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天瀑山腳,本已過了午飯的時間,但李越仍不敢停留,寄了馬車之後,便攜著家人匆匆往白霧峰趕去,一直到了白霧峰下,才放下心來。


    梁國公雖未來過往生盟,但他也曾是朝廷肱骨重臣,對百年前朝廷挑起的江湖門派圍攻往生盟白霧峰一事非常清楚,深知白霧峰當屬天下第一安全之地,但到底如何安全法,卻非常不解,如今來到峰下,看到一座尖峰直『插』雲霄,如李越第一次過來時的疑問相同,這越收越窄的孤峰之上,如何住得了人?


    當眾人沿著旋梯一路穿過厚厚的雲層,梁國公看到了懸套在白霧峰尖頂之上的巨大的、獨成一片天地的蓮頂,也在無比的驚奇中解開了心中疑『惑』。


    “這種地方,果真是任誰都無法攻的上來,難怪當年一百多門派,圍了整整三年,往生盟竟分毫無傷,原來如此!原來如些!”


    李越笑道:“在這白霧峰之上,便是朝廷也無可奈何!”


    及至到了蓮頂,才發現果真是另有一片天地,花草樹木,房屋院舍,再加上來來往往的往生盟弟子,宛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空中的桃花源。


    李越帶了家人進了自己常住的閑聽別院,何大富與老胡等人正在院中焦急地等著,看到李越進來,一起湧了過來。


    李越一一介紹。


    一家人對著何大富千恩萬謝。


    童欣是認得梁國公他們的,一個個的見禮,梁瑛更是拉著童欣的手,久久不放,百般慈愛之情難以言表。


    韓冬見了,也跟著外公、舅父、姑姑的,一通禮儀。


    朱月忙著找人過來整理出其他的房間,一邊又到廚間去安排飯菜,忙得不亦樂乎。


    天瑤看著李越幸福的樣子,也開心地合不攏嘴。


    而老胡則很快跟梁國公聊得火熱,連自己是北狼國密諜的身份也透出來,被梁國公一頓臭罵,最後也不知有沒有解釋清楚,反正很快又打成一片。


    何大富則與梁仲說著李越的故事,二人說到有趣處,哈哈大笑。


    這麽多年的顛沛流離、東躲西藏、惶惶不安,今兒頭一次完全地放下心來,再加下一家團聚,梁國公、梁仲、梁瑛眉間的愁緒一掃而盡,如同陽光破開霧團。


    這一次,老胡把自己從閑居先生那兒偷偷藏著的鳳涎『液』全部拿了出來,梁國公喝了一口,又小酌一口細品了一下,驚問道:“這兒怎麽會有此酒?”


    “莫非老哥知道這是什麽酒?”老胡睜大了小眼,望著還在細品的梁國公。


    梁國公想了想:“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鳳涎『液』。”


    老胡連連豎起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老哥所料沒錯,正是皇宮專屬貢酒,風涎『液』!”


    “這酒向來是宮中專供,沒想到民間竟然也有,看來這做酒的查家真是不要命了!”梁國公搖了搖頭。


    李越突然想起了這酒的來曆,既然這酒是朝廷專供,那麽能得到這酒的渠道必定隻有皇宮,而這酒在閑居先生那兒竟是平常之物,不知是否可以推斷這閑居先生與皇宮的關係定是非同一般,而皇宮是皇上的皇宮,那麽這閑居先生與皇上——


    這閑居先生究竟是誰,若他真的與皇上有關係,莫非是朝廷大臣,還是——


    “外公,這酒來自於一個人,在他那兒似乎是平常之物,莫非這人是朝廷大臣?”李越忍不住想弄清楚這閑居先生的身份。


    梁國公麵『露』異『色』:“若這酒在他那兒如同尋常物,定非朝廷大臣,既便老夫當年身為國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隻能偶而獲得一壇酒的賞賜,大多時候隻能在皇上賜宴的時候才能喝到。莫非是王爺?…你且說說他的樣貌。”


    李越腦中閃迴了閑居先生的樣子,道:“此人自稱為閑居先生,想來是他的一個名號,五十出頭的樣子,中等身材,身形有些偏瘦,下巴上留著短須,麵『色』有些蒼白,雖然穿著布衣,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梁國公想了半晌,卻從記憶中找不出這樣一個王爺來:“當今皇上的叔輩的老王爺如今隻剩下晉王爺一個,兄弟輩的王爺倒有十多個,在朝領了官階的有三個,分別為新王、律王、程王,另外有幾個王爺戍邊,分在西南、西北、東北幾地,平日裏見得不多,其他的王爺基本上都是閑王的身份,我卻沒怎麽見過。既然此人稱自己為閑居先生,若果真是王爺,必定是個閑王,而以一介閑王卻能將宮中專供的鳳涎『液』當成尋常酒水,必定是與皇上有著密切的關係,可當今皇上敏感多疑,似乎並沒有特別親近的兄弟,——這就怪了!”


    “隻是越兒,你如何會與他認識?”梁國公問道。


    “一次朝廷追殺孫兒的時候,這閑居先生的人救了父親,初始也想以父親做要挾,說是要利用孫兒,後來卻又允許孫兒將父親帶走。此人心思極為深沉,行事則不合常理,孫兒一直不清楚他的用意,——不過依孫兒看來,他倒並沒有惡意。”


    “他有沒有說要利用你做什麽?”梁國公追問道。


    “孫兒也曾問過他幾次,他都沒說,隻是答應孫兒不會行做惡之事。”


    梁國公捋了捋胡須:“竟是這樣——”看向李越道:“若此人真是皇室之人,以後還是不要見他為好!”


    李越看著梁國公麵上有些緊張,雖不明所以,仍重重點頭應道:“孫兒知道了。”


    老胡是一個很會見機行事的人,見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忙拉了梁國公喝酒,加上一般小輩不停地敬酒,整個氛圍頓時又歡快起來。


    梁國公與梁仲算是當朝的武將出身,酒量自不用說,但是人逢喜事,不免失了節製,喝得酩酊大醉,即是李越的母親梁瑛也飲了兩小杯,一副微醺的樣子。


    李越扶著母親迴房休息,本欲轉身離開,卻被梁瑛叫住:“越兒,娘有話要跟你說。”


    其實李越何嚐不是有許多的身世疑問想要問她,隻是剛剛見麵,來日方長,也不急於這一會。


    但梁瑛喝了點酒,多少有些酒意,看著李越心中翻江倒海一般,隻想把許多的事情說與他知。


    李越隻好轉過身來,在母親的對麵坐下,看著她麵部表情不斷地變化,似要揭開許多的隱忍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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