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笑笑駕著飛劍在後山上空飛翔,他並沒有著急迴內門交代事情,既然已經跟四士交代過了,此時他也要做做功夫,在這後山範圍繞上一圈,就當是尋找莫須有的人了,迴去也要編借口,隻是在和葉辰分手後,他的表情明顯不再那麽輕鬆,忽然,他眉頭一皺,倏忽停下了飛劍,整個人屹立當中,就像根柱子一動不動,良久後,他才緩緩說道:“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
話音剛落,後山當中卷起一陣風,這風算不上狂暴,但卻格外的刺骨,蔣笑笑的臉色從難看到難堪,變幻了好幾種顏色,最終卻是忍不住的大罵道:“夠了啊!跟我還玩什麽故弄玄虛,快點出來!”這次說出話明顯有些氣急敗環,原來,是那陣風把他的發型都吹亂了...
“師弟,早跟你說,要改改自己的性子,怎地還如此孟浪...”這道聲音一出現,緊接著,一個中年人也出現在了當空,此人披發於背後,偏梳理的極為整齊,著灰色長袍,五官平靜,長相和那氣質加起來可以用仙風道骨來形容,光看他的臉,還真看不出來他是中年人。蔣笑笑見到他,撇了撇嘴,完全沒有最初的嚴肅,嘴裏呐呐道:“幾十歲的人了,出場搞這麽神秘,誰不知道師兄你沈慕雲的風采,就別再我麵前裝酷了!”
此人,正是神武內門三大長老之一的沈慕雲!沈慕雲見他這一副無賴相,也早就習慣了,不免苦笑道:“師弟,跟師兄講話,能否給點麵子呢?”破天荒的是,這沈慕雲也是拿他無可奈何!蔣笑笑聞言,偏不吃他這一套,反而破口大罵:“騙我做事的時候就各種好話,現在事大發了,就裝什麽都不知道,你y的能別這麽無恥麽!”
沈慕雲做無辜狀:“我騙你什麽了?”蔣笑笑罵罵咧咧道:“那小子潛質是奇特,可也沒你說的那麽好玩,這才多大會功夫,居然能扯上這檔子事!”沈慕雲歎了口氣:“這種事誰也料不到,秦川師侄好一身本事,哪知道居然被那百年不出的血紅蛇襲擊,實在,實在太過出人意料!”
蔣笑笑冷哼道:“難料的事情多著呢,這事,你們做長老的難道不知道麽?飛甲虎棲息之地會有血紅蛇或許出人意表,但,哪冒出來的第二頭飛甲虎?你們長老不就是做情報工作的麽?勘察工作做成這樣子,你覺得掌門這次還能向你這麽平靜麽?”
沈慕雲臉色一變,看著蔣笑笑那張諷刺的臉頰,聽著這話裏有話,再次歎息道:“世事難料,這事我們真的沒想到,不過秦川師侄出關的境界我們都看在眼裏,哪怕是兩頭飛甲虎我們也斷定他能勝過,隻是,隻是,唉。”“如果沒有兩頭飛甲虎,以他當時的狀態,也不至於被血紅蛇襲擊,這種事你能跟我說,到掌門那,可糊弄不過去!”蔣笑笑冷笑道。
沈慕雲語塞,臉破天荒的臊紅,不過隨即他也是腰板一振道:“掌門那裏,我們哪裏是糊弄,實話實話便可!”“實話實說?包括把那小子的事也說出來麽?”蔣笑笑嘴角掛上玩味的笑容道。沈慕雲臉色立馬沉了下去,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師弟,夠了!”看著一向以平靜著稱的師兄被自己三言兩語弄的一會紅臉一會黑臉,蔣笑笑忽然放聲大笑:“師兄,師弟逗你玩而已,至於麽!”
沈慕雲兩眼一瞪,頓時氣極:“逗我玩?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這心思,我現在隻擔心秦川的命!”蔣笑笑停止發笑,淡淡道:“他沒那麽容易死。”沈慕雲訝異道:“何出此言?那血紅蛇可是劇毒之物,更是修道者的魔障,就算秦川師侄境界高深,也保不準...”他的話沒有說全,隻是臉色變的不那麽好看,蔣笑笑緊接著淡淡道:“血紅蛇的內膽起碼能夠保住他的命,解鈴還需係鈴人,血紅蛇的毒液相對的正是他的內丹。”
沈慕雲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說到這,他忽然停頓了下,轉而又歎氣道:“我的意思是,肉身之命可保,可他那身修為就不一定了,血紅蛇出奇的毒性對修道者的修為境界有腐蝕性的作用,這也正是它被稱之為修道者魔障的主要原因啊!秦川心高氣傲,一生視修道為生命,如果讓他醒來得知,境界停滯不前,將永受毒液腐蝕,一點一點墮落,那,比要了他的命更為痛苦啊!”
