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孫駱涯還想著與肖漢切磋切磋拳腳的。可在被肖漢一拳打飛之後,咱們的魔教少主就沒了那個興趣。


    肖漢的拳法雖然沒有趙魁來的強悍,可沒在麵臨生死關頭,孫駱涯也就沒了在對敵趙魁時,渾身潛力都被激發出來時的那種戰力。


    故而,在與肖漢的切磋中,兩拳對撞,即使孫駱涯提了一口武夫真氣,也沒能打得過人家肖漢。最終,孫駱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一臉鬱悶的離開了醫廬小院。


    往後的幾天,孫駱涯都被孫希平帶到了角鷹山後峰的青竹林裏練拳。雖然名義上說是練拳,但實際上,就是孫希平一拳拳捶在毫無還手之力的孫駱涯身上,給他打熬體魄。


    孫駱涯雖有品相不俗的佛門金骨,以及有佛門金血改善他的經脈,可他若不重頭打好基礎,這些佛家聖物對他孫駱涯來講,就好比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人間武夫,有九境大小宗師一說。一境為次,九境為最。而九境之上,又有大小宗師之分,小宗師之上者為大。再往上,就是傳說中的陸地神仙境,也就是所謂的人間地仙。


    練皮者,為一境。


    練骨者,為二境。


    練筋者,為三境。


    練氣者,為四境。


    人體之中,有兩氣。一為先天之氣,自打人從娘胎中出來時,便有此氣伴生。二為後天之氣,此氣乃人立身於人間,吸納人間濁氣入體,是為後天。


    先、後兩氣入體,經由人體自行糅雜,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精煉為一氣。此氣上應天道,下應輪迴,可謂是人之本源,謂之真氣。


    練氣者,自真氣練成之時,方可初窺武道門檻,此後,也隻需打通體內各處氣府竅穴,可供真氣育藏即可。


    孫駱涯曾換骨繕胎,可謂向死而生,泥丸宮內的靈台方寸之地,更是在經曆了毀滅與重生之後,誕生了一絲清明之氣,此氣為原始之氣。


    天人雲:有此氣者,可窺天道。


    而孫駱涯對此卻不自知,他隻知自己可以憑借此氣形成的氣旋,自行將後天之氣轉化為“偽真氣”,可供他施展劍罡的時候,將此氣摻雜其中,增加殺傷之力。


    以上四個境界的劃分,恰好對應人間武夫最膾炙人口的一句話:


    “習武之人,需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說的就是,吾輩武夫,若想在武道一途走的更高更遠,就得將這四個境界的基礎給打好。唯有打好了基礎,那麽未來的道路才會走的愈發沉穩。


    武道九境,又有下三境、中三境、上三境一說,其中下三境練得是體魄,也就是武道的基礎底子。一般來講,下三境的底子打結實了,晉升中、上六境的時候,會省力許多。


    中三境,分別為氣、魄、魂。


    四境練氣,五境練魄,六境練魂。


    魂魄之詞,又有三魂七魄一說,故而,當武夫修煉至五境和六境的時候,以修煉出三魂和七魄者,是為境界之無瑕。


    孫駱涯因緣際會,繕靈皮,鑄佛骨,煆仙筋,煉真氣,可謂一步登天,剛入江湖,便是四境武夫。隻不過,他的境界雖有,可底子卻薄。與那位同樣是四境武夫的趙魁打起來,才會那麽的吃力不討好。


