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會議的結束，大家各自迴去準備。
不管是負責運銀子的，還是去招募流民的……在理想的支撐下，年輕人都卯足了了幹勁。
天氣已經入冬，驟然變冷了。
過了兩日。小倩和青青去了養濟院、安濟坊、育嬰堂、居養院等地方，兩人第一次親眼見到了許多慘狀。
貧窮，瘦弱，衰老……不一而足。
本來打算捐銀子的，最後兩人商量，改成了捐糧食和布匹。
再有青青從她老爹那裏得到的手書，倒是暢通無阻，從此她們便能光明正大的接收一部分人。
雖然都想拯救，可是她們也清楚，許多老人和殘疾的，送去了天頂星可能沒什麽好處。即便去了也不能幹多少活，況且天頂星百廢待興，或許還不如就讓他們留在這些慈善機構，定期捐點物資才是善事。
至於小孩子，她們目前也不打算接走，等天頂星進去正軌了，有了學校，倒是可以都把他們送去。
迴去路上，青青臉色陰沉，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底層的困苦了，心裏仍然不舒服，能做的也都做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以前對官府的行政能力高估了，這些慈善機構每年都有朝廷的撥款，心想這些鰥寡孤獨生活不會如此不堪，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一巴掌。
同盟會雖然成立不久，接收那麽多淳安人口，也能將他們安置妥當。
“唉，我實在不能理解那裏麵怎麽會如此髒亂差……人不如……”青青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戴安娜看她臉色不好，道，“姐姐不用難受，這種事並不少見。要是在農村裏，他們也許早就死了，農村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打光腳呢。”
青青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水災時她去過淳安，那裏超過一半的人都打光腳，很多連上衣都沒有。
不過她還是開口問，“冬天他們穿什麽？”
“平時怎麽穿冬天也一樣唄。太冷了的時候，裹個破布，穿雙草鞋也還算好的了。”戴安娜如實迴答。
接著又說道，“老師說過，他遲早會讓大家都有鞋穿，有衣服穿，能吃飽飯。不過老師對此也時常歎氣……想是沒有那麽容易吧。”
小倩看著戴安娜，信心十足地說，“我相信你老師，你們剛來的時候不也是光著腳丫子嗎，現在不也都有了。”
戴安娜點點頭，“我也相信老師。”
青青笑道，“你們都這麽有信心呢？這天下何其大呢，僅杭州一地，就如此多的窮人。而且杭州算是大英最富有的地區了吧。”
“老師會有辦法的。何況還有我們，我們大多數人都是老師養活的，老師讓我們做什麽，我們便竭盡全力。哪怕……”戴安娜堅信不疑。
談到張弛，青青故意道，“你老師就是一個懶鬼，啥都不幹，啥事都讓我們去幹。”
“老師不懶，他每天起很早，每天還工作到很晚的。”戴安娜反駁道。
“你們倆都別爭了。懶的時候我看也是有的，勤奮的時候我看也是有的。”小倩轉頭看了戴安娜一眼，說，“戴安娜，你也很久沒迴家了吧？”
戴安娜道，“老師的家就是我家。”
戴安娜最開始就是當做丫鬟買來的，小倩知道她的意思，便說道，“夫君雖然把你們當做親妹妹，不過也不會介意你們去看看原來的家庭。”
戴安娜點頭稱是，又說道，“科技學院的學生，原來家庭像我這樣的也不少。本就是窮的。若是這些家庭也願意遷往天頂星……不過老師對我們已經很好了，再……”
“哎呀，我怎麽沒想到這個。”青青打斷她，“科技學院起碼有好幾百個這樣的家庭。不知你們女生，男生也有不少。”
青青拖著下巴，滿臉欣喜地說，“這些家庭人數加起來起碼也有一千多……”
“也是一個渠道。”小倩道，“還是等年後吧，這些家庭好歹不是流民。”
三人說說笑笑，騎著馬往城外走。
現在她們已經很習慣這樣自由的日子，多有奇異的目光也滿不在乎。
路過小河，河裏泛著令人惡心的臭味。杭州的絲織染業比較發達，水源環境汙染嚴重。她們都已經習慣了，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這幾天顏玉組織了科技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去城外搭帳篷，吸引流民。
