就是想要反駁一下。


    當然,指不定待會兒再喝上一碗豆腐腦,他就真的完全認為舟小鋪才是第一了。


    “遠舟樓?好懷念的名字啊!”


    一聽這對話,邱正風就陷入了迴憶中,當初的那份鍋包肉可是讓他記了好幾個月都沒忘記。


    看上去就誘人的鍋包肉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吃下去那種酥脆的感覺迴憶起來仿佛聲音還在耳邊迴蕩。


    那裏脊肉外層的酥殼殼厚度剛剛好,絕對不會讓人咬一口吃到的全是麵疙瘩,而且掛汁兒的水平也是一絕,沒有多餘的醬汁,不會看起來水唧唧的,加上那些點綴在四周的胡蘿卜絲,真的是一件藝術品一樣。


    紅薯銀耳羹雖然不是肉,可邱正風從沒喝過如此香的甜羹,特別是那紅薯,挑選的品種真的是完美。


    “怎麽,你去過遠舟樓?”


    方萬喜見對方這個反應,肯定是吃過的。


    “去過啊,而且,我可是遠舟樓的第一個客人呢!”


    莫名覺得特別驕傲,邱正風在甲方那裏受的委屈似乎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這豆腐腦起的作用,還是想起遠舟樓的事情有用。


    “啊?”


    “什麽?”


    兩人聽了這話,震驚程度無以言表,他們完全沒想過,遠舟樓剛開業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這突然有個人說是第一個客人,著實還是嚇了一跳的。


    “二位,你們的豆腐腦!說啥呢這麽開心?”


    陶斌文用餐盤把金安跟方萬喜的豆腐腦端了出來,他剛才就聽著這邊嘰嘰喳喳似乎在說著什麽,很是好奇。


    “這小夥子,說他是遠舟樓的第一個客人,我們這不是在這兒表達震驚呢麽!你當時吃的啥啊?人多嗎?”


    金安迴過神,突然就變成了好奇寶寶。


    “鍋包肉還有紅薯銀耳羹,那可真是太好吃了!我記得遠舟樓從來不做重複的菜單吧?除了米飯……”


    說著,邱正風又喝了幾口豆腐腦,這鹹豆腐腦竟然如此好吃,他這個“甜黨”竟然開始動搖了。


    “吃一份鍋包肉差不多也該飽了,再加上羹。”


    方萬喜有點羨慕,他可愛吃鍋包肉了,可惜吃不到。


    “一份?啥啊,我吃了一份,還帶了三份外帶走的!”


    邱正風正迴憶著,突然就感覺,這屋裏的空氣突然凝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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