蔣笑笑譏笑道:“命都沒了,還想修行,如果他真的因此墮落,那麽也不配掌門弟子之名,這一代,掌門就收了他一個弟子,他要是不爭氣,死了就死了!”沈慕雲聞言身子一震,望向他的目光忽然變的有些複雜:“笑笑,你為何如此執著?”
聽著師兄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語,蔣笑笑卻是笑道:“別跟我提這個,這個掌門之位,我向來不稀罕,我修行不是修的至高無上,隻為無拘無束,你如果還打算勸我,不如勸勸四士,他們或許比我還好些!”沈慕雲歎道:“不可比,不可比!”
蔣笑笑沉默如許,過了一會,忽然道:“那你的女婿呢沈慕雲一怔,目光中更有異光閃爍,似乎在交織著什麽,良久後,他才緩緩道:“不可說,不可說。”蔣笑笑繼續譏諷道:“想那秦川二十歲不過才玄脈一重,但他天生韌性出色,更是勤奮不止,一年一重,直到二十有五,達到玄脈五重,可這依舊當不得天賦神授,可貴的是直到成了掌門弟子,他依然不驕不躁,隻是多了份冷性,便的愈發無情,三十餘歲破關八重天,如果給他時間,知命之年達地脈頂峰也不是不可能,隻可惜,隻可惜...”
沈慕雲繼續無語,蔣笑笑接著話鋒一轉道:“你那女婿,少年便通脈七重天,雖四年廢物,但不卑不亢,更積極向上,忍辱負重今日才迴歸天才起點,短短個月,突破到玄脈二重,年紀不過十六,修為可謂神速,若再給他時間,不借助內丹,也能在一年內突破至四重天,假以時日,二十五歲前晉升玄脈頂峰,也不是不可能,怎得不可說?”
沈慕雲依舊沉默,蔣笑笑似乎越講越起勁:“起初你說你有個遠方朋友的兒子要來神武門報道,讓我看看照應著,我也沒想太多,這才多長時間,就讓我看出了你的心思,敢情你還震打算把他往那個方向推,師兄,你的城府不淺啊!”說到最後,蔣笑笑的目光越發冷漠,看著沈慕雲,哪裏有半點尊長的忌諱,而沈慕雲更是沉默的像塊石頭,任憑蔣笑笑譏諷,直到他此言一了,他才平靜道:“說完了?”蔣笑笑眉毛一挑:“如何?”
沈慕雲淡淡道:“你完全可以中途停止,把他扼殺在搖籃裏,為何不做?”蔣笑笑愣了愣,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得問師兄你了,你一直在暗中看著,我敢麽?”“真的是因為這個?”沈慕雲眼神咄咄的望著他道。
蔣笑笑眯眼道:“你說呢話音剛落,沈慕雲倏忽消失,蔣笑笑眼神一凜,瞬間也消失不見!下一刻!後山上空開始閃爍靈元四溢的壯麗景象!兩道身影一會消失,一會再現,兩柄飛劍交鋒無聲,隻有純粹的靈元碎片散落,轉瞬又被天地靈氣稀釋,天空上,宛如星辰變幻,如果葉辰能看到這幕景象,必定會被那玄脈大境界爆發的觸及震撼無語,然而他看不到,因為以他的境界,根本無法看到。這兩道身影從空中百米打的不可開交,從近處到中麓,再到遠端,後山不知多少處殘留了兩人的靈元戰鬥痕跡,沒有大地的震動,沒有峰林的催響,隻有靜謐的戰鬥,因為在天空,人和物無可觸及,所以足夠高遠,足夠高深!
戰鬥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兩道身影才雙雙錯落,蔣笑笑的嘴角溢出血絲,身上更是有那秦川和妖獸激鬥的神韻,破爛的布縷雖沒那麽誇張,可也好不了多少,反觀沈慕雲,一身衣縷毫無無傷,就好像先前他根本沒有戰鬥過,一直他就站那沒動過,如果,不是那張臉的臉色極致蒼白的話!
“師弟,你又調皮了。”沈慕雲出聲了,聲音很啞,如果仔細的看,他的喉嚨多了道紅印,似乎這就是蔣笑笑給他帶來的唯一傷痕,可誰又能肯定呢?蔣笑笑笑了:“師兄,別怪師弟下手狠,不這樣,也不像啊,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子的眼光,可毒辣的狠,我如果不狠點,你不得把我打死啊!”
