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玨秋有些遲疑。“你要是真露麵了,拿捏對方的短處要害,我反而不擔心。”“事情發生後,宋家人未必不知道是你在其中作梗,如果他們非要把你牽扯進去,再策反了那人胡亂攀咬呢?畢竟錢這東西,誰都可以給。”“我現在和助理打電話,重新安排下。”商時序按了一下他的手:“不急,我們一件一件來,現在還有個更重要的事。”葉玨秋好奇:“什麽?”“你媽媽的珠寶,不想拿迴來了嗎?”說到這件事,葉玨秋的神色黯然了些:“當然想,但媽媽去世後,我和宋申宇都有一定的繼承權,他得到的那部分是合法的,以前外公都沒爭取過來的東西,現在恐怕難度更高。”他將現在自己的所有物給現任妻子,客觀從法上來講沒有問題。隻是從葉玨秋的角度上來說,看著那樣的一家人戴著他媽媽曾經的東西,未免還是太過於誅心。“我買迴來嗎?”葉玨秋問他。商時序摸了摸他的發頂:“我們不幹吃虧的事。”他輕輕道,“有人能拿迴來。”葉玨秋還想說什麽,商時序垂頭看了下手機,然後牽住了他的手:“時間到了,我們進去吧。”兩人從陽台上進入室內,就看到樓下宋申宇正在和別人交談,不遠處的董樂佳帶著宋書然被簇擁著。女士們的話題大抵也常涉及珠寶,綠水又極有名。這些人自然知道董樂佳過往的身份,可是對方也是實實在在的和宋申宇結婚了十多年。一群人心裏想法再多,也隻看當下利益。於是話自然是說得漂亮,誇獎著她今天的妝容、禮服和珠寶。偶有人注意到葉玨秋出現在現場後,目光止不住的落過來,畢竟那些複雜糾葛的關係他們又不是不知道。隻是忌憚他身邊神色冷淡的商時序,不敢打量過多,很快就收了迴去。不管葉玨秋現在內心的想法如何,但他麵上看上去毫無情緒的起伏,看宋家人就仿佛是陌生人。他和商時序站在二樓,兩人看著一樓的宴會廳,神情是如出一轍的冷淡和平靜。一時間,大家甚至都在想,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恐怕生活也是如同一潭死水。可是多看幾眼,又覺得兩人氣質好像有些接近,沉默寂靜中默默地相融,恍惚間又給人一種般配的感覺。葉玨秋現在的內心確實很平靜,為這樣的人憤怒、生氣甚至失態,是最不值當的行為。他有些好奇的正準備問商時序關於珠寶的事,就看到張瀟涵挽著商晉原的胳膊進入了宴會廳。葉玨秋愣了下,似乎意識到了到了什麽,側頭問商時序:“是瀟涵姨?”見商時序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葉玨秋立馬改口:“瀟涵媽媽。”商時序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看吧。”張瀟涵向來是個外放的性子,她一進來就似乎發現了自己的目標,拍了拍自己身邊丈夫的胳膊示意了下。然後穿著優雅的禮裙朝著人群走去,裙擺在穿著高跟鞋的腳踝邊翻飛。女士們集中的地方有人發現了她,張瀟涵的身份不凡,周圍的人自是熱絡的招著手道:“瀟涵,快來。”張瀟涵笑容明媚的走過去,挽住了一位夫人的手臂:“你們都圍在這兒幹嘛呢?”夫人笑著指了指被圍在中間的董樂佳:“在看宋太太身上的這套珠寶呢。”董樂佳在張瀟涵過來時情緒就複雜了起來,有點不自在,現在被人提到,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出門前她其實沒想太多,是宋書然提醒她,今天葉玨秋會出席宴會,建議她戴葉瀅曾經收藏的珠寶。她沒有猶豫很久,懷揣著某些莫名的心思采取了兒子的建議。她知道以張瀟涵和葉瀅的關係,肯定知道這套珠寶原是屬於誰的。可就算張瀟涵說了出來綠水以前是葉瀅的,又能怎樣?不管外人怎麽說,現在這套珠寶就是合法屬於她,就是隻有她董樂佳有資格戴著這套珠寶。想到這裏,她的背脊挺直了些,麵上的笑容得體溫和,看上去毫無漏洞。她早已不用像當初一樣狼狽的淋雨看著別人的光鮮亮麗了。張瀟涵隨手將垂落肩前的頭發往後撥了下,聲音輕飄飄的:“是嗎?我看看是什麽珠寶能引起你們這麽多人的青睞。”她似笑非笑的看向董樂佳,目光直白的落在了她的脖頸上,然後緩緩的滑向了耳朵和手腕、手指上。不知道為什麽,董樂佳總覺得那打量的眼光讓她渾身都下意識的繃緊了起來。或許是她看的時間有些久,周圍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漸漸都安靜了下來。終於,張瀟涵緩緩的出了聲:“咦?”董樂佳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然後就聽到她說:“這好像我的珠寶。”周遭一片寂靜,所有人一愣。張瀟涵看著她,一樣一樣的數著:“頭飾、項鏈、耳環、手鐲、戒指這一整套都像,好像就是我的。”她彎著唇角問,“怎麽到你身上了?”不止是周圍的人愣了,在樓上聽到張瀟涵話的葉玨秋也愣了。他下意識的側頭看向身邊的商時序。商時序接收到對方的目光,卻隻是扯了下唇角,捏了捏他細長的手指。