不過好些流民吃飽了就跑了，餓了又來吃。
偏偏對他們的宣傳充耳不聞，沒多少人願意去那個什麽天頂星，即便這些師生已經把天頂星描述得很美好了。
幾天下來也隻收留了幾十個人。
而學校師生，都來了好幾十人。
對此顏玉也沒什麽辦法。
本來就是行善，若是半途而廢，別人會怎麽看自己。
她本就挺在意別人眼光的，一心要做個自強的女人，以洗清自己曾經不太光彩的職業。
目前來看，還算是成功的，杭州的人們早就忘了那個叫顏玉的花魁。新的花魁也是張弛用些新奇的歌曲兒捧紅的。
見到小倩幾人到來，顏玉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幾人又商量了一下，小倩當即說，“願意去的，讓他們簽死契。簽了死契的，給吃好一點，粥也稠一點，肉沫也得有。草鞋麻布衣服，都給一套。”
“這死契……大哥要是知道咱們這麽幹，會不會不太高興。”顏玉說道。
“不用擔心，夫君雖然心善，不過也是靈活之人，不會那麽死板。”小倩自信道，“到了天頂星，夫君自然不會把他們當做奴仆，願意種地的說不定還給他們分地，願意做工的也有工錢，更不會餓著他們。”
顏玉知道張弛從不把別人當下人道，“我還挺想去天頂星的。隻是大哥把這學院扔給我管著，也不發話讓我去……”
小倩環視幾人，見她們都蠢蠢欲動，笑著說，“到時候大家都會去的。現在我們去了，可能住的地方也沒有，隻能紮帳篷。我們又是女子，夫君現在自然不會讓我們去。”
顏玉問道，“小倩，你真覺得大哥將來會把杭州的大部分人轉移出去嗎？”
小倩點點頭，“我想夫君是這麽想的，不過他不會強迫任何人，願意去的他自然歡喜，不願去的也不會介意。杭州的水晶廠隻是跳板，為了積累資金走出去。況且年後可能會和土人開戰，可能需要肅清海盜，他需要我們幫忙處理許多瑣事。”
青青插話道，“我怎麽沒看出來會開戰啊？他隻說西邊有許多土人……約莫六七萬，但是離得挺遠。”
小倩道，“我查過書，對天頂星也有零星的記載。那裏的生番暴烈兇殘，不問是非便會割人首級。”
“那他們能打贏嗎？”青青有些擔心。
“能的。”小倩迴道，“就算有六七萬人，肯定也有不少老弱婦孺。打贏他們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怎麽收服他們，倒是真的難事。”
顏玉對此並不擔心，她對張弛和王益帶去人的戰鬥力很有信心。
小倩看了看這裏的環境，又說道，“這些人在這裏我看不是很好。明天咱們在這裏貼個告示，把帳篷轉移去碼頭附近吧。順便讓劉虎派些人來輪班，大家也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顏玉笑道，“轉移去碼頭這個提議很好，我最開始也沒想到，還是沒經驗啊。不過科技學院的這些師生，我正想讓他們鍛煉一下呢。天天好吃好喝的，總得讓他們也發揮一點作用。”
說到這裏，大家都笑了起來。
戴安娜說，“這些個無家可歸的人，怕是都不識字，白天可以在這裏留幾個人。”
“應該這樣。”小倩點頭。
青青道，“我看和諧日報也可以利用起來，宣傳一下……反正他們的報紙每天都會傳遍全城。”
“聽說很多人都在等著看你的笑傲江湖呢，你卻不寫了。”顏玉笑著說。
“哎呀，我這段時間不是跟著戴安娜李昂他們到處跑嘛……哪有心情寫。”青青道，“不過也有收獲，每天見的這些奸商，一個個鬼精鬼精的……”
“每次看李昂穿個土財主樣，每次出行還必須坐轎子……就挺好笑。”
“老師說隻有裝成大土豪，那些商人才不敢小看。”戴安娜道，“李昂還時常歎息沒有時間，不然想考個舉人的功名。”
“我看可以花點錢，讓他多和張炎那老頭走動走動……對了，還有教授大人。”青青轉又說，“不過和那些商人打交道的話，秀才功名足夠了。要是和官府裏的打交道，有個舉人功名會方便許多。”
顏玉笑道，“我看大哥就是不想考功名，也不和他們打交道，隻得跑出去占山為王了。
她們都知道張弛於四書五經、八股文章沒什麽興趣，更不會去研究。
在不了解的人眼裏，張弛是沒有資格開學授課的。不過跟著他學了的，又對他的學問很是佩服，總而言之，就是廣、博、雜。
