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李家峪煤礦的外圍,天色一暗下來,八路軍武工隊,喬村的民兵小隊,以及根據地的各個區小隊,就已經全都按照計劃,分別提前到達了指定位置。


    喬虎和翠兒帶著幾名喬村民兵,也早早地埋伏在北大門外。


    劉華農和嚴剛帶領著民兵大隊來到了北大門外的三棵槐樹下,嚴剛單手拿著望遠鏡在認真觀察著,他在望遠鏡裏看到了前方北大門口已經埋伏好的喬村民兵,隻見喬虎、翠兒和幾名少年武術隊員,全都穿著夜行衣,已經準備就緒。他高興地叫道:“劉書記!”


    劉華農不動聲色地說:“怎麽樣?喬村民兵到了沒有?”


    嚴剛移開望遠鏡,興奮地說道:“喬虎同誌和郝翠兒同誌已經帶領喬村民兵,順利到達指定位置!”


    劉華農痛快地說:“好!馬上通知一小隊密切監視平州城的鬼子動向,在平州城外向煤礦的道路上設伏,每五百碼就設立一組流動哨,以便及時傳達消息,防止平州城內的鬼子趕來增援。二小隊和三小隊,密切監視南大門和東大門,準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其他人,埋伏!”


    傳令的民兵下去了,劉華農帶著民兵大隊,嚴剛帶著武工隊悄然埋伏下來。


    埋伏在北大門外的喬虎,突然感覺到北大門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他發現看守大門的礦警隊員都不見了,原來的兩名日本士兵和六名礦警隊員,現在竟然變成了隻有四名日本士兵守大門。他覺得事情蹊蹺,悄聲和翠兒商量了一下,暗自把準備突襲的少年武術隊員做了調整,讓他們往東大門和南大門再分別增派兩名,幫助區小隊的民兵,去順利解決這兩個大門守門的鬼子。


    少年民兵嚴格執行喬虎的命令,隻留下了兩名,其他人都快速地離開了……


    這天傍晚,天剛擦黑,晚班勞工集結的時間到了,表麵上的一切依然跟往常一樣。


    程七和李疤九照例讓勞工們在廣場上集結,他們站在煤礦中心廣場當中,每人手裏拿了一隻大喇叭,威風凜凜地看著正在集結的勞工隊伍。


    二十幾名拉屍隊員,把工人們一隊隊地全部帶到廣場上列隊。


    隊伍集結完畢,有五名拉屍隊員紛紛跑到程七和李疤九跟前分別報告。


    “一號井一百二十人,已經點名,全部帶到。”


    “二號井一百二十人,已經點名,全部帶到。”


    “三號井一百人,已經點名,全部帶到。”


    “四號井九十九人,已經點名,全部帶到。”


    “五號斜井六十人,四十輛馬車,已經點名,全部帶到。”


    程七看著集結的隊伍,滿意地點點頭,拿起喇叭,躊躇滿誌地說:“全體工友們,你們好啊!今天是中秋節……”


    程七站在上邊剛剛開始講話,下邊的人們便開始議論紛紛,都嫌棄中秋節太恓惶,早飯都沒有肉吃,月餅也吃不到,立時嘈雜聲一片。


    陳平功、大奎、喬安、齊墩兒、張成義、秦寶各自站在自己所帶班的隊伍前,相互用眼神和手勢示意著,紛紛表示已經做好了行動的準備。


    等到拉屍隊全都散去以後,各位帶班長便向自己所在班的勞工們,正式發布了暴動通知,把暴動的具體時間與路線以及暴動程序分別告訴了大家。


    與此同時,井下的各位帶班長也已經向自己所在班的勞工們做了同樣的工作通知和布置。


    緊接著,晚班的勞工們開始到工人食堂排隊打飯,飯菜和往常一樣,照舊是兩個棒子麵窩頭和一碗夾著幾片破菜葉子的稀飯。


    趙青排在前麵,拿著飯盆兒拍打著,高聲喊道:“工友們!程隊長說了,今天是中秋節。我們要吃肉,我們要吃月餅!”


    幾名排在前邊的勞工立刻跟著高聲喊道:“今天是中秋節!怎麽還吃這些?我們要吃肉!我們要吃月餅!”


    場麵瞬間就亂了起來,兩名拉屍隊員見狀,剛想上前製止,卻被趙青趁勢帶人給控製了起來。食堂老劉頭等人見狀,趕忙都迴到廚房裏去躲了起來。


    打飯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排在門口的人也跟著喊了起來:“我們要吃月餅!我們要求中秋節改善夥食!”這些人一邊喊著一邊開始向門外湧去,頓時再沒有人關心打飯的事了,食堂裏空無一人。


    漸漸地,勞工們都有序地返了迴去,慢慢地再次向中心廣場聚攏。


    陳平功看見大奎,急忙走過去拉著他問道:“各個井口都安排妥當了嗎?”


