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亭卻公布道:“穆一洋。”“啊?是我啊?”就連本人也沒有料想到,剛目送同桌上台,現在竟然輪到自己。穆一洋明顯地怔了一下,然後突然氣勢十足地站起身,因為腿腳仍然不便,朝著前排喊一聲:“小李子,扶朕登基。”李晟反應得很快,立刻笑懟:“滾,太監才扶你呢。”“我給你露臉的機會,怎麽不知道珍惜呢。”穆一洋隻好自己挪著腳步慢吞吞地走,路過鹿言身邊還不忘拉一波仇恨,“承讓承讓啊。”喻司亭對這小子話多的毛病有點不耐煩,催促著:“你快點,等會給你機會發表獲獎感言。”穆一洋:“來了來了。”等著三個學生站好,初澄依次把獎狀發給他們。“恭喜韓芮,語文單科年級第一名。雖然和我的關係不大,但我還是像‘老父親’一樣開心。”韓芮:“怎麽會沒關係,初老師對我的幫助非常大。”“恭喜徐婉婉,英語單科五連冠。”徐婉婉:“謝謝老師。”“恭喜穆一洋,數學單科年級第一,黑馬殺出重圍實在讓我沒想到。”穆一洋:“感謝長腿歐巴為我頒獎。”初澄開玩笑式地把麥克風遞到他嘴邊:“會說多說,我愛聽。”“行。” 沒想到對方竟欣然接受。穆一洋接過話筒,直接在講台上進行自己的社牛發言:“那就從我開始發表感言,首先感謝大哥,感謝初老師,感謝中央頻道,感謝世界角落裏每一個支持我的人。最主要的是要感謝鹿言……”“他是真的能說。”耳畔滔滔不絕的聲音,讓初澄實為後悔剛才的舉動,站迴喻老師身邊,低聲和他說話,“不過穆一洋的成績上升得真的好快。”前陣子初澄還經常在朋友圈刷到他疑似分手後的種種矯情文案,有些擔心。喻司亭卻並不意外:“穆一洋在初中就是學校的尖子生,進過競賽班,數理科底子非常好。而且家長很重視對他的教育。隻要他沒有新的追求目標,不再次戀愛腦,在成績上是完全不需要擔心的。”“哎~聰明的孩子,總是會被上帝關上一扇窗啊。”初澄笑言。他偏頭看著學生們按順序等候發言,趁著間隙,翻出手機點開了訂餐軟件。“晚飯又是外賣?”喻司亭無意瞥到他的手機屏幕,語氣沉沉地發問。“不是……氛圍這麽好,又是自習課,我想請大家喝點東西。”初澄正翻動著各種飲品店的團餐,耳邊忽然傳來淡淡的三字。“點過了。”初澄一怔:“啊?你怎麽什麽事都能想到我前麵?”“我也是剛才開會的時候看你喝才有靈感。”喻老師見副班的表情不大高興,補充一句,“算你想到的還不行?”初澄撇了撇嘴巴:“我才不占別人的功勞。”喻司亭揚揚唇角,沒搭茬,等著三個學生各自說完,繼續頒獎流程:“下麵公布進步獎,請校排名次有明顯提升的同學上台,方涵之、蔣葉、商美琪、藍澤宇、張筱、吳雨晴。”“除了剛才進步特別大的同學之外,還有一些人在連續一年的所有考試中從未退步,且一直保持穩定上升。請獲得潛力獎的同學上台,季雅楠、李晟……”“下麵請年級排名前20的優秀獎同學上台……”每次喻老師公布名單之後,初澄就負責頒發獎狀和獎品,使這個班內小儀式有條不紊地進行。喻司亭把名單翻到最後,開口道:“最後一個獎項,獲得期中考試總分學校排名第一的……”“咳咳終於到我了?”“要不要臉?你數學都不及格還敢爭全校第一。”“我奉勸各位,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教室裏的許多位置都傳出假咳聲,不少同學故意站起來做領獎準備。唯獨最後一排的某個身影情緒不高。喻司亭恰好點出他的名字:“鹿言。”鹿班長半夢半醒地從桌上抬起頭,活動兩下被壓麻的胳膊,拖著高瘦身影走出座位。他接下副班手裏的獎狀時,鞠了一躬,低聲道:“謝謝。”初澄照常把話筒遞過去:“有什麽想說的嗎?”“啊……”鹿言的表情極為淡然,近日來腸胃炎嘔吐加感冒,嗓子有還點嘶啞,舉起麥克風後音量依然很低,“我剛才聽到有誰叫我的名字了,不迴答的話好像不太禮貌,但我又不知道說什麽,那講點事實吧。”“穆一洋,拿好你本學期有且僅有的一張獎狀,然後好好記住登台領獎的感覺。不出意外的話,複讀之前,你上不來了。”他的聲線溫和,幾乎沒有發出太重的音節,卻讓台下的同學們瘋狂喊叫。“哈哈哈哈哈,我鹿神放狠話都那麽斯文。”“啊上頭了。好看,愛看,求你倆快打!”“班長你真的,帶病散發魅力,我哭死。”趁著班級的氣氛高潮,喻司亭為班會收尾:“很高興看到大家這麽好的狀態,期望我們7班在下次考試裏再創佳績。然後生活委員帶兩三個人下去拿外賣,初老師請大家喝果汁。”“哇”“謝謝初老師!”怎麽成我請的了?初澄一怔,卻見喻司亭已經走下講台,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隻好作罷。他獨身立在高處,能將台下學生們的歡樂狀態一覽無餘。這些學霸們真是各有性格,讓初澄覺得每一個都那麽可愛。