而梁成眼中，還得加一個“深”，不管物理數學，他知道張弛考慮到大家的接受能力，並沒有完全傳授出來。
不管是負責運銀子的，還是去招募流民的……在理想的支撐下，年輕人都卯足了了幹勁。
天氣已經入冬，驟然變冷了。
過了兩日。小倩和青青去了養濟院、安濟坊、育嬰堂、居養院等地方，兩人第一次親眼見到了許多慘狀。
貧窮，瘦弱，衰老……不一而足。
本來打算捐銀子的，最後兩人商量，改成了捐糧食和布匹。
再有青青從她老爹那裏得到的手書，倒是暢通無阻，從此她們便能光明正大的接收一部分人。
雖然都想拯救，可是她們也清楚，許多老人和殘疾的，送去了天頂星可能沒什麽好處。即便去了也不能幹多少活，況且天頂星百廢待興，或許還不如就讓他們留在這些慈善機構，定期捐點物資才是善事。
至於小孩子，她們目前也不打算接走，等天頂星進去正軌了，有了學校，倒是可以都把他們送去。
迴去路上，青青臉色陰沉，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底層的困苦了，心裏仍然不舒服，能做的也都做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她以前對官府的行政能力高估了，這些慈善機構每年都有朝廷的撥款，心想這些鰥寡孤獨生活不會如此不堪，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一巴掌。
同盟會雖然成立不久，接收那麽多淳安人口，也能將他們安置妥當。
“唉，我實在不能理解那裏麵怎麽會如此髒亂差……人不如……”青青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戴安娜看她臉色不好，道，“姐姐不用難受，這種事並不少見。要是在農村裏，他們也許早就死了，農村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打光腳呢。”
青青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水災時她去過淳安，那裏超過一半的人都打光腳，很多連上衣都沒有。
不過她還是開口問，“冬天他們穿什麽？”
“平時怎麽穿冬天也一樣唄。太冷了的時候，裹個破布，穿雙草鞋也還算好的了。”戴安娜如實迴答。
接著又說道，“老師說過，他遲早會讓大家都有鞋穿，有衣服穿，能吃飽飯。不過老師對此也時常歎氣……想是沒有那麽容易吧。”
小倩看著戴安娜，信心十足地說，“我相信你老師，你們剛來的時候不也是光著腳丫子嗎，現在不也都有了。”
戴安娜點點頭，“我也相信老師。”
青青笑道，“你們都這麽有信心呢？這天下何其大呢，僅杭州一地，就如此多的窮人。而且杭州算是大英最富有的地區了吧。”
“老師會有辦法的。何況還有我們，我們大多數人都是老師養活的，老師讓我們做什麽，我們便竭盡全力。哪怕……”戴安娜堅信不疑。
談到張弛，青青故意道，“你老師就是一個懶鬼，啥都不幹，啥事都讓我們去幹。”
“老師不懶，他每天起很早，每天還工作到很晚的。”戴安娜反駁道。
“你們倆都別爭了。懶的時候我看也是有的，勤奮的時候我看也是有的。”小倩轉頭看了戴安娜一眼，說，“戴安娜，你也很久沒迴家了吧？”
戴安娜道，“老師的家就是我家。”
戴安娜最開始就是當做丫鬟買來的，小倩知道她的意思，便說道，“夫君雖然把你們當做親妹妹，不過也不會介意你們去看看原來的家庭。”
戴安娜點頭稱是，又說道，“科技學院的學生，原來家庭像我這樣的也不少。本就是窮的。若是這些家庭也願意遷往天頂星……不過老師對我們已經很好了，再……”
“哎呀，我怎麽沒想到這個。”青青打斷她，“科技學院起碼有好幾百個這樣的家庭。不知你們女生，男生也有不少。”
青青拖著下巴，滿臉欣喜地說，“這些家庭人數加起來起碼也有一千多……”
“也是一個渠道。”小倩道，“還是等年後吧，這些家庭好歹不是流民。”
三人說說笑笑，騎著馬往城外走。
現在她們已經很習慣這樣自由的日子，多有奇異的目光也滿不在乎。
路過小河，河裏泛著令人惡心的臭味。杭州的絲織染業比較發達，水源環境汙染嚴重。她們都已經習慣了，倒是沒覺得有什麽。
這幾天顏玉組織了科技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去城外搭帳篷，吸引流民。
