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不置可否。兩人閑聊間,已經穿過活動主會場,來到簽書區。坐在簽售台上的作者戴著黑色口罩。正如川哥所說的那樣,她帶著種文靜又清冷的感覺,簽完字後會嗓音溫和地說“謝謝你的喜歡”。從作者的話音能聽出來些許感冒,偶爾有書粉問可不可以合照時,會摘下口罩耐心地配合。她的一張臉孔隻有巴掌大,化著得體的淡妝卻很是美麗。初澄看清台上人的容貌,怔了怔。這不是……喻晨老師嗎?錯愕一瞬後,初澄扭過頭,注意到徐川目不轉睛盯著簽售台的眼神,不可置信道:“你剛才說是第一次遇見?該不會對人家一見鍾情吧?”徐川:“但我們應該挺有緣分的。我覺得她特別眼熟,一定是上輩子見過。”初澄當即製止對方不切實際的想法:“不用扯玄學,你們這輩子就見過。”“啊?”徐川不解,“真的假的?”初澄直言:“她是189八塊腹肌理工科金邊翡翠天蠍男的親二姐,你說真假?”信息量太大,徐川沒有反應過來,撓頭打住:“你等會兒。我捋捋……”一段錯綜複雜又無巧不成書的人物關係,差點燒毀了徐博士的cpu。“而且,和你有緣無分的那位也來了。”初澄朝著排隊的人群末端揚起下巴。一道站在喻晨身後做陪同保鏢的高挑身影,正筆直地看向這邊。簽售活動結束。喻晨和喻司亭從內部通道退場。初澄和徐川早已在出口處等候。“初老師。”喻家二姐遠遠的看見初澄,就在熱情招手了。初澄笑著看向姐弟兩人:“巧啊,兩位喻老師。”喻晨迴以燦爛微笑。喻司亭卻像是不太滿意於與親姐並稱。初澄轉向身側,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兼大學室友,徐川。”雖然川哥剛剛還不大矜持地私下稱人家為理想型,這會兒卻是相當正派的形象。他頂著一張誘騙指數極高的鮮肉臉孔,禮貌頷首道:“你好。”“你好,我是喻晨。”對麵的人更是莞爾一笑,落落大方。之前初澄向喻司亭提起川哥時,是答應了迴北京後要請對方吃飯的。今日碰在一起,剛好可以共進晚餐。吃飯的地方是初澄選定的,一家距離文體大廈不遠的音樂餐廳,重點是它就在佰匯酒廳的隔壁。這是他們幾人初次見麵的地方,雖然隻有初澄和喻司亭還記得。整頓飯期間,本應是作為“娘家人”出席的徐川,卻全程把注意力放在了喻晨的身上。初澄與川哥有著多年的默契,自然感受到了他的一絲認真,不得不低聲提醒他:“喻晨老師比你大五六歲。”徐川不以為意:“賓利老師也比你大五六歲。”於是初澄沒話可講了。這家餐廳與外商酒莊聯名,一年四季都是品酒聽歌的好地方。吃過飯後,自然還有酌飲項目。幾人坐在包間內,各懷心事地舉杯互敬,表麵看上去倒是一團和氣。作為一個合格的僚機,初澄既然看出徐川對喻晨老師頗有好感,肯定要幫兩人多製造些話題。能同時引起兩人興趣的無非是文學創作。初澄想要談及喻晨感興趣的事,自然會聊很多關於她的小說內容。隻是提起這個,喻司亭便不再插話了。比起那些謀殺親弟、綁架姐姐的劇情,他還是更喜歡初老爺子的書。喻晨與弟弟們相談甚歡,偶爾揚唇笑笑,舉著香檳杯把酒倒進嘴裏。習慣使然,她喝酒的動作實在香豔灑脫,就連捏著酒杯的透明指尖,都有著別樣風情。不知道為何,徐川竟會覺得眼前的畫麵很是熟悉。就在對方的記憶慢慢迴潮時,初澄隨手表演了一個朝他領口塞紙片的動作。徐川終於想起來了,他之前真的見過喻晨,而且還是完全不同的一麵。那種感覺,仿佛是把他的soulmate類型和一生向往合二為一了。實際上,徐川與喻晨很聊得來,於是幹脆起身,移坐到她身邊陪同喝酒。漸漸的,兩人都有醉意。喻司亭起身去洗手間,離開包間時,順帶拉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初澄從頭至尾都在開啟話題,沒有喝多少酒,自然不會醉。喻司亭開著車來,隻給了氣泡水入口的機會。兩人都清清醒醒地站在洗手池前。喻司亭卻眸色朦朧地低下頭,把自己的下巴擱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初澄用水龍頭衝著掌心,笑道:“喻老師今天的興致好像不錯。”“你是說哪個喻老師?”喻司亭因為在包間裏受到冷落而有些不開心,嗓音低啞地反問。“喻晨老師。”初澄沒有察覺,依然在做無用的解釋。文學係博士和懸疑女作家,一個離家出走打電競,一個名校畢業寫小說,一個熬夜爆肝,一個酗酒虐腎。這算不算是種奇妙的組合?如果像川哥說的那樣,凡事講緣分的話,當初打挪車電話時,隻有自己的被接聽。