沈慕雲強忍住噴他一臉血的衝動,咽了幾口血氣,旁人不知道,其實隻有在場的兩人心知肚明,蔣笑笑看似滿目瘡痍,但那都是皮外傷,沈慕雲看樣子毫無大礙,但那喉嚨的紅印不是從外麵被擊打的,而是血氣噴湧,積累到了極點,全都衝到了咽喉。
“你的意思是?”將嘯雲這才重新審視起蔣笑笑,自己這個放浪形骸的獨生子其實給他一貫的印象就是頑劣,不但不肯繼承自己神武門掌門之位的衣缽,三十歲了,也不肯好好收收性子,寧願在門內門外沾花惹草,可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不肯找個好姑娘成家,要說他的修行天賦吧,那肯定是比秦川更為優秀,但是,再優秀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那又什麽辦法。
神武門最有權威的人是掌門,可這是近十多年來的情況,十多年前,神武門的老祖宗也就是掌門以及各大長老的師傅青雲子才是真正的掌權人,可這位青雲子自從十多年前遊外後,就再也沒歸來,導致神武門內,掌門獨大,各大長老心事各異,表麵上眾誌成城的神武門,早就有了內患,那個時候,蔣笑笑還是跟他父親對著幹,不肯接受掌門衣缽,貫徹自由習性,這一貫,就是十多年。
將嘯雲無奈,為了正名,選擇當年年輕一輩中最勤奮的秦川為關門弟子,秦川性子冷漠,但行事極有分寸,這些年來,雖然沒有驚人的成就,但可貴在堅持的穩定,前幾天,秦川剛閉關年載出關,他想著給自己這個關門弟子一個有所建樹的機會,就瞞著門內,讓他獨自去後山絞殺飛甲虎,哪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一想到,雲霄國的君主陛下前不久給自己提前道賀,現在,關門弟子生命垂危,很有可能修為不保,這讓將嘯雲心頭懸上了一塊石頭,非常壓抑難受。“我的意思你應該清楚,秦川這件事上,你如果處理的不妥當,很有可能會讓三大長老心存芥蒂,要知道,他們介懷下一代神武門掌門的位置很久了,你呢,也該好好考慮了!”蔣笑笑冷笑道。
將嘯雲歎了口氣,誰能又想象,他這個雲霄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脈強者,也會被門內繁瑣的傾軋給弄的焦頭爛額,望了望蔣笑笑,他還是心有不甘道:“笑笑,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接受為父的好意?”“你的好意?當下一代神武門的掌門?”蔣笑笑的笑意忽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比冰還有冷的口氣:“我不稀罕,當年你為了當上這個掌門,連母親都可以拋棄,雖然我沒見過我母親,但是,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蔣笑笑便轉身離開了乾坤堂,大堂內,叱吒雲霄的神武門掌門將嘯雲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歲,仿佛神武門未來的命途,都在今晚,發生了變化......翌日,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晨光熹微,淡淡的光暈灑在雲霄城上方,照亮了神武城,也映照了神武門的恢宏,神武外門最邊上的區域,便是潛用閣。
這些還沒有成為正式弟子的報道生們,進入潛用閣修行已經一個多月,每當陽光照進窗戶,他們都慣常的起床開始修煉,俗話說的話,一日之計在於晨,晨練,不管是在哪個大門小派似乎都屢見不鮮。
潛用閣門前寬闊的廣場,聚集了成百上前的弟子,他們都統一的著神武外門試練生白衫,不管男女,都練著入門的體操拳,這套體操拳沒有增加修為的效果,隻是強身健體,卻和元氣之道一樣,受神武門上下的重視,在這裏,這些原先在各自的家鄉盛極一時的天才少年,都見識了完全不一樣的修行世界,他們好奇且興奮,而原先的不解在經曆了一個月後,幾乎所有人都發現,元氣之道的可貴以及體操拳的精髓所在。
所以,每個試練生都不敢懈怠早晨這個修行的黃金時段,成百上千的弟子聚集在一起的場麵,是壯觀的,白色的長衫在晨風中颯颯作響,映著熹微的晨光,照出每個試練生臉上的認真!“霍霍!”體操拳的動作是緩慢的,隻有到最後時分才會爆發出破風的聲響,葉辰跟著眾生的動作,打完最後一個招式,便收迴了拳勢,深唿吸了幾口氣,他擦了擦汗,神武門的體操拳看上去簡單,實際上不用元力去施展,還是蠻費體力的,但,這給修行之人帶來的好處,同樣的妙不可言。
葉辰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和肌肉都變的堅實,運轉起元氣之道的嫻熟度也是漸趨成熟,盡管他的修為還是玄脈二重天,但有些東西,不是光靠境界說話的!“所以試練生操拳完畢,呆在潛用廣場勿動,內門弟子將帶來掌門口令,眾生且等切勿燥!”
