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來了麽?謝小寒微微一笑,臉被酒氣烘得好熱。

    “我不是蘇小小!”

    那麽寬的距離賀蘭缺幾乎是一步就跨過來了,他一把將謝小寒從地上揪起來,“她呢?她在哪裏?”

    “我不知道!”

    周圍有寒意罩下來,像千年的冷雪,萬載的寒冰!

    謝小寒看著他眼裏暴怒的光,像刀子一樣,惡狠狠地削下來,那樣冷冽,銳利,一下子就把她刺穿了。

    好疼!會勒死她的!這個人力氣好大!謝小寒漸漸有些窒息,像出水的魚,拚命張大了嘴喘氣,“放開,放開啊!”

    賀蘭缺抓著她,謝小寒感覺自己在原地被掄了好幾圈,“她在哪裏?快說——”

    “她死了!”

    毫無預兆地,她被丟了出去,摔得老遠,手心傳來刺痛,劃破了,血簌簌地流下來,滴落在草地上!

    “蘇定邦老匹夫,居然還跟本王搞移花接木,李代桃僵!”賀蘭缺咬牙切齒,目眥盡裂,“居然能找到這樣相像的替身,險些連本王也騙了!”

    謝小寒心裏一陣發痛,可不是替身麽?她踉蹌著爬起來,冷冷地道:“信不信由你,蘇小姐死了,在逃亡時被毒死了。我隻是時空裏的一縷幽魂,借她的身體活轉來,代替她活著,但我不認識蘇定邦!”

    說罷深施一禮,“謝謝賀蘭公子的照拂,謝小寒告辭了!”

    既然話都說開了,自己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謝小寒轉身就走,不去看那個人的身影。淚水卻不斷地湧出來,越來越多,擦也擦不幹。不過是一次邂逅,一個錯誤,但是,心,為什麽這麽痛呢?

    不用收拾東西,自己本來就孑然一身,兩手空空。

    一口氣走出了蘇家牧場,離開了熱鬧的人群和燈火,四野茫茫,草原在夜晚顯得那樣的神秘和遼遠,去哪裏呢?能去哪裏呢?

    天高地炯,宇宙無窮。這一刻,謝小寒感到了透徹心肺的孤單!

    沒有挽留啊,連一句,也沒有麽?若不是蘇小小,便是生得一模一樣,他也不屑於多看一眼吧?

    也好,賀蘭缺,你失去我了,我也不要你了!

    謝小寒狠狠地咬牙給自己鼓勁,一步踏進了黑暗中。

    牧草婆娑,像有人在低語,草原的夜晚,好冷!謝小寒一路負氣,一路向前走。

    從頭到尾都是別人的故事,自己客串了一把,享受了幾天主角的榮光後,便悄然退卻,無聲無息。

    任憑,心裏充滿了喧嘩與騷動,卻,毫無意義!

    頭好沉,因為酒嗎?風中有什麽在貼近,她躲不開了,也不想躲,模模糊糊地想:就這樣吧!意識便消失在了黑暗裏。

    第二天醒來便看見了守候在床頭的蘭子。“小姐,你醒了?”丫環驚喜地叫著,眼睛紅紅的,顯然一夜沒睡。

    謝小寒心裏感慨,不再守護了嗎?也好,沒有這些牽扯,對自己又有什麽壞處呢?本來就是一個冒牌貨,怎麽能期許他對自己真心呢?

    “蘭子,你幫我梳洗吧!”

    勇氣又迴到了謝小寒身上,以前多少次比這還艱苦的情況自己都過來了,這次也會挺過去!

    再照鏡子時,少女的青澀已經退卻不少,一股成熟女子才有的風情不經意地流轉於眉梢眼角。著上紫色長裙,環佩叮當,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古代人就是早熟啊!別看這個樣子,才十六歲,放現代還讀中學呢!

    吃飯時,賀蘭缺沒有露麵,謝小寒也不去問,自顧自低頭吃著。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有如今日生。

    吃過飯,羅漢章便來通知收拾東西啟程。

    坐在馬車上,謝小寒掀開簾子一角看著前方駿馬背上的良人,還是那樣的高挑挺拔,但是冷峻得像塊頑石,周身都散發出寒氣來。

    蘭子一再地看著她,嘴張了又張,欲言又止。

    謝小寒笑了,“想說什麽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蘭子才囁嚅道:“小姐,您是不是跟殿下吵架了?我娘說,女人這一輩子遇到個知疼知心的人不容易,殿下對您那麽好,如果不要緊,您就先低個頭,男人家都是愛麵子的……”

    謝小寒笑笑,伸手拍拍她,“沒事,你別擔心!”

    一路無話,隨著夜郎國都城西京的接近,謝小寒也有點著急了。自己這具身體是和賀蘭缺私奔來的,所依仗的也不過是他的寵愛而已,如今他這個冷淡態度,自己到了王府裏是個什麽身份,如何自保?

