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正在一邊演練著混天刀式,一邊琢磨的時候,藍江等人聽了動靜,已來到跟前。


    楊朵看到無名的百花盛開一式時,興奮的大唿小叫:“無名兄弟的這刀式,真的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有些華而不實,反倒不如當日鐵券賽時,所使出的刀法,雖樸實無華,但刀刀帶有殺氣,直入要害。”秦興看著這漫天花雨,總覺得無名的刀法走偏了。


    韓冬看了他了一眼,道:“秦兄可能沒有見識過無名兄弟這刀法的厲害之處,才會如此說。”


    韓東想起刀風斬落一地螞蟻觸角的情景,仍心悸不已。


    秦興笑道:“我怎會沒見識過,當日鐵券十強賽時,我與藍江兄都曾與他對過陣。”


    心道,他可是我的手下敗將。


    “無名兄弟的刀法,如今看來確實是走偏了。”藍江也搖了搖頭。


    準備等會要給他好好指正一番。


    無名停了下來,衝著藍江道:“藍江兄,當日在鐵券賽上,你與秦興兄的劍術,遠在我的刀法之上,隻是故意認輸。——今日要不要再比試一番,論個輸贏?”


    奏興上前一步道:“若是用你在當日鐵券賽上的刀法,說不定還能與為兄打個平手,若是你現在這花裏胡哨的刀法,隻怕你還要再輸一次。”


    無名笑了笑:“秦兄不試,怎知小弟的刀法不如往日。”


    “好,為兄就陪你走兩招——”說話間,長劍出鞘,揮劍向無名刺去。


    無名雙刀一抖:“清風拂麵!秦興兄小心了——”


    刀下生出風團,雙刀撥開長劍的同時,切出細風如縷,絲絲向秦興散去,無名以意催動,綿綿清風,來到秦興跟前。


    此時秦興,似有春風拂麵之感,整個人頓覺全身舒暢。


    竟一瞬間沒了鬥誌。


    就在秦興眼睛微閉之時,無名雙刀一振,一團風線化成縷縷細刀,斬向秦興,將袍襟切出一道道細細的縫口,帶著幾片碎布落下。


    秦興驚得縱身退去,直閃落幾丈開外。


    看著自己滿是刀痕的袍襟,半晌說不出話來。


    藍江眼睛也直了,道:“原來這刀風也可殺人!我來也試試——”不覺好奇心起,撥劍在手,飛身而上。


    無名還未等他近身,雙刀翻飛,一招百花盛開,頓時滿眼繁花。


    藍江看到了一片無際的花樹,連接天地,花飛花落,漫天如雨。


    忽而花開迎春『色』,又見落紅入塵泥。


    令人傷春惜春,百感交集。


    而花香襲來,又如美人在側,翩翩輕舞伴牙鼓。


    藍江早已忘了手中之劍,此時:花謝花飛飛滿天,紅綃香斷有誰憐,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整個人竟癡了。


    無名意念一收,花樹消隱花影散、花香如煙繞指間。


    刀境瞬間全無。


    藍江怔怔地看著無名:“為兄已經敗了?”


    “對!你已經敗了!”無名微笑道點頭。


    秦興此時呆若木雞:“無名兄弟,你這還是不是刀術?雖與你當日鐵券賽上所用刀式相同,為何卻又完全不一樣?”


    無名笑了笑:“當時鐵券賽,我用的隻是刀式與刀技。那時我的刀,沒有刀意、沒有刀境,也沒有刀域。”


    這番話已經遠超出了他們對武學的理解。


    “何為刀意?”


    “若是隻憑實質的刀去傷人,便是刀技;而以刀帶氣去傷人,則是刀氣;若是以刀化物傷人,就是刀意了。”


    “何為刀境?”


    “以刀生幻境,以意化有形,設置困境,謂之刀境。”


    “何為刀域?”


    “刀境為界、刀意所及,便是刀域!”