傳令的是個內室弟子,站在廣場之下隻喊了一聲,整個廣場上眾生的喧囂都被壓了下去,離的近的試練生甚至都捂住了耳朵,看樣子是被那聲音給震的!葉辰瞳孔一縮,不是被那傳令生的境界給震的,而是隱隱猜到了某種可能性,不由的感到身體一緊,手心刹的沁出冷汗,他不經意的望了望斜邊上的清秀青年,恰好那個青年也把目光朝向了他,兩人的目光在人群中交匯,彼此傳遞了眼神,方雙雙轉移視線。
那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自然就是苗蒲。傳令的內室弟子說完後,也不顧眾生震驚的目光,就那麽明火執仗的走了,留下廣場上鴉雀無聲不知所措的報道生們,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廣場忽然爆出激烈的歡唿聲,葉辰聽得耳邊之人的議論,頓時感到無奈了。“唉,你們說掌門大人待會會讓內門師兄帶來什麽口令?”“那還用說,肯定是掌門大人準備接見我們了唄!”
“我猜不對吧,如果要見,早接見了,幹嘛非得等我們在這修煉了一個多月才見啊!”“你傻啊!剛來就見你!掌門大人多掉價!我估計掌門大人這次來,肯定有什麽別的事!”“哦,這位同門,有何見解?”葉辰聽得此人說話,頓時也來了興趣,心想,難不成他能猜出來?
此人看模樣年齡也就二十不過頭,不過長的卻是早熟,身姿中實,長相可不敢恭維,那雙老鼠眼總是透著股狡黠,有種狐狸的味道,他看著葉辰冒出來問了這個一句,也仔細打量了下,然後發現,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居然將將有了玄脈二重的修為,要知道,他自己也不過是這個修為,在同生中,還是比較高等的了,頓時感到有些慚愧,不過或許是為了彰顯自己年長點,他幹咳了幾聲,挺直了脊背,郎朗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我來之前,聽說掌門大人有個關門弟子,叫做秦川,按輩分,他是我們的大師兄,不過呢,這個秦川大師兄一直閉關無果,都年載了,沒啥動靜,門內的長老估計都有心思了,這次掌門要帶口令,我估計是要另擇新高了!”
本來聽著前麵,葉辰還隱隱有些緊張,可越往後聽,他是越覺得不靠譜,聽到最好,他的臉色便的極為怪異,說出此番言論的狡黠男還不自知,看著自己周邊同門一個個震撼的表情,還以為都被他的猜想猜對了,頓時擺出一副臭屁的模樣。
一個再如何愚蠢的人往往能得到比他更愚蠢的人的仰慕和讚揚,這點很好的體現在了當場,那些個不明覺厲的試練生本來摸不著頭腦,一聽到這個說法,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歡欣鼓舞的無以複加,搞的好像下一刻,他們就要成為掌門的親傳弟子一樣。
葉辰自然不會有這種想法,他望著被捧在中心的男子,心中一陣感概,心想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不過他還是從同門的議論中,小小關注到了此男的名字,陳好吧,,,這名字夠,俗。廣場上的喧鬧並沒能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又一名內門弟子昂首闊步的走上了廣場訓示的高台,這大概就是傳達口令的內門弟子,有眼力見的試練生們忽然又一下子沉靜了下去,隻是個個表情亢奮,弄的那名傳達口令的內門弟子倒是一愣,他微微低頭朝旁邊的外門弟子耳語道:“這些‘南瓜’怎麽了?吃藥了?”那麽外門弟子擺出哭笑不得的麵容小聲迴道:“以為掌門大人要收徒,個個憋著表現呢。”
內門弟子的臉色刹的黑了,好家夥,這群‘南瓜’倒是敢想!旋即他麵朝廣場,露出了一副嚴肅以待的表情!試練生們個個挺胸抬頭,希冀都寫在了臉上,隻是下一刻,內門弟子緩緩吐出的話音,卻給他們來了個透心涼!“掌門有令,鑒於神武外門弟子新生報道群英薈萃,近個月以來,優秀者層層不出,似要弢跡匿光,掌門甚有感觸,斯決定,三日後,新生全體外出,將由內務堂交代任務,試練生在一定期限內,需完成任務方可迴門,逾期未完成者,內門將作出‘鼓勵’性措施,望廣大外門弟子予以配合,完畢!”
說完這番口令,這名內門弟子黑著個臉,也不顧廣場上試練生們凝固的表情,就那麽施施然的離開了。廣場上,再次陷入死寂,不過這次的死寂跟之前的鴉雀無聲比起來,卻明顯帶著股頹唐的味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某個似乎終於不甘心的家夥放聲大罵了起來:“什麽玩意!!!這尼瑪的不是放逐嘛!拿我們當苦力耍啊!”