    逃跑麽?路上警衛嚴密,自己車子附近全安排著人手保護,連解溲都是在車裏,蘭子把馬桶遞出去,再換幹淨的進來,如何能逃出去?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到時候再想辦法。

    北苑王府終於到了,謝小寒沒想到這麽大,占地麵積絕對不比現代的任何一所大學小。建築風格與中原有很大的區別,房屋基本都是圓頂的,但同樣裝飾得金碧輝煌。

    有仆人帶領她和蘭子去往後院,沿途路過很大一處庭院,緊閉的門扉,露出牆麵的一角飛簷都清楚地告訴她那是漢族的建築,高大的芙蓉花伸出來,輕紅的花朵晃得人眼睛疼。用腳趾想也知道那院落裏定然是美不勝收。

    一直到了自己住的偏房,小小的院落,幾個粗使丫頭,幾個嬤嬤。正房三間,還比較高大,一溜廂房是給下人住的。

    謝小寒進了自己的屋子,空間還不小,她仔細地打量著陳設。

    夜郎國的氣溫比安瀾帝國要低得多,所以習慣睡火炕,一進門,臨窗就是一鋪大炕,上麵鋪著大紅色的被子,牆邊放著紅底白花的靠背,一對石青的枕頭,一條秋香色的大條褥子。

    地麵上東邊設一對紅木小幾,幾上陳設著茗碗痰盒之類常用的東西,地下麵西邊一溜擺放著四張椅子,都搭著銀紅撒花椅搭,底下是四副腳踏。

    屋內的陳設簡單而實用,蘭子皺皺眉,低聲嘟噥著,“怎麽讓小姐住在這裏?”

    謝小寒雖然不懂,但是在前世被電視電影也沒少熏陶,低聲問蘭子怎麽迴事。

    蘭子小聲告訴她,這是妾侍住的房間。

    謝小寒忽然明白了,路上經過的那座帶著大花園充滿漢族風格的園子是誰的了——那本來是賀蘭缺特意準備了要給真正的蘇小小居住的。

    她心裏不由地湧起一股酸楚,自己在這裏安頓下來,沒有名分,莫名其妙地生活著,別人看著奇怪,自己也覺得奇怪,跟被打進冷宮的妃子有什麽區別呢?

    懶懶地在炕上歪了一會兒,謝小寒決定沉住氣,看賀蘭缺到底打算怎麽處置她。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正當謝小寒感到自己待得都發黴了時,有丫環通知她去見王爺。

    今天走的是另一條路,遇到幾撥人,都穿著奇怪的外族服侍,好奇地對著她指指點點。

    賀蘭缺的正房高大軒敞,擺設也極盡華貴,處處透著威風。一腳進了門,仆人奉上茶後就退下了,賀蘭缺背對著她站在窗前。

    謝小寒也一聲不吭地等著,很久很久,她的腿都站酸了,賀蘭缺終於迴過頭來。

    還是那麽帥氣,但是深陷的眼窩和血絲說明這個人一直都沒有好好睡過覺。

    “你打算怎麽處理我?”不想跟他玩對看的把戲,謝小寒先開口了。

    “你說呢?”男人聲音低沉,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如果你不介意,就放我走吧!我自己尋一處地方,好好生活。畢竟我對滕王爺也沒有什麽感情,何況,他既然能毒死蘇小小,也不在乎毒死我!”

    提到蘇小小,賀蘭缺痛苦地皺了下眉頭。“你把這套衣服換上,待會兒我們要進宮見父皇和母後!”

    兩個外族侍女給謝小寒換衣服,看來是夜郎國的傳統服侍,雖然是馬背上的民族,但這衣服一點也不簡便,長袍大袖的,還是穿了好長時間,看來有機會要跟他們一下倡導胡服騎射。

    接下來又按照夜郎的風俗,給謝小寒編了一堆小辮子,用瓔珞束好了,墜上香八角,再給頭上戴好帽子。

    帽子是白狐裘的,十分名貴。謝小寒一穿戴好,整個房間似乎都在發亮。

    賀蘭缺也穿戴整齊了,盡管現在關係很不融洽,謝小寒還是得承認,這個男人真好看。

    兩個人上了翠幄青稠車,車夫清脆地一甩鞭子,馬兒輕快地邁開四蹄,嗒嗒地向前跑去,恰似兩個人紛亂的心緒。

    皇宮的富麗堂皇自不必說,不過謝小寒大學是在北京讀的,故宮也去過很多次,所以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

    進了內院,兩個人棄車上轎,又行了好一陣子,才到了皇後的寢宮——榮錦堂。

    賀蘭缺先下了轎子,又迴身攙住她,挽著她的手向裏走。

    寢宮裏都是人,皇後皇帝都在座,旁邊側立著幾位女眷,下手又有幾位盤起頭的年輕媳婦,都生得很俏麗,燕瘦環肥,風格各不相同。

    給皇上皇後見過禮,一個老嬤嬤就牽了她的手介紹那些女子。這幾位是公主,那幾位是太子妃,二皇子正室,三皇子正室,剩下排在最後的兩個秀氣女人卻是賀蘭缺的側妃。

    謝小寒心裏一驚,正妻還沒有怎麽就有側室了?麵子上卻不動聲色地抬眼看了賀蘭缺一下,正巧對方的眼神也正在看她,兩個人就那麽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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