    聽了無名的解釋,眾人雖不明白,卻徹底地歎服。


    但對於沒有感受到這種境界的眾人,聽著大有道理,實則是境花水月、觸不可及的虛幻。


    無名看著藍江與秦興二人,又道:“你們剛才並不是敗在我的刀意之下,而是敗在刀境之中,假如兩位兄長能不為我的刀境所『迷』,僅憑我現在的刀意,即便幻化萬千,要想傷你們也不容易。”


    藍江歎道:“這世間能有幾人,身在刀境中,尚能心明如鏡?隻怕為兄難以做到——”


    “其實很簡單,剛才我用的混天刀第二式百花盛開,本沒有花,不過是幻相而已,若你將刀以外的一切虛影都看做幻相,那麽此時的眼中,便隻有刀了。——不若你來再試試?”


    無名說罷,雙刀又舞出漫天花雨,藍江走入刀境之內,讓心靜下來,眼中雖仍見花、鼻中仍有花香,但卻視之為無。則無名的刀影便清晰起來,他看到了每一招的刀式在翻動旋轉,隨著刀式,以劍相抗,果然破去了無名的虛幻刀境。


    “竟然如此!這樣說來,這混天刀若是遇到功夫高深,且心智強橫之人,豈不是很難發揮出刀境的優勢?”


    無名微笑道:“藍江兄有所不知,兄弟這混天刀,一十五式,每一式都可以生成一個基礎的刀境,而在基礎的刀境中,隨著功力的深厚,又可以幻化出無數的衍生刀境,可以說一境連一境,當刀境不斷地變化,且時真時假。任憑你心智再強大,又怎能從綿綿不絕的真假交錯的幻相中識出真假?”


    藍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練到你所說的這種境界,隻怕都走不出去!”


    “隻是不知道何時才能練到那種境界,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無名想起重界魔尊當日所說的話,不免有些灰心。


    楊朵聽了捂著小嘴,一副羨慕的樣子:“無名兄弟,你這混天刀可以傳授給我們嗎?要不我拜你為師——”


    藍江拍拍她的小腦袋,笑道:“你怎可拜無名兄弟為師,那不是『亂』了輩份。”


    “不是我不想相授,隻是這混天刀,怕你們練不了。”無名看著他們笑道。


    楊朵不解道:“為何?”


    除了韓冬之外,其他人都不明白,為何這混天刀他們便練不得,不會是無名故意藏私、不想傳授吧。


    藍江與秦興,原本對無名的刀法並不在意,今天感受了一番,也巴不得無名能教給他們,聽無名如此一說,小小失望了一下。


    無名將手中雙刀舉起,意念一散,雙刀隱去;意念一生,手中幻化出一團白光,轉眼再聚成兩把剁肉砍刀。


    眾人又驚唿起來。


    無名道:“若是要練這混天刀,必須要能以意生刀,當日鐵券賽上我用的是真實的剁肉刀,所以便無法生出刀意,也無法構出刀境,沒有刀意刀境,也就沒有了刀域,這混天刀,便不過是一般的武學刀法而已。”


    “那你可以教我們以意生刀啊!”楊朵已經急不可耐了。


    “這以意生刀,我也沒學過,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修練出來,而我似乎一直有這個能力,隻要將意念匯集,便可以以意生出刀來,不僅可以生刀,還可生成其他的東西。”


    說罷,散去雙刀,右手向前一拂,地麵便多出一塊石板,再出指一點,便有一雙碗筷擱在石板之上。


    左手一挽,則手中一把長劍出現,執劍在手,往前一刺,劍光飛出,劍形頓時又化為虛無。


    眾人隨著他的動作手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連唿吸都停了下來。


    楊朵將石板上的碗拿了起來,左看右看,掂量了半天,啪地往石板上一摔,碎了,拿起碎片再度看去,與真實的瓷碗並無二致。


    “妖術!你這一定是妖術!”楊朵大叫起來。


    無名微微一笑,伸手一拂,石板、碎碗、筷子,都化為一道隱光,收迴到體內。


    “你們若是能做到以意化形,我便將混天刀傳給你們——,若做不到,那就不要怪兄弟我藏私——”


    大家彼此望了望,很不情願地搖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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