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勒密不能夠再肆無忌憚地盯住和氏璧,這讓他的心中極度不安。


    照理來說這裏的人都認為別人認識托勒密,其實並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張儀當然也不列外,至少還要過上十幾年他才能遇得見自己。


    而今他這番舉動讓托勒密竇疑叢生。


    托勒密一手去『摸』自己的酒盞,一邊仔細觀察他的麵貌。


    張儀確實十分年輕,雖然與多年之後相貌未有大的改變,但目前仍是剛剛脫出少年稚氣的模樣。


    他身著一條藍衫,右手持自己的酒盞,盛滿了酒,跪坐於托勒密的酒案之前,正在誠懇地望著他。


    “難不成,這個家夥發現了我一直盯住和氏璧的反常舉動?不然的話這麽多人他為何如此關注末席的我呢?”托勒密想:“亦或是他真的是潛在的盜壁人,此刻正在和別人配合,發現我一直注視著寶物,便前來阻擋我的視線,暗中另有其人藏起寶物?”


    但這隻是猜測,就算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托勒密也不便當場發作。


    尷尬之下,托勒密隻好立即離席欠身,學著剛剛看來的其他人的樣子,口中輕輕說道:“豈敢豈敢,失禮失禮。”之類話逢迎到,隨後二人將酒一飲而盡。


    他並沒有再說過多的話,想必是因為張儀和托勒密都乃是身份卑微之人,過多動作和語言會被人視為“不敬”。


    張儀退迴自己的席位,和氏璧也恰好傳遞到他的手中了,他雙手接過寶物,小心翼翼地把玩著,並無什麽異常之舉。


    托勒密暗暗送了一口氣,過度緊張的精神使他的判斷力出現了明顯的問題。


    試想以現在張儀低微的下級門客身份,就算真的能夠說服一個肯與他合作的盜璧者,那麽偷到手之後,他們該如何麵對眾人發現國寶消失的巨大壓力?以及躲過衛士的搜身?


    剛才他的行為雖然奇怪,卻也可能是因為作為身份最為低微的馬夫剛才發表的一番言論。


    如果從一個精通上古典籍,長於朝堂辯論的貴族,那一番說辭稍稍有些差強人意,但是對於一個養馬的馬夫來講,卻是不可想象的。


    想必是張儀將托勒密視為一位懷才不遇的讀書人,在某種程度上心裏映『射』出了自己的境遇,才對他心生“同情”之情。


    如果能夠安然迴到“我的時代”,托勒密一定會讓他再次迴憶一下,是否還記得當日宴會之上一個灰衫的飼馬之人


    雖然並不能排除張儀的嫌疑,但是更大的可能『性』是黑手另有其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意味托勒密距離終極答案越來越近,緊張的精神也越繃越緊。


    張儀將和氏璧遞給了身邊賓客,那身邊的賓客仔細觀賞之後再遞給了下一位賓客。


    這樣一來寶物很快便會傳遞到托勒密身邊的那位『性』格粗鄙,貪杯直言且地位同樣卑微的門客手中。


    托勒密不清楚出這個家夥在昭陽府中,是從事什麽差使的,總之他是托勒密見到的除了瓦西裏之外最『迷』戀酒精之人,自宴會開始以來,他一盞接著一盞不停飲酒,以至於將自己案幾之前的盛酒的青銅翁都舀得見了底。


    此刻他一臉『潮』紅,偶爾一兩聲言語,已經口舌不清,進入了『迷』醉的狀態了。


    和氏璧終於傳遞到他的手上。


    這個家夥結果玉璧的雙手不停的抖著,連托勒密都十分擔心一個不小心將寶物跌落在地。


    當然作為稀世珍寶的和氏璧理當是玉的質地,其布氏硬度係數很高,掉落在木質地板上不可能造成損傷,但是那卻無疑是極度失禮之舉,不管貴賓們現在如何高興,此舉定會被當做冒犯大將軍的意思解讀,這個剛才還指責別人的家夥,一番責打是在所難免的。


    這個家夥手捧玉璧,眼神『迷』離,稀裏糊塗“觀賞”個不停。


    托勒密禁不住心中瘙癢難耐,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左臂,悄聲到:“能先讓我看看嘛?”


    他狠狠地瞪了托勒密一眼,嘴裏輕蔑地“哼”了一聲,絲毫不理會這個請求。


    就在這當口,忽然坐在主位麵向湖畔一位官員遠遠地指著外麵高聲道:“快看,湖中有錦鯉躍出!”


    大家循聲望去,果然見得波光粼粼的湖麵之上,三五條約有一二尺長金紅『色』肥壯的鯉魚竟然如同水下的核潛艇發『射』巡航導彈一般破水而出,在充足的陽光映照之下,點點鱗片和飛濺出的水花顯現出華麗的七彩顏『色』,場麵煞是壯觀!


    “好哇!”眾人爆發出一陣熱烈歡唿聲。


    說來也怪,如不是有什麽異像發生,很難想象這些鯉魚會突然出現這樣奇怪的現象。


    毫無疑問,祥瑞之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昭陽君更是大喜過望,離開『主席』位,借著酒意,大步流星地徑直出到圍廊之外觀賞奇景去了。


    來賓們一見大將軍去觀賞鯉魚,更是一窩蜂般地跟從而去,亦步亦趨緊隨其後,整個宴會行進至此,達到了熱烈氣氛的最高『潮』,每個人都興奮到了極點!


    當然不包括托勒密。


    之前張儀憑借記憶向他描述的情況總體準確,托勒密明白重要的時間節點已經降臨。


    雖然憑空生出的奇景很有吸引力,但托勒密的目光始終緊緊鎖定在和氏璧上。


    托勒密身邊的這位已經醉得『迷』糊的家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向外麵走去,他隨手將和氏璧放在自己的案幾之上。


    賓客圍繞著昭陽將軍不斷地說著奉承之詞,直到除托勒密之外的最後一個人也步出了廳堂。


    托勒密依舊坐在原地未動,良久的跪坐已經使他的腿酸麻異常,但這無比難受的感覺遮蓋不住其心中狐疑。


    難道是此時,一個人潛進這裏,盜走了和氏璧?


    那僅有的兩個出口,腰懸長劍的士兵仍然昂首挺立,外人絕不可能進入到這裏的。


    而和氏璧孤零零地躺在案幾之上,無人關注。


    托勒密猶豫了好一陣子,輕輕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腿,輕舒猿臂,將鄰座的和氏璧拿在了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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