    大奎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很興奮,好多事情都是自己親自安排的。喬安已經派到了一號井口,喬生也派到了二號井口,栓柱在三號井口,四號井口也派了人,一切早已準備就緒,單等著鍾聲敲響。他激動地說:“都已安排妥當!每個井口都有一名喬村的武術隊員,大家都帶了短刀,七點的鍾聲一響,立刻就動手。”


    陳平功擔心地說道:“也不知二奎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大奎搖搖頭說:“這個不知道。”


    陳平功焦慮地說:“也不知喬龍同誌到底被救出來沒有?”


    大奎堅定的語氣說:“陳營長,請你相信二奎!肯定沒有問題。”


    陳平功想了想,幹脆地說:“不管那麽多了,等工人們都出了井,你就立刻帶人把電話線和電閘準時解決了,然後組織大家從北門出去,明白嗎?”


    大奎激動地點點頭說:“明白!”說完,急匆匆地離去。


    夜色越來越濃,圓圓的月亮悄然爬上夜空。二奎一襲夜行衣打扮,縱身躍過日本軍營的圍牆,小心謹慎地穿行在日本軍營中。


    日本軍營內其實也並沒有什麽特別,就是一個大院落裏套著幾處小院落在一起,院落和院落之間都有磚砌的拱門互通,其中最大的一處院落裏有幾排士兵們住的營房和一處訓練場,另外的院落都是山本、田中、高橋、錢翻譯等人的住處和辦公場所,以及部分雜物空間。


    山本辦公室裏的燈還亮著。


    二奎悄無聲息地穿行在軍營大院裏的高處,終於在躍上一處製高點以後,借著月色發現了一處很黑暗的地方,那裏竟然有兩名日本士兵在把守。二奎暗自思索,看著這裏並不起眼,卻竟然設了雙崗,他眼珠一轉,兀地明白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看到日本士兵設雙崗的那間黑屋子,斷定裏邊關押著喬龍師弟,不由得一陣欣喜。


    二奎一縱身,輕輕地落下去,動作麻利地飛身過去,用隨身帶著的三八槍上的刺刀,寒光一閃,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一刀就把兩名站崗的鬼子脖子全抹了。


    二奎走近房間,看見鐵門上著鎖,他用刺刀輕輕一挑,就把門鎖撬開了,他推開門悄聲喊道:“喬龍師弟!”


    屋子裏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月光透過房門,頓時有了一絲光亮。


    喬龍躺在黑暗的角落裏,仍然昏迷著,春生和他的母親、他的妹妹蜷縮在一旁。春生聽見二奎的聲音,看著一個黑影躡手躡腳進來,一陣欣喜地應道:“是二奎隊長嗎?”


    二奎摸進屋後,聽到有人應答,卻不是喬龍的聲音,立刻警覺道:“你不是喬龍!你是誰?”


    春生一陣高興,放心地說:“我是春生啊!二奎隊長,我們是被李疤九抓進來的,龍爺就在這兒呢!”


    二奎沉悶的聲音說:“喬龍師弟,說話。”


    春生悲愴地說:“二奎隊長,龍爺傷得不輕,還在昏迷,說不了話。”


    二奎果斷地說:“快!不要出聲!你背著他,趕快走!”


    春生疑惑地說:“我們去哪裏?”


    二奎不客氣地說:“少囉嗦!帶上他跟我一起走!快!出北門!”


    春生娘和妹子聞聽,立刻幫著把喬龍抬到了春生的背上。


    二奎在前,春生費力地背著喬龍在後,春生娘和妹子跟在他的身後扶著喬龍,大家一起悄然走出了那間黑屋子……


    靜謐的夜裏,一輪圓月在天空中緩緩移動,月光如水一般傾瀉而下,微風徐徐。二奎帶著春生等人,也在悄然移動著,怎奈春生個子矮,力氣小,根本背不動喬龍,一步一步艱難地捱著,走的很是吃力,根本就跟不上二奎急行軍一樣的夜行速度。


    二奎見狀,立刻著急起來,額頭上的汗馬上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時間緊急,他來不及思考,斷然地對春生說道:“春生你聽著,喬龍師弟現在就交給你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不會讓你活著。我還有緊急的事情,你可以背著他慢點走,千萬要記住,出北門,北門外有人接應。”


