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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平陽公主,衛子夫坐在軟榻上出神。三個月,三個月從陳阿嬌手裏拿到緋紋璧玉,這談何容易。緋紋璧玉不是皇家所賜,旁人根本不知陳阿嬌手上有這樣一塊玉佩,她如何開口去要,不成夜潛甘泉宮,翻天覆地的找麽?


    憑兒從旁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衛夫人,奴婢辦事不利,請衛夫人責罰。”


    衛子夫無奈笑了笑:“這不關你的事。我本想盡快對付皇後,沒想到幕後黑手竟然是平陽公主。我隻是在想,接下去該怎麽走。”


    當時憑兒的確將小宮女交給她的黑臉鬼麵具和法器放在披香殿後院,惶恐不安的她迴到房中,坐立不安,來迴躊躇,最終敵不過內心湧起的罪惡感,於是哭著跑到衛子夫麵前稟明此事,並告訴衛子夫,那小宮女手上的牌子寫著是太中大人的名字,衛青!


    說起衛青,衛子夫便想起另外一人,平陽公主。衛青是平陽公主派到宮中監視她的,要說衛青要陷害她,不如說是平陽公主要下手。可平陽公主大抵不用如此,用自己的權利豈不是更有威懾性,於是衛子夫斷定,絕不是衛青出的手,是有人要用衛青的名除她!這樣一來,此事若有敗露,也不會連累到自己身上。一開始,衛子夫懷疑是陳阿嬌動的手腳,於是讓憑兒將巫蠱之物返還甘泉宮,讓人以為是陳阿嬌自己做了棋盤,然後用王初顏來陷害披香殿。對此最後可能發生的結果,衛子夫絲毫不擔心,因為這也是劉徹要拿迴全權的一步!


    可奈何,這一切都被真正的幕後黑手看得一清二楚,並且搗亂了衛子夫一切計劃。看來四周,又多了一宮的眼線。現在,她也分不清楚那兩次的刺殺究竟是陳阿嬌派下的,還是平陽公主命令的。然而不管是誰,她們的目的是相同的。而後,衛子夫緩緩想起緋紋璧玉,心裏悶的發慌,這塊玉……牽扯了實在太多太多!


    殿中寂靜,上座上的人陷入沉靜不發一言,憑兒低著頭,時不時抬起眼,似有話要說。衛子夫察覺到她的異樣,探了她一眼,她驚慌一怔,連忙說話:“衛夫人要救初顏姑娘,將真相說出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指不定又把別的什麽罪惹上。依奴婢所見,此事不該連根拔起,得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才好。”


    衛子夫心裏對她有些驚訝,憑兒如此聰慧,倘若真走上歧路,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幸好她本性為良,沒有受人蠱惑,及時向自己稟報了一切,否則自己可真逃不了這一劫。衛子夫請她起來,苦聲道:“你說的對。隻是我心煩得很,念的都是一樁樁的亂緒,想不到好辦法。”


    憑兒想了想,試聲說:“若衛夫人還信得過奴婢,此事……就交給奴婢去辦。”


    衛子夫微驚:“你有主意?”


    憑兒點頭,上前靠近衛子夫耳旁,低聲說起。衛子夫對著憑兒出的辦法想了想,覺得可行。這時,門外有宮人稟報,太中大人求見。


    平陽公主前腳剛走,衛青就來了,今天的披香殿可真是熱鬧。


    衛子夫讓憑兒著手去辦,於是去見衛青。


    來到正殿,宮女正請衛青進來,衛子夫向前迎上,微微笑:“青弟今日前來,不知有何事?”


    衛青進到殿中環顧,反問道:“平陽公主來過?”


    衛子夫點點頭,引他入座。衛青看著她,有些躊躇:“很抱歉,不能幫到你什麽。”


    搖搖頭,衛子夫從旁坐下,與他笑道:“你不必道歉。你忘了當日你說不會對我出手相助嗎?所以我也從未想過要你幫我。”


    衛青垂下眼,愣愣笑:“是的,你我之間本就不該牽扯太多。”


    二人沉寂片刻,衛子夫想起平陽公主想要連同無限衛青之事,不由內心歎息,問衛青:“你對平陽公主,真的是盡心盡力嗎?”