也許是被引起了共鳴,廣場的死寂瞬間變成潮水般的憤懣,各種怒吼和謾罵不絕於耳,一下子震耳發聵,響遏行雲!
話音剛落,後山當中卷起一陣風,這風算不上狂暴,但卻格外的刺骨,蔣笑笑的臉色從難看到難堪,變幻了好幾種顏色,最終卻是忍不住的大罵道:“夠了啊!跟我還玩什麽故弄玄虛,快點出來!”這次說出話明顯有些氣急敗環,原來,是那陣風把他的發型都吹亂了...
“師弟,早跟你說,要改改自己的性子,怎地還如此孟浪...”這道聲音一出現,緊接著,一個中年人也出現在了當空,此人披發於背後,偏梳理的極為整齊,著灰色長袍,五官平靜,長相和那氣質加起來可以用仙風道骨來形容,光看他的臉,還真看不出來他是中年人。蔣笑笑見到他,撇了撇嘴,完全沒有最初的嚴肅,嘴裏呐呐道:“幾十歲的人了,出場搞這麽神秘,誰不知道師兄你沈慕雲的風采,就別再我麵前裝酷了!”
此人,正是神武內門三大長老之一的沈慕雲!沈慕雲見他這一副無賴相,也早就習慣了,不免苦笑道:“師弟,跟師兄講話,能否給點麵子呢?”破天荒的是,這沈慕雲也是拿他無可奈何!蔣笑笑聞言,偏不吃他這一套,反而破口大罵:“騙我做事的時候就各種好話,現在事大發了,就裝什麽都不知道,你y的能別這麽無恥麽!”
沈慕雲做無辜狀:“我騙你什麽了?”蔣笑笑罵罵咧咧道:“那小子潛質是奇特,可也沒你說的那麽好玩,這才多大會功夫,居然能扯上這檔子事!”沈慕雲歎了口氣:“這種事誰也料不到,秦川師侄好一身本事,哪知道居然被那百年不出的血紅蛇襲擊,實在,實在太過出人意料!”
蔣笑笑冷哼道:“難料的事情多著呢,這事,你們做長老的難道不知道麽?飛甲虎棲息之地會有血紅蛇或許出人意表,但,哪冒出來的第二頭飛甲虎?你們長老不就是做情報工作的麽?勘察工作做成這樣子,你覺得掌門這次還能向你這麽平靜麽?”
沈慕雲臉色一變,看著蔣笑笑那張諷刺的臉頰,聽著這話裏有話,再次歎息道:“世事難料,這事我們真的沒想到,不過秦川師侄出關的境界我們都看在眼裏,哪怕是兩頭飛甲虎我們也斷定他能勝過,隻是,隻是,唉。”“如果沒有兩頭飛甲虎,以他當時的狀態,也不至於被血紅蛇襲擊,這種事你能跟我說,到掌門那,可糊弄不過去!”蔣笑笑冷笑道。
沈慕雲語塞,臉破天荒的臊紅,不過隨即他也是腰板一振道:“掌門那裏,我們哪裏是糊弄,實話實話便可!”“實話實說?包括把那小子的事也說出來麽?”蔣笑笑嘴角掛上玩味的笑容道。沈慕雲臉色立馬沉了下去,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師弟,夠了!”看著一向以平靜著稱的師兄被自己三言兩語弄的一會紅臉一會黑臉,蔣笑笑忽然放聲大笑:“師兄,師弟逗你玩而已,至於麽!”
沈慕雲兩眼一瞪,頓時氣極:“逗我玩?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這心思,我現在隻擔心秦川的命!”蔣笑笑停止發笑,淡淡道:“他沒那麽容易死。”沈慕雲訝異道:“何出此言?那血紅蛇可是劇毒之物,更是修道者的魔障,就算秦川師侄境界高深,也保不準...”他的話沒有說全,隻是臉色變的不那麽好看,蔣笑笑緊接著淡淡道:“血紅蛇的內膽起碼能夠保住他的命,解鈴還需係鈴人,血紅蛇的毒液相對的正是他的內丹。”
沈慕雲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說到這,他忽然停頓了下,轉而又歎氣道:“我的意思是,肉身之命可保,可他那身修為就不一定了,血紅蛇出奇的毒性對修道者的修為境界有腐蝕性的作用,這也正是它被稱之為修道者魔障的主要原因啊!秦川心高氣傲,一生視修道為生命,如果讓他醒來得知,境界停滯不前,將永受毒液腐蝕,一點一點墮落,那,比要了他的命更為痛苦啊!”
