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江小姐的好意老夫心領了,來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還請江小姐留著有用之軀繼續行俠仗義吧。”


    江姝婧執迷不悟,柳安覺得很是頭疼,正在想著要不要換種法子勸說,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洪峰咳嗽的聲音傳來,柳安便知道門外的乃是不速之客,非自己人。


    江姝婧帶上鬥笠,重新蒙上麵紗,和柳安相視一眼點點頭,腳尖輕點,幾下就躍上了房梁,這一套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柳安很無奈的瞥了她一眼,說道:“上去幹嘛,下來下來,洪峰帶你進來的時候早就被人看到了,瞞也瞞不住,況且皇莊這麽大,光護衛就數百不止,你插翅也難逃,費那個勁做甚?”


    江姝婧聞言翻了個白眼,手勾在橫梁上蕩了一下,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對柳安比了個手勢,眉頭一挑,詢問要不要殺人滅口。


    柳安胸口一悶,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全都被她當成了耳旁風,“這裏不是江湖,有規矩的,你身份又沒暴露,怕什麽?況且老夫還在這裏呢,你先進去等著,莫要發出聲響,其他的交給老夫就好。”


    柳安一指裏屋,江姝婧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走了進去,很快就連唿吸聲也聽不到了。


    “喲,這不是洪峰嘛,這大半夜的還在守夜呢。”


    “這麽晚了,魏公公前來何事?莫非陛下召見柳先生?”


    洪峰和魏忠賢的聲音隱隱傳來,洪峰帶人近皇莊,柳安是猜到肯定會被發現了,但他想的是勸說,所以並沒有掩人耳目的意思,隻要你不做,誰又能說你有這個心思呢?


    但他沒想到,洪峰帶來的不是黃若蘭,而是江姝婧,一個柳安從來都沒見過的女子,這下可就棘手了,如果自己不能將江姝婧勸說,讓她浪子迴頭,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沒有沒有,這個,咱家就是來看看柳先生,不知道他現在可在屋內?”


    洪峰在盡量給柳安拖延著時間,柳安也知道這招不能長久,先思付好過會兒的對策,防止魏忠賢出言為難自己,這才打開了門。


    房門打開,門外隻有魏忠賢和洪峰兩人,顯然魏忠賢是獨自前來的。


    “魏大人這麽晚了不歇息,怎麽想著來老夫的院子裏了?”


    “也沒什麽大事,這不是來替陛下問問明天的計劃嘛,陛下今天迴去後可就一直在念叨他輸的那些銀子,咱這不也隻好來替陛下打聽打聽,順便帶本那什麽豪傑錄迴去,讓陛下好好琢磨琢磨,安他的心呐!”


    魏忠賢說話的時候,雖然腦袋是正對著柳安,可眼神卻是不住的往房內瞟,顯然是知道洪峰帶了人過來,但又不好直接開口詢問,這才隨便找了個理由。


    之所以沒有帶其他人在身邊,就是想告訴柳安自己知道了,也不會說出去的意思。


    “這點小事哪裏還能勞煩魏大人親自跑一趟啊,隨便找個人來說一聲不就好了嗎,洪峰!去,給魏大人取一份拓印的豪傑錄來,不,兩份!”


    “是!”


    洪峰應聲而去,柳安讓開身子,笑道:“魏大人進來坐坐?”


    “喲,這大半夜的,合適嗎?”


    魏忠賢又張望了一下,反問道。


    “瞧魏大人說的,這裏就你我二人,老夫又沒有斷袖分桃之癖,有什麽不合適的?”


    魏忠賢這才眉開眼笑道:“既然柳先生一番盛情,那咱家也就卻之不恭了,進去討杯茶喝....”


    “魏大人請。”


    “請。”


    魏忠賢踏進屋內,不知何時通往裏屋的帷帳已被人放下,燭光昏暗,看不清裏麵的景象,魏忠賢隻看了一眼就收迴目光,坐到桌前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水,微眯著眼小口喝著,也不詢問什麽。


    此時無聲勝有聲,魏忠賢不說話,反而更說明他想表達出來的意思。


    柳安也心照不宣的坐下,給魏忠賢的茶杯中邊斟茶邊道:“魏大人,這皇莊年久失修,前些日子老夫剛命人整飭了一番,您和陛下可還住的習慣?”


    “好好,不瞞柳先生,除了這夜裏濕氣大,其他都還挺不錯,就是咱家這背啊,睡得不舒服。經常整夜整夜不踏實。”


    魏忠賢揉著腰跟柳安訴苦。


    “畢竟很多年都沒人用過了,濕氣大些也是正常的,肯定比不上宮裏,但既然魏大人睡的不自在,待明日,老夫叫人來給魏大人瞧瞧,建個炕頭出來,到時候睡前在下麵生上火堆,將鐵皮合上,這背上啊就暖烘烘的,保管魏大人一覺睡到天亮。”


    魏忠賢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那就麻煩柳先生了,其實咱家昨日就有這個想法了,但這皇莊陛下已經賜給了柳先生,咱不能隨便動呐!如果柳先生不介意的話那是最好了。”


    “柳先生,豪傑錄拿來了。”


    就在柳安和魏忠賢有一句沒一句扯皮的時候,洪峰適時地拿著兩本裝訂好的冊子走進交給柳安,柳安轉手遞給魏忠賢笑道:“魏大人,豪傑錄在此,還是莫要讓陛下等急了。”


    魏忠賢頷首起身,拿著豪傑錄走出房門,忽然笑道:“柳先生,咱們可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對您也是極為倚重,您可一定要注意身體呐,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多謝魏大人提醒。”


    柳安笑著應下,魏忠賢又往房內看了一眼才轉身離去。


    魏忠賢前邊說的都是廢話,唯獨最後一句才有提醒警告柳安的意思,魏忠賢先說皇莊已經由陛下賜給了柳安,這皇莊可以由柳安做主,但畢竟朱由校現就住在皇莊之中,柳安身為臣子應當為陛下的安危負責,如此輕易的就讓洪峰帶著外人進來,事先還沒有給朱由校打過招唿,魏忠賢才起了警覺,親自前來勘測虛實。


    兩人隻簡單說了幾句話,便已經都互相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麵上和和氣氣,話中的隱晦寓意卻是豐富的緊。


    “洪峰,你怎麽沒跟老夫說,這女子不是黃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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