隻要看到他們的笑臉,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跟著一起開心。*主持過頒獎班會,下午班主任會議上的內容也隻是完成了一半。今日放學前,老師們還有另外一項重要工作作業質量檢查。十中作為亭州的老牌重點,會有一些傳承下來的特有製度和教學慣例。課堂學案抽查就是其中之一,作為督促學生提高課上聽講質量的手段。教務處會不定期要求各班級上交學生們在課堂上使用的全部學案、練習冊和筆記。然後以抽簽的方式,進行兩兩互查。檢查結果按排名納入月度考察,並且在年級公示。“字帖是我們班單獨買的,不用查。你把學校統一發的那本學案習題給我。”“哪位同學的化學練習冊沒有交?我數著還差四本。”“剛放在講台上的英語筆記是誰的?沒寫名啊。”晚自習剛剛開始,各科目的課代表就遊走在座位之間,收集等待被檢查的資料。“行了,交個練習冊也那麽多話,交完就寫自己的作業,別東張西望。”喻司亭站在教室前排維持秩序。當當教室玻璃發出被敲擊的輕響。喻司亭迴頭,看到門外五班的班主任正在朝他招手,便走出去查看。小個子的女老師問:“初老師在嗎?”喻司亭:“他去檢查學案了,有什麽事嗎?”“我副班抽到的。”對方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上麵清楚地寫著數字7,“好巧不巧,和你們班湊一起去了。”“我們兩個班級互查是嗎?”喻司亭明白了她的意思。所謂湊一起,是指兩個負責人都是血氣熱的新老師。之前學校學案檢查的時候有過類似例子,因為兩位新師都鑽牛角尖,互相死盯著抬杠,結果鬧得兩個班級很不愉快。“是,我有點擔心他們……”胡老師尷尬地笑笑,“不知道需不需要提前打個預防針?”“應該不用有這種憂慮。”喻司亭不疾不徐道,“初老師心裏會有分寸的。”胡老師稍稍放心:“那就好。我迴班了,不打擾你。”喻司亭點點頭,迴到教室裏囑咐課代表們:“把所有科目都收齊後,送去教務處旁邊的會議廳,交給5班的林祁老師。”“好。”幾個學生各自數清書本數目,抱著厚重的書冊送往指定地點。小會議室中。初澄正坐在窗邊隨手翻看高二(5)班的語文筆記。他邊查邊感慨,不得不說,這幫孩子的字跡的確要比七班好太多,至少幹淨工整,橫平豎直。“喲,你也在啊。被你們班大哥派出來幹苦力了?”周瑾進門,在眾多老師的身影中發現了初澄。初澄答:“我自告奮勇來的,在教室裏待著太困了。下午喝的咖啡根本沒起作用。”“以你喝水式的炫咖啡,早就該是重度免疫者了。”周瑾不以為意,在幾排摞滿練習冊的桌子上環視一周,“我把你們班的化學查了啊。完成今日kpi我就要下班了。”初澄認真看著學案沒答話。周瑾隨手摸了根紅筆,坐在一邊批閱起來。他一邊幹活,一邊壓低聲音碎碎地念著:“有什麽好檢查的?說到底考核的還是老師。就六班的那群狼崽子,你也甭管那些題我是講過5遍還是8遍,有沒有把解題步驟完完整整地抄在黑板上,他們練習冊上該錯還是錯。還互查紕漏,這不就是慫恿老師間互相傷害嘛。”“大致看看有沒有太過分的唄。有的話說明近階段學習狀態差,定期檢查他們的作業本多少還是會有點用處的。”在周瑾言語間,初澄手下已經過了十來本筆記,“別說是學生,我自己的教案都有可能出現筆誤。”大約二十分鍾後。周瑾扣上紅筆蓋,隨手拿了張名單,邊記錄邊知會:“你們班的化學作業沒有什麽大問題,個別幾個是態度不認真,聽課的時候明顯走神,錯題改都沒改。我把他們的名字標注出來了。”“看得我眼皮直打架。”初澄也差不多檢查完了5班同學的語文資料。大體上來說都還過得去眼,沒有抓典型的必要。他也就沒有單獨做記錄。“我再去隔壁看看九班的,你加油。”周瑾在反饋單的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站起身。初澄懶怠地應了聲,正準備換點催眠功效不那麽強的內容,活動肩膀時無意間瞥到了後排的林祁。在他手邊,7班的英語學案已經被分成了數目完全不平均的兩摞。其中一份隻有薄薄的一遝,看起來並無變化。而另一份摞得老高,每本都翻開平攤著,而且有被折疊內頁的痕跡。這一摞不會都是有問題的吧?“林老師。”初澄看著同事的架勢,實在沒忍住上去問了嘴,“作業問題很嚴重嗎?”“啊,是有點。”林祁扶了扶眼眶,抬起頭解答,“應該是英語的科目特點吧,容易出現筆誤。”初澄從中隨機拿了一本,翻開扉頁竟然看到“徐婉婉”三個字,詫異道:“這也是不合格的?”她可剛拿了英語單科全校第一的獎狀。“我看一下。”林老師接過練習冊翻到折頁處,徐徐解釋,“噢,這裏的單詞拚寫最後少了個字母,我不知道她是記錯了,還是單純筆誤,所以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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