蔣笑笑譏笑道:“命都沒了,還想修行,如果他真的因此墮落,那麽也不配掌門弟子之名,這一代,掌門就收了他一個弟子,他要是不爭氣,死了就死了!”沈慕雲聞言身子一震,望向他的目光忽然變的有些複雜:“笑笑,你為何如此執著?”
聽著師兄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語,蔣笑笑卻是笑道:“別跟我提這個,這個掌門之位,我向來不稀罕,我修行不是修的至高無上,隻為無拘無束,你如果還打算勸我,不如勸勸四士,他們或許比我還好些!”沈慕雲歎道:“不可比,不可比!”
蔣笑笑沉默如許,過了一會,忽然道:“那你的女婿呢沈慕雲一怔,目光中更有異光閃爍,似乎在交織著什麽,良久後,他才緩緩道:“不可說,不可說。”蔣笑笑繼續譏諷道:“想那秦川二十歲不過才玄脈一重,但他天生韌性出色,更是勤奮不止,一年一重,直到二十有五,達到玄脈五重,可這依舊當不得天賦神授,可貴的是直到成了掌門弟子,他依然不驕不躁,隻是多了份冷性,便的愈發無情,三十餘歲破關八重天,如果給他時間,知命之年達地脈頂峰也不是不可能,隻可惜,隻可惜...”
沈慕雲繼續無語,蔣笑笑接著話鋒一轉道:“你那女婿,少年便通脈七重天,雖四年廢物,但不卑不亢,更積極向上,忍辱負重今日才迴歸天才起點,短短個月,突破到玄脈二重,年紀不過十六,修為可謂神速,若再給他時間,不借助內丹,也能在一年內突破至四重天,假以時日,二十五歲前晉升玄脈頂峰,也不是不可能,怎得不可說?”
沈慕雲依舊沉默,蔣笑笑似乎越講越起勁:“起初你說你有個遠方朋友的兒子要來神武門報道,讓我看看照應著,我也沒想太多,這才多長時間,就讓我看出了你的心思,敢情你還震打算把他往那個方向推,師兄,你的城府不淺啊!”說到最後,蔣笑笑的目光越發冷漠,看著沈慕雲,哪裏有半點尊長的忌諱,而沈慕雲更是沉默的像塊石頭,任憑蔣笑笑譏諷,直到他此言一了,他才平靜道:“說完了?”蔣笑笑眉毛一挑:“如何?”
沈慕雲淡淡道:“你完全可以中途停止,把他扼殺在搖籃裏,為何不做?”蔣笑笑愣了愣,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得問師兄你了,你一直在暗中看著,我敢麽?”“真的是因為這個?”沈慕雲眼神咄咄的望著他道。
蔣笑笑眯眼道:“你說呢話音剛落,沈慕雲倏忽消失,蔣笑笑眼神一凜,瞬間也消失不見!下一刻!後山上空開始閃爍靈元四溢的壯麗景象!兩道身影一會消失,一會再現,兩柄飛劍交鋒無聲,隻有純粹的靈元碎片散落,轉瞬又被天地靈氣稀釋,天空上,宛如星辰變幻,如果葉辰能看到這幕景象,必定會被那玄脈大境界爆發的觸及震撼無語,然而他看不到,因為以他的境界,根本無法看到。這兩道身影從空中百米打的不可開交,從近處到中麓,再到遠端,後山不知多少處殘留了兩人的靈元戰鬥痕跡,沒有大地的震動,沒有峰林的催響,隻有靜謐的戰鬥,因為在天空,人和物無可觸及,所以足夠高遠,足夠高深!
戰鬥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兩道身影才雙雙錯落,蔣笑笑的嘴角溢出血絲,身上更是有那秦川和妖獸激鬥的神韻,破爛的布縷雖沒那麽誇張,可也好不了多少,反觀沈慕雲,一身衣縷毫無無傷,就好像先前他根本沒有戰鬥過,一直他就站那沒動過,如果,不是那張臉的臉色極致蒼白的話!
“師弟,你又調皮了。”沈慕雲出聲了,聲音很啞,如果仔細的看,他的喉嚨多了道紅印,似乎這就是蔣笑笑給他帶來的唯一傷痕,可誰又能肯定呢?蔣笑笑笑了:“師兄,別怪師弟下手狠,不這樣,也不像啊,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子的眼光,可毒辣的狠,我如果不狠點,你不得把我打死啊!”