不過好些流民吃飽了就跑了，餓了又來吃。
偏偏對他們的宣傳充耳不聞，沒多少人願意去那個什麽天頂星，即便這些師生已經把天頂星描述得很美好了。
幾天下來也隻收留了幾十個人。
而學校師生，都來了好幾十人。
對此顏玉也沒什麽辦法。
本來就是行善，若是半途而廢，別人會怎麽看自己。
她本就挺在意別人眼光的，一心要做個自強的女人，以洗清自己曾經不太光彩的職業。
目前來看，還算是成功的，杭州的人們早就忘了那個叫顏玉的花魁。新的花魁也是張弛用些新奇的歌曲兒捧紅的。
見到小倩幾人到來，顏玉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幾人又商量了一下，小倩當即說，“願意去的，讓他們簽死契。簽了死契的，給吃好一點，粥也稠一點，肉沫也得有。草鞋麻布衣服，都給一套。”
“這死契……大哥要是知道咱們這麽幹，會不會不太高興。”顏玉說道。
“不用擔心，夫君雖然心善，不過也是靈活之人，不會那麽死板。”小倩自信道，“到了天頂星，夫君自然不會把他們當做奴仆，願意種地的說不定還給他們分地，願意做工的也有工錢，更不會餓著他們。”
顏玉知道張弛從不把別人當下人道，“我還挺想去天頂星的。隻是大哥把這學院扔給我管著，也不發話讓我去……”
小倩環視幾人，見她們都蠢蠢欲動，笑著說，“到時候大家都會去的。現在我們去了，可能住的地方也沒有，隻能紮帳篷。我們又是女子，夫君現在自然不會讓我們去。”
顏玉問道，“小倩，你真覺得大哥將來會把杭州的大部分人轉移出去嗎？”
小倩點點頭，“我想夫君是這麽想的，不過他不會強迫任何人，願意去的他自然歡喜，不願去的也不會介意。杭州的水晶廠隻是跳板，為了積累資金走出去。況且年後可能會和土人開戰，可能需要肅清海盜，他需要我們幫忙處理許多瑣事。”
青青插話道，“我怎麽沒看出來會開戰啊？他隻說西邊有許多土人……約莫六七萬，但是離得挺遠。”
小倩道，“我查過書，對天頂星也有零星的記載。那裏的生番暴烈兇殘，不問是非便會割人首級。”
“那他們能打贏嗎？”青青有些擔心。
“能的。”小倩迴道，“就算有六七萬人，肯定也有不少老弱婦孺。打贏他們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怎麽收服他們，倒是真的難事。”
顏玉對此並不擔心，她對張弛和王益帶去人的戰鬥力很有信心。
小倩看了看這裏的環境，又說道，“這些人在這裏我看不是很好。明天咱們在這裏貼個告示，把帳篷轉移去碼頭附近吧。順便讓劉虎派些人來輪班，大家也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顏玉笑道，“轉移去碼頭這個提議很好，我最開始也沒想到，還是沒經驗啊。不過科技學院的這些師生，我正想讓他們鍛煉一下呢。天天好吃好喝的，總得讓他們也發揮一點作用。”
說到這裏，大家都笑了起來。
戴安娜說，“這些個無家可歸的人，怕是都不識字，白天可以在這裏留幾個人。”
“應該這樣。”小倩點頭。
青青道，“我看和諧日報也可以利用起來，宣傳一下……反正他們的報紙每天都會傳遍全城。”
“聽說很多人都在等著看你的笑傲江湖呢，你卻不寫了。”顏玉笑著說。
“哎呀，我這段時間不是跟著戴安娜李昂他們到處跑嘛……哪有心情寫。”青青道，“不過也有收獲，每天見的這些奸商，一個個鬼精鬼精的……”
“每次看李昂穿個土財主樣，每次出行還必須坐轎子……就挺好笑。”
“老師說隻有裝成大土豪，那些商人才不敢小看。”戴安娜道，“李昂還時常歎息沒有時間，不然想考個舉人的功名。”
“我看可以花點錢，讓他多和張炎那老頭走動走動……對了，還有教授大人。”青青轉又說，“不過和那些商人打交道的話，秀才功名足夠了。要是和官府裏的打交道，有個舉人功名會方便許多。”
顏玉笑道，“我看大哥就是不想考功名，也不和他們打交道，隻得跑出去占山為王了。
她們都知道張弛於四書五經、八股文章沒什麽興趣，更不會去研究。
在不了解的人眼裏，張弛是沒有資格開學授課的。不過跟著他學了的，又對他的學問很是佩服，總而言之，就是廣、博、雜。
而梁成眼中，還得加一個“深”，不管物理數學，他知道張弛考慮到大家的接受能力，並沒有完全傳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