    春生早已氣喘籲籲地說不上話來,口幹舌燥地不住地點著頭。二奎顧不上了,快速向前奔跑,消失在暗夜裏……


    春生發現二奎轉眼就不見了,正自失神,突然,聽到食堂上方的鍾聲“當!當!當!”地敲響了,整整響了七下,鍾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鍾聲響起的時候,一號井口的喬安,假裝和幾名工人正在整理工具幹活兒,聽到鍾響,突然又看到十幾名礦警隊員端著槍衝了過來,正好引起了日本士兵的注意。


    喬安不管不顧,隨手掏出一把短刀,瞅準了兩名日本鬼子的位置,縱身一躍,快捷的飛奔過去,寒光一閃,手起刀落,“哢哢”,一名日本鬼子應聲倒地,另一名日本鬼子還沒等迴過神來,這把刀已經插進了他的胸膛。


    另外兩名日本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被衝在前邊的礦警隊員抹了脖子。


    兩名拉屍隊員哪裏見過這種陣勢,早就嚇得尿了褲子,“撲通!撲通!”紛紛跪倒在地,被趕到的礦警隊員們控製了起來。


    喬安幹脆地吩咐道:“抓緊時間,快點把井下的工友全部運上來!”


    一名工友立馬快速開動了絞車……


    鍾聲響起的時候,二號井口也是一樣,喬生和幾名工人正在假裝幹活兒,鍾聲就是命令。喬生短刀在手,瞅準兩名日本鬼子,縱身一躍,飛奔過去,寒光一閃,手起刀落,“哢哢”,一名日本鬼子應聲倒地,另一名日本鬼子,還沒等迴過神來,這把刀也已經插進了他的胸膛。另外兩名鬼子端著大槍對著喬生的時候,兩名工友分別從背後給了他們一刀。


    正在這時,有十幾名礦警隊員端著槍跑過來了,把兩名早已嚇得篩糠尿褲子的拉屍隊員控製了起來。


    喬生興奮地吩咐道:“快!抓緊時間,快點把井下的工友全部運上來!”


    一名工友快速開動了絞車……


    三號井,四號井,斜井,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進行的異常順利……


    食堂上方的大鍾七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大奎已經迂迴到了中央燈塔的附近。借著月色,大奎正準備接近燈塔,卻看見已經有三個黑影接近到了燈塔下邊,急忙隱身觀察。


    原來是李二麻子帶著穿日本軍服的豹眼和另一名礦警隊員已經接近到了燈塔下方。


    這兩名化裝的礦警隊員按照計劃,慢慢在接近燈塔,李二麻子也隱蔽了起來,暗中仔細觀察著……


    豹眼和另一名隊員在逐步接近燈塔,燈塔上的兩名鬼子看到了他們,用探照燈照了一下,然後開始了對話。


    塔樓上掌握機槍的鬼子說(日語):“喂,有兩名兵士過來了。”


    塔樓上另一名站崗的鬼子把探照燈轉向下邊的人,看到是兩名穿著日本軍服的人,輕鬆地說(日語):“哦!自己人,看來是給我們送飯來的。”


    掌握機槍的鬼子說(日語):“送飯?太好了!我正感到餓了。”


    豹眼和另一名隊員順利走到塔樓下,開始登上塔梯。


    站崗地鬼子好奇地問道(日語):“喂!今天有什麽好吃的?”


    豹眼和另一名隊員一直不說話,他們也聽不懂鬼子的話,不知道鬼子是在向他們問話,沒有迴答,繼續攀登。


    崗樓上的兩名鬼子發現即將上燈塔的士兵,怎麽都不說話,立刻警覺起來,站崗的鬼子高聲喊道(日語):“口令!”


    豹眼和另一名隊員依然聽不懂,繼續往上攀爬。


    “啪!”的一聲槍響,站崗的鬼子當即就開了槍,豹眼應聲從塔梯上摔了下去。


    緊接著,機槍響了“突突突!”另一名隊員也應聲從塔梯上摔了下去。


    兩名鬼子全都開了槍,站崗的鬼子立刻把煤礦的警報也同時被拉響了:“嗚!……”


    聲音刺耳,響徹夜空。


    塔樓上的探照燈也同時開始四處亂照,探照燈掃來掃去,突然照到了煤礦中心廣場上,燈光下發現廣場上有大量人頭攢動,塔樓上的機槍毫不客氣地朝著廣場方向的人群開始狂吼了起來……


    “突突突!突突突!”寧靜的夜晚瞬間被打破了。


    “啪啪!”就在這個時候,二奎及時趕到了,他不假思索地抬手就是兩槍,直接就把探照燈給打滅了。


    燈塔上的兩名鬼子頓時成了睜眼瞎,但他們幹脆就摸黑發射著機槍,機槍朝著煤礦中心廣場的方向還在“突突突!突突突!”連續不斷地亂吼著,依然不停地吐著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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