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了的二狗落荒而逃,看背影真的像是一條狗。


    吳敬崖迴頭望著看不到邊的進站人群,放棄了進站郵遞的想法。他討厭排隊,於是準備做獨輪前往達大港口。


    雖然做輪渡的人也是數量龐大,但是好歹可以選擇的船頗多,不至於在一條路上堵死。


    繼續向前走去,吳越走越感到有一股強大的氣場正在向自己靠近。這一次吳應當打起精神了,直覺告訴他,馬上要出現的這個人物不是善茬。


    九號碼頭上青磚鋪路,吳的腳下能感受到一股有節奏的震顫。馬上要出現的人不是體重過大,就是內功頗深。


    站住,一聲怒吼,所有排隊上船的人都齊刷刷的迴過頭來。其中唯一一個頭也不迴的就隻有吳了。


    來人繼續靠前,吳明顯能聽到身邊的幾個人被粗魯的推開。如何應對呢?


    一隻鐵手落在了吳的肩膀上,他無法接著向前,隻得停下。


    小子,你有兩下子,讓我的那麽多兄弟都栽了。說話的便是大牛。


    我用手指輕輕的彈在了大虎的手上,他那鐵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楚。他撤迴手,隨機從地麵上卸下了一塊青磚,一手拿磚,一手劈下,哢嚓,青磚斷成兩截,落在地上。


    吳望了望那塊磚頭的接縫,點了點頭,這位壯士你到底想怎麽樣。


    簡單,你那箱子裏的東西,留下一半於我,從此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我拒絕呢?


    哈哈,你竟然敢拒絕!你當真要拒絕嗎?


    吳點了點頭。


    大牛二話沒說,躺在地上就開始打滾,哎呀,你把我撞倒了,我的腰啊,我的頸椎啊,我的骨頭啊,全都斷了。


    吳是真的無語了,你這麽美的塊兒,跟我碰瓷兒你覺得合適嗎?


    我不管你不給錢我就不走了,大牛抱著吳的腿就不鬆手。


    你還賴上我了,吳轉頭望著大家,哎,老少爺們都看見了奧,我可什麽都沒幹啊。


    吳的話一說完,剛剛還如血『液』凝固的路人全都四散奔逃,無人願意給他做個見證。看來這個碼頭上像大牛這樣的混混太多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吳見到是這個景象,徹底被激怒了。我還就不信了,不給錢你還能把我給燃死啊?說著,吳把箱子放在了屁股底下準備展開一場持久的消耗戰。其中一個箱子沒鎖緊,突然彈開,正是張畫家存放遺物的那個箱子,隨之聖經掉落了出來,摔在了大牛的旁邊。


    這時一個清脆的江浙口音喊了一句,這位先生的錢我掏了。說罷那人拿出了一小摞銀元放在了大牛的邊上。


    大牛見錢眼開,立馬鬆開吳的腿,猶如離弦的箭一般消失在了人群中。


    哎,你幹嘛要給他錢啊?吳最見不到對無賴低頭的人,他迴頭埋怨,眼睛卻楞在了空中。


    麵前的這位小生,身上散發著一股吳在此之前從未感受過的魅力。


    他一身西式格子男裝,頭上戴一頂英倫帽,腳上還踩著一雙布洛克皮鞋。吳看他,小嘴巴小鼻子小臉蛋,雙目像溶洞中的淡水一樣清澈,麵容如玉,白皙溫潤,若是投個女兒身絕是個美豔胚子。吳望的有些久了,目光顯得有些呆了,若不是那小哥揮手,他自己的下半句不知何時才能說出。


    昂,你剛剛說什麽?吳迴過身來,問著身高隻到自己肩膀頭的他。


    我說,那人也怪可憐的,給他幾個施舍錢。


    可憐?他是碼頭上混的,專門騙老百姓的血汗錢,你給他錢就是在變相鼓勵他犯罪。


    沒有那麽嚴重吧?小哥撓了撓頭,那五大三粗的漢子能躺在地上打滾想必是真的遇到了不易的事情。況且上海的小混混哪個敢在9號碼頭討生活啊?


    為什麽沒人在這裏討生活,吳反問道。


    小哥笑著捂了捂嘴巴,渡輪差不多開了,撿起你的書趕快準備上船吧。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輪渡,吳扶欄凝望黃浦江,這水渾濁而安靜聽人說,天灰蒙蒙的,伴著濃霧,想來就快下雨了。整個上海給他的感覺都非常的昏暗,絲毫沒有出現人們口耳相傳的那般紙醉金『迷』。吹了一會兒河風,吳有些涼意,便走進船艙,哇,烏央烏央的一片人。因為是輪渡,船艙中央全是木製的靠背長椅,最兩頭有扶手,中間沒有隔離,所以七個位置往能擠上八個人甚至九個人。冬天還好說,擠一擠暖暖活活,到了夏天,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汗臭味,香水味,吃苦人的味道,享福人的氣息,酸甜苦辣鹹無味交織,熏得人頭暈眼花。


    吳從頭瞄到尾,又從尾瞄到頭,均不見作為,索『性』輪渡過江時間也不長,就站著等候吧。


    大個子這兒有位置,那個清脆的聲音又從吳的身後傳來。


    那個小哥正坐在窗邊,恰好他身旁的人有事出走,留下了一個空位,吳提著兩個箱子匆匆過去,終於坐定。


    吳喘著氣,哎呦,上海的人怎麽這麽多啊。


    因為上海的地方小所以顯得人多啊。


    地方小幹嘛還有這麽多人來啊?吳用手擦拭著腦門上滲出的汗水。


    來,用這個吧,小哥遞過一笑小手絹。


    謝謝,吳擦了兩下,眉『毛』一豎,你個大男人怎麽用這麽女『性』的手絹啊,上邊還有一股香味。我知道了,肯定是哪個相好的姑娘偷偷給你送的吧。


    昂,相好的姑娘,小哥眼神有些『迷』茫,轉而嘻嘻的小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啊。


    小哥的頭靠在了窗戶上沒有作答。


    咚,船突然在江中停了。


    這麽快,吳準備起身。


    還沒到呢,小哥閉著眼睛淡定的對吳說。


    吳望了望窗外,對奧,還在江上呢!怎麽突然船停了呢?


    那是有連著好幾艘大貨輪正在從江上穿過,每天都會有這麽幾次,小船就隻能等他們過去了,自己再過江。


    吳還想再說什麽,那小哥竟然睡著了。吳沒有打擾,他輕輕地打開聖經,又讀了起來。


    過了好久,船依然沒有動靜,小哥拍了拍自己打哈氣的嘴巴。


    你平時都去哪個教會做禮拜。


    吳有些發蒙,什麽教會,什麽禮拜啊?


    小哥有些驚訝,你不是教徒嗎?


    吳搖了搖頭,我這隻是隨便看看,打發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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