沈慕雲強忍住噴他一臉血的衝動,咽了幾口血氣,旁人不知道,其實隻有在場的兩人心知肚明,蔣笑笑看似滿目瘡痍,但那都是皮外傷,沈慕雲看樣子毫無大礙,但那喉嚨的紅印不是從外麵被擊打的,而是血氣噴湧,積累到了極點,全都衝到了咽喉。
“你的意思是?”將嘯雲這才重新審視起蔣笑笑,自己這個放浪形骸的獨生子其實給他一貫的印象就是頑劣,不但不肯繼承自己神武門掌門之位的衣缽,三十歲了,也不肯好好收收性子,寧願在門內門外沾花惹草,可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不肯找個好姑娘成家,要說他的修行天賦吧,那肯定是比秦川更為優秀,但是,再優秀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那又什麽辦法。
神武門最有權威的人是掌門,可這是近十多年來的情況,十多年前,神武門的老祖宗也就是掌門以及各大長老的師傅青雲子才是真正的掌權人,可這位青雲子自從十多年前遊外後,就再也沒歸來,導致神武門內,掌門獨大,各大長老心事各異,表麵上眾誌成城的神武門,早就有了內患,那個時候,蔣笑笑還是跟他父親對著幹,不肯接受掌門衣缽,貫徹自由習性,這一貫,就是十多年。
將嘯雲無奈,為了正名,選擇當年年輕一輩中最勤奮的秦川為關門弟子,秦川性子冷漠,但行事極有分寸,這些年來,雖然沒有驚人的成就,但可貴在堅持的穩定,前幾天,秦川剛閉關年載出關,他想著給自己這個關門弟子一個有所建樹的機會,就瞞著門內,讓他獨自去後山絞殺飛甲虎,哪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一想到,雲霄國的君主陛下前不久給自己提前道賀,現在,關門弟子生命垂危,很有可能修為不保,這讓將嘯雲心頭懸上了一塊石頭,非常壓抑難受。“我的意思你應該清楚,秦川這件事上,你如果處理的不妥當,很有可能會讓三大長老心存芥蒂,要知道,他們介懷下一代神武門掌門的位置很久了,你呢,也該好好考慮了!”蔣笑笑冷笑道。
將嘯雲歎了口氣,誰能又想象,他這個雲霄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脈強者,也會被門內繁瑣的傾軋給弄的焦頭爛額,望了望蔣笑笑,他還是心有不甘道:“笑笑,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接受為父的好意?”“你的好意?當下一代神武門的掌門?”蔣笑笑的笑意忽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比冰還有冷的口氣:“我不稀罕,當年你為了當上這個掌門,連母親都可以拋棄,雖然我沒見過我母親,但是,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蔣笑笑便轉身離開了乾坤堂,大堂內,叱吒雲霄的神武門掌門將嘯雲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歲,仿佛神武門未來的命途,都在今晚,發生了變化......翌日,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晨光熹微,淡淡的光暈灑在雲霄城上方,照亮了神武城,也映照了神武門的恢宏,神武外門最邊上的區域,便是潛用閣。
這些還沒有成為正式弟子的報道生們,進入潛用閣修行已經一個多月,每當陽光照進窗戶,他們都慣常的起床開始修煉,俗話說的話,一日之計在於晨,晨練,不管是在哪個大門小派似乎都屢見不鮮。
潛用閣門前寬闊的廣場,聚集了成百上前的弟子,他們都統一的著神武外門試練生白衫,不管男女,都練著入門的體操拳,這套體操拳沒有增加修為的效果,隻是強身健體,卻和元氣之道一樣,受神武門上下的重視,在這裏,這些原先在各自的家鄉盛極一時的天才少年,都見識了完全不一樣的修行世界,他們好奇且興奮,而原先的不解在經曆了一個月後,幾乎所有人都發現,元氣之道的可貴以及體操拳的精髓所在。
所以,每個試練生都不敢懈怠早晨這個修行的黃金時段,成百上千的弟子聚集在一起的場麵,是壯觀的,白色的長衫在晨風中颯颯作響,映著熹微的晨光,照出每個試練生臉上的認真!“霍霍!”體操拳的動作是緩慢的,隻有到最後時分才會爆發出破風的聲響,葉辰跟著眾生的動作,打完最後一個招式,便收迴了拳勢,深唿吸了幾口氣,他擦了擦汗,神武門的體操拳看上去簡單,實際上不用元力去施展,還是蠻費體力的,但,這給修行之人帶來的好處,同樣的妙不可言。
葉辰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和肌肉都變的堅實,運轉起元氣之道的嫻熟度也是漸趨成熟,盡管他的修為還是玄脈二重天,但有些東西,不是光靠境界說話的!“所以試練生操拳完畢,呆在潛用廣場勿動,內門弟子將帶來掌門口令,眾生且等切勿燥!”