    衛青奇怪,問:“此話怎講?”


    衛子夫坦言:“倘若平陽公主也隻當你是工具,能利用就利用,要舍棄就舍棄,你這樣為她衷心,值得嗎?”


    衛青恍然,嘴角苦澀:“不值得又如何。衛家的命,都在她的手上。”


    是啊,衛家上下的命都交在平陽公主手上,倘若衛青逆她,她必以衛家之人出氣。而自己在宮裏的所作所為,也同時間接性地威脅到了他們。對此,衛子夫心甘有愧,動動唇,隻能說:“對不起。”


    衛青倒是豁然一笑,連忙擺手。眼望向四麵白壁,轉了話題道:“牆上又多了幾幅畫,你喜歡畫這些花草?”


    衛子夫搖搖頭,微微笑:“哪是我畫的,我不過是看著喜歡,便拿來掛上,無聊的時候看看。”


    衛青走向一副雪梅戀月圖,久久凝神:“如此,多品品名家字畫也是好的。”他又看了一會兒,迴頭說,“今日我來,是聽說平陽公主到了宮裏。她對你不甚高興,今後要多多注意。”


    衛子夫點頭:“好,我記著了。”


    衛青轉迴衛子夫麵前,含笑拜退:“也別無他事,我先走了。”


    衛子夫送出,頷首囑咐:“青弟慢走。”


    青色的身影隨風消失在殿外花林下,心情也隨之沉靜。衛子夫將目光轉向宮牢方向,揣手憂心。


    宮牢裏,王初顏十分敏感,送來的飯菜都悄悄用發上的銀簪試毒,果然發現有人暗中下藥。為了活命,她隻能向獄卒討要水喝。大牢裏濕氣太重,惡臭味不時陣陣傳來,令人頭疼作嘔。王初顏強忍腹中難受,靠在牆角昏昏欲睡,角落的黑蟲時不時跳進她的衣裏,咬在皮膚上個個疙瘩。王初顏撓撓身子,站起來抖掉衣服裏的蟲子,嫌惡至極。


    這時,牢門外響起兩個人的聲音,王初顏立即聽出其中一人,心中警惕。很快,她看到來人,暗自冷笑,果然是她。王初顏不客氣問:“你來幹什麽?”


    獄卒打開牢門,憑兒給了他一個荷包,獄卒哈著腰收下,袖子裏想起銅幣的聲響,然後快步走了。劉徹下令不準有任何人探牢,但這些獄卒難免見錢眼開。


    憑兒走到牢中,對王初顏笑:“衛夫人怕你在牢裏不習慣,特地命我來看看。”


    隻覺得她笑得詭異,況且王初顏從來都不覺得她有什麽好意,現在還帶了兩個侍衛前來。於是她一眼嘲諷,對憑兒怒:“真的是衛夫人讓你來的嗎?你休要耍什麽詭計!”


    憑兒“嘖嘖”搖頭,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一粒小丸在掌中:“你的確惹人討厭!喏,你這是衛夫人賜給你的金丹,你吃下去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王初顏頓時暴怒,強忍著沉出一個字:“滾!”


    憑兒收起眼裏冰冷的笑意,給侍衛一記眼神,兩個侍衛立即上前,按住王初顏掙紮的身子。王初顏雖有武,卻在牢中連日受餓,早沒了力氣。她被二人壓製,憤憤瞪著步步上前的憑兒。憑兒扒開她的嘴,將金丹塞了進去,然後抬了抬她的下巴,迫使她咽下。


    在強硬被逼下,王初顏極為不甘吞下金丹,憑兒這才讓侍衛鬆手,極有意味地笑起:“你放心,不出二日,你就能解脫了。”


    王初顏一把推開她,冷笑:“憑兒,我們究竟有什麽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我,這樣對衛夫人!”


    憑兒幾步站定,靜靜盯著她,嘴角微微下垂,眉間肅凝:“沒有人對不起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不過是想得到我應該得到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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