而喻晨扔的紙幣,是川哥撿起來的……喻司亭聽著他這些不著邊際的碎碎念,心底的酸味泛得更加猛烈了,忽然抬手扳著對方的兩胯,調轉方向,讓他麵對著自己。“自己的戀愛都沒談明白,還有時間去管別人?”“啊?”初澄愣神間,已經被對方托起雙腿,抱到了洗手池上背對著鏡麵坐著。這樣的高度剛剛好,喻司亭俯身,摟著他的腰輕輕親吻。初澄驟然受驚,一瞬間腦子裏有一百輛高速火車飛馳而過,結結巴巴地警告:“喻司亭……你不能在這兒亂來。”“放心。”喻司亭輕笑一聲,單手捧著他的臉一點點的親吻,從睫毛到臉頰,再到鼻梁和唇角,“我也不是不挑地方的人。 ”“……”初澄語塞,但在慌亂間也被那人吻得心頭鹿撞,不自覺地摟起對方的脖子,用生澀的吻技迴應。喻司亭享受著他片刻的主動,稍稍分離後,用自己的手背蹭過嘴角,笑道:“但是你這樣,我可不見得能控製得住。突然發現,初老師在這方便還挺熱情。”初澄羞得脖頸泛紅。明明是他先起頭的,為什麽最後被揶揄的會是自己呢?喻司亭的手隻要搭在初澄身上,就能體會到那種難舍難分。真想再換個地方啊。但是理智又告訴兩人,今天條件不允許,至少他們不能把喝得半醉的徐川和喻晨丟在這裏。夜色深寂,膩歪夠了初澄和喻司亭迴到包間。不出所料,另外兩人的醉意又增添了幾分,已經一左一右癱倒在沙發上。在這場聚會的最後,他們隻好各自帶一個迴去,收拾了今夜的殘局。*翌日早上,喻家老宅像往常一樣開啟了平靜的一天。喻司亭和鹿言坐在一起吃著早餐。陽光揮灑,落在白色調的法式盤碟上,泛出一層層銀光。一旁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宿醉的喻晨睡眼朦朧地走下來,晃著僵硬的脖頸進入餐廳。坐在一邊沙發上的喻襄稍稍變換姿勢,把晨報翻過一頁後徐徐開口:“既然人齊了,那我提個問,你們誰把我的911開出去,並且刮花了?”喻司亭用叉子紮著一塊煎蛋,送進嘴裏,咽下去後才開口:“我開的。”對於這種理直氣壯的自首行為,喻襄波瀾不驚地瞥來一眼:“你有什麽遺言嗎? ”“咳”同桌坐著的鹿言被牛奶嗆了一下,輕輕地咳了咳,沒有說話。喻司亭抬了抬眸子。他的性格向來冷淡,即便在家裏也不會說幾句多餘的廢話,在大姐的言語威脅下,卻動了動嘴唇,吐出一個奇怪的問句: “李炎會死嗎?”喻襄蹙眉:“李炎是誰?”已經走到咖啡機前的喻晨淡定地壓著咖啡粉,頭也不抬地迴應:“是我新書的配角。”喻襄把穿著職業西裝的兩條腿疊放在一起,投來疑惑的視線:“死到臨頭還關心這個?”喻司亭的冷淡神色沒有改變,繼續道:“昨天她說到這裏就開始胡言亂語,然後不省人事。 ”結合昨晚出去吃飯的人員,喻襄這才聽懂了。所以剛才那個問題並不是自己的弟弟想要知道,而是弟媳。大概是因為昨夜喻二小姐喝醉耍酒瘋,壞了人家兩個的好事,惹得喻少爺不爽了。喻晨也明白了言下之意,挑著尾音反問:“哦?怪我了?”“所以這就是你拿我車撒氣的原因?”喻襄也並沒有就此放過。喻司亭咽下自己最後的一口早餐,喝了半杯檸檬水,扔下餐具。鋼製的刀叉和餐盤接觸,發出的一聲重響。客廳內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鹿言察覺到這三人又要在家裏開審判法庭了。不出意外的話,三分鍾之內餐廳就會變成一片狼藉戰場。少年習以為常,快速地朝嘴裏塞了兩片堅果,半個生煎,再灌一口豆漿,熟練地閃人,生怕跑慢一步就會遭到誤傷。就在他火速逃離的路上,還隱約聽到了一些今日法庭的論題。喻襄:“你有沒有想過,接連刮車其實不是他的問題,而是你指揮得不行。你把他帶迴來,換我來教試試?”喻晨:“你怎麽這麽沒用啊。要不你倆刷我的卡,去情侶主題酒店開個豪華大床房,把昨晚的事續上?”“……”第69章 七月末, 準高三年級的兩周暑假已經接近尾聲。初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近幾日就準備離開家迴亭州。自放假以來,他其實一直都想和父親聊聊, 幾次話到嘴邊都因為難以開口而折返。今日又一次在書房外徘徊, 依然糾結, 卻被老父親發現了。“小澄,你在那裏轉悠什麽呢?”初先生坐在顏色黝黑的實木方椅上練字, 無意間抬起頭,看到一道修長的影子落在折門邊,時遠又時近。初澄隻好走進去, 站到案前叫了聲爸。“準備迴學校了?”老爺子執筆俯身書寫, 手下的墨跡潺潺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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