    趙魁雖是十五年前《江湖宗師榜》中,境界最低的一品武夫,可他的境界卻是實打實的用人命打熬出來的,所以,剛入四境的孫駱涯在他手上吃了虧也是在所難免的。


    一個月下來,孫駱涯不再從一開始的十幾拳,就被孫希平給打得昏死了過去,從而在藥浴裏一泡就是一整天。他現在幾乎能從早上,支撐到中午,才被孫希平給打得昏死過去。


    如果不算上期間孫希平打累了要休息的時間,以及孫駱涯被打飛後,從地上站起來的時間,那孫希平從早上打到中午,大概能打一百來拳。


    如果按照一拳一個趙魁來計算的話,從早上到中午,就有一百多個趙魁去冥府裏喝黃泉酒了。


    孫駱涯有身體裏的佛門本命金骨,與佛門本命金血的原因,他的體魄即便不用孫希平的日夜捶打,也會在潛移默化之中,緩慢改善體魄的強韌度。


    而孫希平的捶打,也隻不過是加快了金骨、金血與孫駱涯肉體契合的進度而已。


    孫希平深知其中原理,故而在這一個月中,他隻打熬孫駱涯的體魄,而不教他練拳。練拳這種事,急不來。可打熬體魄這件事,基礎打得越早越好。


    孫駱涯因為早年劍骨被打斷,所以打熬體魄這件事孫希平一直不敢去做。


    直至幾個月前,在龍虎山的趙西煙道長,以及古真寺的智禪和尚幫助下,孫駱涯徹底的換骨繕胎;當時,孫希平就已經有了打熬他體魄的念頭。


    隻不過,那會兒的孫駱涯還沒有下定決心走純粹武夫的路線,他這才拖延至今。


    話說迴來,就以孫駱涯現在這個體魄打熬的進度來觀察的話,也還不算晚。畢竟,他的體魄強健程度本就比尋常武夫要來得更加強韌。


    因為有佛門金骨的原因,孫駱涯的體魄,比尋常武夫能承受孫希平打熬體魄的極限,要往上翻一番。這也就間接的說明,孫駱涯體魄打熬的速度會比尋常武夫少去兩倍的時間。


    這也正是為什麽,孫希平寧願先讓孫駱涯打熬體魄,也不願他先練拳的其中一個原因。


    更何況,他孫希平那天看見了孫駱涯體內的先天武胎正在緩慢的修繕,隻要時機成熟,先天武胎修繕如初,那孫駱涯的練拳效果,就會事半功倍。


    一切的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


    今日,孫希平在打了孫駱涯一百拳的時候,抽空坐在椅子上歇息,喝了口孫雅兒剛剛沏好的鐵觀音。


    一個月的時間,青竹林內,已經被放置了椅子和茶桌,茶具茶葉也配備了不少。另外,還有茶爐和木炭,泉水也是必不可少的。


    被打翻在地的孫駱涯,伸手摸了摸胸口,在見到那個男子一副悠悠閑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閑適神情時,心裏就特別的鬱悶。


    孫雅兒蓮步上前,將地上的魔教少主扶起,還伸手替他拍去了衣裳上的灰塵,順手又將那幾片夾雜在發絲裏的枯葉給取了下來。


    “公子,先去坐下來歇息會兒,喝口茶解解渴吧。”


    孫雅兒剛要扶著孫駱涯去落座,就見孫希平將茶杯擱置在了茶桌上,冷淡地說道:“他沒空。”


    孫雅兒愣了愣。


    孫駱涯卻是瞪了那個男人一眼,沒好氣道:“咋滴?你今兒還有力氣打我?”


    孫希平雙手交叉,疊放在滾圓的肚子上,語調憊懶:“那倒沒有。不過,我今兒心情好,想教你練拳了。”


    “哦?”


    孫駱涯冷笑道:“嗬,那你說說,要我怎麽個練法?”


    孫希平瞥了桌前那位沒有好臉色的男子一眼,指示道:“先紮個馬步。”


    即便看孫希平的神情舉止很不爽,可孫駱涯還是按照指示在原地紮了個馬步。


    孫希平瞧了眼,嘴上呢喃道:“馬步還算平穩,看來三歲的時候那半年馬步沒有白紮。”


    然後,又聽他說道:“要不……今天就先紮著馬步吧。”


    孫駱涯雙眼死死地盯著他,恨不得把他給生撕了。


    在他三歲的時候,說要跟別人練拳。孫希平聽說之後,就說內家拳沒什麽好練的,讓他跟自己學外家拳。好嘛,學就學,這一學,孫希平就讓他紮了半年的馬步。到了下半年,天寒地凍的時候,孫希平才讓他練拳。


    “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練拳之前,紮馬步是基礎。想當年,我……”


    就當孫希平端起茶杯,準備說起了當年,這時,就見孫駱涯棄了馬步不練,快步上前,雙手抓在茶桌上。


    孫希平當時就嚇壞了,趕緊大聲製止道:“喂喂喂……快住手……你可別掀桌子!”


    孫駱涯心裏正一股子火,不耐煩道:“你教不教?”


    孫希平見他沒有將桌子掀掉,當即鬆了口氣。這張桌子可是用世上極為罕見的龍血古樹製造而成,中原隻此一張。


    至於為什麽要把這麽珍貴的名木製成茶桌,孫希平也不知道,當年某位魔教分壇的壇主將此桌進貢給他之時,也說不清來曆,隻說是西域那邊的寶貝。


    “你這樣……今天你先紮好馬步,把三歲那年荒廢掉的基礎都先給撿起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這拳……也要一拳一拳的練,急不來。”


    說完,孫希平就閉上了眼睛,不敢看桌子被自家兒子給掀翻在地的慘狀。


    隻不過,他等了好久,桌子也沒被他兒子給掀翻在自己的臉上。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家兒子已經去紮馬步練拳了。


    孫駱涯紮著馬步,左一拳,右一拳,就那麽直直地打出去,動作僵硬。


    三歲那年,孫希平讓他紮了半年的馬步,練了半年的直拳。


    那一年,天降大雪,天寒地凍,站在大雪之中的小駱涯,手腳發麻,可依然左一拳,右一拳地擊打著。


    如今,雖還未入冬,可已至初秋,天氣漸漸轉涼,蕭瑟秋風也將到來。


    初秋時,他練起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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