於是葉玨秋的目光隻好再落到了樓下。空氣一片沉寂,還是一旁的宋書然挽住了母親的胳膊,笑得純良看著張瀟涵:“阿姨是不是因為有套太像了,所以認錯了?”張瀟涵唇邊的笑意收斂了迴去,目光直白又犀利的看著他:“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麽嘴?教養呢?”還沒等董樂佳發作,張瀟涵就已經搖著頭歎了口氣:“算了,畢竟是……”她話未盡,周圍的人已經懂了她的意思,畢竟是……私生子。宋書然的臉色難看,董樂佳也好不到哪裏去。董樂佳按下了宋書然的手:“我家孩子的教養如何,恐怕還輪不到外人來管教。”張瀟涵似乎說得有些煩,擺擺手:“誰管你家孩子的教養怎麽樣,你身上的珠寶還我,綠水我還不認得嗎?”周圍的人麵麵相覷,有人已經浮現出了看戲的神情。“商太太好囂張,一句‘是你的’就要我取下身上的首飾,我宋家是比不上你們家,但也不能這麽被欺負,如果我現在說你的手鐲是我的,商太太也要取下來嗎?”張瀟涵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就笑了:“確實,可能是我弄錯了,也說不準其中有什麽誤會。”她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個極好相處的人,溫聲道,“你也別急,我確實有套綠水,我這兒還有佩戴時的照片呢,來看看。”說著,張瀟涵就拿出了手機,翻出了一張舊照片,周圍的人立馬湊了上去。從照片的清晰度上看,應該有些年頭了,但照片裏的人確實是張瀟涵,脖子上戴的項鏈和董樂佳現在身上的一模一樣。張瀟涵看著董樂佳道:“看,我沒胡說,那現在出現了兩套綠水,我總想著弄清楚吧。”旁邊一位女士笑了下:“意思就是現在其中有一套是假的嘍。”董樂佳原本不欲進行自證,她知道這樣才是陷入了圈套中。可現在涉及到假珠寶問題,以張瀟涵的家世身份,大家自然是更信任她。假貨這個名頭絕不能落到她的頭上。董樂佳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握著宋書然的手幾乎陷進了他的皮膚中。她勉強笑了下:“這是我家那位送給我的,我問問他。”說著她偏頭叫了聲不遠處談生意的宋申宇。於是,聽到聲音不少男士的注意也集中了過來。看到宋申宇朝著董樂佳走去,葉玨秋擔心張瀟涵吃虧,正欲下去,一旁的商時序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別急,我爸過去了,你知道我媽的性子的,沒那麽容易吃虧。”葉玨秋就聽話不動了,商時序偏頭看了眼他:“我們占據著小輩的不利身份,私下對上宋申宇和董樂佳倒無所謂,但這種場合,大眾麵前親自去解決這件事容易落人口實,別人不敢指摘我什麽,但你現在的行事還代表著你外公。”葉在外的名聲重節重禮重教養,無論多不想承認,起碼在外人眼中,宋申宇還是葉玨秋的親生父親。眾目睽睽下,葉玨秋對上確實不占理,還容易被道德綁架。說完商時序放緩的聲音,似乎是想逗他:“我媽也說讓她去,她知道這件事後很生氣,說要我們讓一下她。”“等拿迴了珠寶,你再去做你要做的,套宋申宇麻袋打一頓都行。”葉玨秋沒忍住笑了出來,笑過後又覺得鼻尖有點酸。不管是商時序還是張瀟涵,真的是為他思慮的很周全了,裏外都不讓他受委屈指摘,他自然不會有意見。宋申宇已經走到了董樂佳的身邊,不可否認的是,他擁有著一副溫文爾雅的好皮囊。就算不再年輕,看上去依舊風度偏偏,帶著一股斯文的氣質。他溫聲問道:“怎麽了嗎?”張瀟涵已經先出了聲:“宋總,您妻子身上的珠寶綠水我也有一套,那就是說其中有一套是假的,宋太太說這珠寶是您送的,所以想問清楚,要不然這事也鬧得挺難看。”宋申宇手裏還端著一杯香檳,神色很鎮定:“這很好辦,到時候我們把珠寶送去鑒定一下就行,介時出具珠寶鑒定證書。”商晉原站在一旁,笑道:“這還挺巧的,我們已經做過鑒定了,剛剛讓家裏的人把證明拍照發送了過來。”宋申宇的臉色不動聲色的沉了些,很明顯,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對方已經有了證明的情況下,他們落後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被人說戴假貨了,不管是不是真,閑言碎語就已經出來了。葉玨秋的手撐在欄杆上淡淡的開了口:“宋申宇這人,看起來偏偏有禮,實際上自卑又敏感,現在好不容易身居高位了,向來注重名聲憎惡那些說閑話的人,若是在這個上麵栽了跟頭,隻怕是會怨死。”商時序站在他的身邊:“那考考你,他現在會怎麽做?”葉玨秋想了下,然後道:“他會承認董樂佳戴的綠水是我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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