傳令的是個內室弟子,站在廣場之下隻喊了一聲,整個廣場上眾生的喧囂都被壓了下去,離的近的試練生甚至都捂住了耳朵,看樣子是被那聲音給震的!葉辰瞳孔一縮,不是被那傳令生的境界給震的,而是隱隱猜到了某種可能性,不由的感到身體一緊,手心刹的沁出冷汗,他不經意的望了望斜邊上的清秀青年,恰好那個青年也把目光朝向了他,兩人的目光在人群中交匯,彼此傳遞了眼神,方雙雙轉移視線。
那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自然就是苗蒲。傳令的內室弟子說完後,也不顧眾生震驚的目光,就那麽明火執仗的走了,留下廣場上鴉雀無聲不知所措的報道生們,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廣場忽然爆出激烈的歡唿聲,葉辰聽得耳邊之人的議論,頓時感到無奈了。“唉,你們說掌門大人待會會讓內門師兄帶來什麽口令?”“那還用說,肯定是掌門大人準備接見我們了唄!”
“我猜不對吧,如果要見,早接見了,幹嘛非得等我們在這修煉了一個多月才見啊!”“你傻啊!剛來就見你!掌門大人多掉價!我估計掌門大人這次來,肯定有什麽別的事!”“哦,這位同門,有何見解?”葉辰聽得此人說話,頓時也來了興趣,心想,難不成他能猜出來?
此人看模樣年齡也就二十不過頭,不過長的卻是早熟,身姿中實,長相可不敢恭維,那雙老鼠眼總是透著股狡黠,有種狐狸的味道,他看著葉辰冒出來問了這個一句,也仔細打量了下,然後發現,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居然將將有了玄脈二重的修為,要知道,他自己也不過是這個修為,在同生中,還是比較高等的了,頓時感到有些慚愧,不過或許是為了彰顯自己年長點,他幹咳了幾聲,挺直了脊背,郎朗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我來之前,聽說掌門大人有個關門弟子,叫做秦川,按輩分,他是我們的大師兄,不過呢,這個秦川大師兄一直閉關無果,都年載了,沒啥動靜,門內的長老估計都有心思了,這次掌門要帶口令,我估計是要另擇新高了!”
本來聽著前麵,葉辰還隱隱有些緊張,可越往後聽,他是越覺得不靠譜,聽到最好,他的臉色便的極為怪異,說出此番言論的狡黠男還不自知,看著自己周邊同門一個個震撼的表情,還以為都被他的猜想猜對了,頓時擺出一副臭屁的模樣。
一個再如何愚蠢的人往往能得到比他更愚蠢的人的仰慕和讚揚,這點很好的體現在了當場,那些個不明覺厲的試練生本來摸不著頭腦,一聽到這個說法,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歡欣鼓舞的無以複加,搞的好像下一刻,他們就要成為掌門的親傳弟子一樣。
葉辰自然不會有這種想法,他望著被捧在中心的男子,心中一陣感概,心想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不過他還是從同門的議論中,小小關注到了此男的名字,陳好吧,,,這名字夠,俗。廣場上的喧鬧並沒能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又一名內門弟子昂首闊步的走上了廣場訓示的高台,這大概就是傳達口令的內門弟子,有眼力見的試練生們忽然又一下子沉靜了下去,隻是個個表情亢奮,弄的那名傳達口令的內門弟子倒是一愣,他微微低頭朝旁邊的外門弟子耳語道:“這些‘南瓜’怎麽了?吃藥了?”那麽外門弟子擺出哭笑不得的麵容小聲迴道:“以為掌門大人要收徒,個個憋著表現呢。”
內門弟子的臉色刹的黑了,好家夥,這群‘南瓜’倒是敢想!旋即他麵朝廣場,露出了一副嚴肅以待的表情!試練生們個個挺胸抬頭,希冀都寫在了臉上,隻是下一刻,內門弟子緩緩吐出的話音,卻給他們來了個透心涼!“掌門有令,鑒於神武外門弟子新生報道群英薈萃,近個月以來,優秀者層層不出,似要弢跡匿光,掌門甚有感觸,斯決定,三日後,新生全體外出,將由內務堂交代任務,試練生在一定期限內,需完成任務方可迴門,逾期未完成者,內門將作出‘鼓勵’性措施,望廣大外門弟子予以配合,完畢!”
說完這番口令,這名內門弟子黑著個臉,也不顧廣場上試練生們凝固的表情,就那麽施施然的離開了。廣場上,再次陷入死寂,不過這次的死寂跟之前的鴉雀無聲比起來,卻明顯帶著股頹唐的味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某個似乎終於不甘心的家夥放聲大罵了起來:“什麽玩意!!!這尼瑪的不是放逐嘛!拿我們當苦力耍啊!”
也許是被引起了共鳴,廣場的死寂瞬間變成潮水般的憤懣,各種怒吼和謾罵不絕於耳,一下子震耳發聵,響遏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