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曹勝傑越聽越覺得胯下嗖嗖涼,不僅姚白竹瘋了,姚白荷也瘋了,此刻也顧不上腿疼了,站起來,就一瘸一拐的往外跑。


    下了樓,見沒人來追,才徹底鬆了口氣,罵罵咧咧的往家走。


    人走了,姚遠征也鬆了口氣,不然,真把人打死在這裏,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白竹,你怎麽下這麽狠得手,萬一有個好歹”


    話沒說完,姚白荷立刻叫喊,“爸!三姐是為了保護我才動的手。”


    姚遠征撓著頭,“那也不應該打這麽重啊,看把我桌子板凳都弄壞了。新做沒多久,你得把錢賠給我。”


    “我賠!”姚白荷說。


    姚白竹翻了他一眼,“賠個屁,你女兒挨打你沒看見啊,還有功夫關心桌子板凳。”


    以前,她還覺得姚遠征和張英疼姚白荷,現在看來,也沒有多疼。


    根本不及姚東海的一個手指頭。


    “小夫妻打打鬧鬧很正常,又不會真的下死手。你一個外人,管這麽寬幹嘛?”姚遠征責備道。


    要是曹勝傑打了姚白荷,他正好有了借口不還錢。


    到時候,占理的就是他。


    現在她們把人打了,過兩天,曹家的人要來算賬,再讓賠醫藥費,那他怎麽辦?


    “什麽打打鬧鬧!”姚白荷突然惱了。


    前兩次在家的時候,曹勝傑打她,公公婆婆就是這樣說的,什麽牙齒還能磕碰到舌頭呢,更何況夫妻,打打鬧鬧很正常。


    “明明是他欺負我,我是你們親生的,你們就在這看著,也不知道幫幫我!”


    一直說自己是他們最疼的女兒,可結果呢,一點不為她出頭。


    “你自己沒本事,還怪我們?”張英厲聲道,“剛才我沒為你說話嗎?難道還要我一把老骨頭替你揍人?以後你們還要過日子,我難道能天天守著你,替你撐腰嗎?”


    “還不是都怪你,”姚白荷哭著大吼,“要不是你騙我,我也不會嫁給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知道怪我了,你在曹家吃好的,住好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謝我?沒良心的東西,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這樣。”張英指著姚白竹和姚白蘭,“早知道養閨女是賠錢貨,當初一個都不要你們,直接扔河裏淹死幹淨了。”


    屋外的打鬧聲,把屋裏的孩子吵醒了,哇哇大哭,張英罵完啐了一聲,急忙去照看小孫子。


    姚遠征背著手,一臉嚴肅,“錢我們肯定是沒錢還,再說了,東海跟你最親,你幫幫他也是應該的,怎麽能再要迴去。要不你去給曹勝傑道個歉,說說好話哄一哄。東海現在找到工作了,大過年的都在忙,以後,肯定不會問你要錢了。”


    “我不道歉,我要離婚。”


    姚白荷說。


    要是再在曹家過下去,她一定會跟曹勝傑上一個老婆一樣,被他們逼死。


    “離婚?你敢?”姚遠征眼睛一瞪,“咱姚家幾輩人就沒出現過這麽丟人的事,你要是敢離婚,我就把你腿打斷!”


    “你打斷我也要離!”


    姚白荷梗著脖子道。


    話雖然說的果斷,但心裏還是發虛。


    她忍不住看向了姚白竹,想知道她的想法。


    既害怕從她眼中看到鄙夷,又想得到她的支持。


    但是她什麽都沒看到,姚白竹表情平靜,仿佛離婚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三姐,我要不要離婚?”姚白荷問。


    “你想離就離。”姚白竹平淡的說,頓了頓,又道,“如果你發現踏入了泥潭,最好的辦法就是盡早抽身。”


    “我知道了。”姚白荷點點頭。


    姚白蘭雖然覺得離婚不好,但是看曹勝傑那樣,姚白荷再跟他過下去,也是毀了一輩子,不如趁年輕離了。


    到底也是自己親妹妹,怎麽會不心疼,“白荷,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無論怎麽樣,我都支持你。”


    姚白荷擦了擦眼淚,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姐姐,“謝謝你,二姐,還有三姐,謝謝你。”


    因著姚白荷兩口子的這一鬧,飯也沒吃成,三人就從姚家走了。


    姚白竹開車來的,把東西給了姚白蘭,就打算迴家,剛轉彎就看到路邊蹲著的姚白荷。


    天上又開始飄雪,她穿個毛衣蹲在地上,像一隻被拋棄的小貓。


    姚白竹有那麽一瞬間心軟,等迴過神來,已經喊了她上車。


    “你蹲那裏幹什麽?”


    “我不知道去哪兒。”


    姚白荷摳著手,低聲說。


    然後突然就開始哭。


    從嚎啕大哭,到默默抽泣。


    姚白竹沒再問她,拿了紙遞過去。


    大過年的,賓館招待所也沒開,姚白竹便把人帶迴了家。


    鬱寒青看到姚白竹帶著姚白荷過來,很詫異,但也沒多問,泡了茶過來,就帶著孩子迴屋玩了。


    一旁的穀文靜看到她哭紅的眼睛,臉上的痕跡,猜到她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


    “今天你先在這住一晚,明天招待所應該就開門了。”


    姚白荷點點頭,“謝謝你,三姐,麻煩你了。”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睡我那屋。”穀文靜說,“現成的東西。走,我帶你去看看。”


    姚白荷是第一次來姚白竹家。


    房子裝修的很好,精致優雅又不失溫馨舒適,姚白荷隻在電影中看到過這樣的裝飾。


    她第一次感覺到兩人的人生差距已經如此之大。


    不過這一次,她眼中沒了以往的嫉妒。


    像她那樣勇敢聰明的人,比她更配擁有幸福。


    姚白荷的毛衣被曹勝傑拽的變了形,褲子也髒了,姚白竹找了身新的衣服給她。


    屋裏有暖氣,姚白荷洗了身澡換上。


    “謝謝,迴頭我洗幹淨了再還給你。”


    “不用了,是新的,我穿上有點小,你穿吧。”


    “謝謝。”


    姚白荷摸著身上上好的料子,感受到身體的溫暖,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你歇一會吧。”


    姚白竹把空間留給了她。


    穀文靜聽說了姚白荷的事情,一陣唏噓,“也是個可憐人。”


    明明花一樣的年紀,卻遇到這樣的事。


    “離婚也好,還年輕,一切都能重新開始。”


    鬱寒青問,“你打算幫她嗎?”


    姚白竹搖搖頭,“我幫這些就夠了,剩下的要看她自己。”


    姚白荷以為自己在姚白竹家會睡不著,沒想到睡得特別香,特別沉,一覺睡到大天亮。


    “你醒了?鍋裏給你留了早飯,快起來吃。”


    穀文靜跟她睡一起,瞥到她身上有不少淤青,心裏很不是滋味,今早的語氣更加溫柔。


    “謝謝您。”


    姚白荷吃了早飯,刷好碗,跟姚白竹告了別,沒有去找賓館,直接迴了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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