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辦完後,唐耀宗就拎包入住了陸家,陸家更加熱鬧了。


    隻是,苦了一家人的傭人王媽了。


    這天,她思前想後,決定跟陳美玲說提高工資的事情。


    上次陳美玲說要節省家裏開支,把她一天的工作時間,給縮短成半天,工資也減了一半,隻是工作量卻還是那麽多。


    這次,又住進來一個人,她要幹的活越來越多,工資反而沒增加。


    陳美玲一聽王媽要加工資,立刻炸了,錢錢錢,怎麽到處都要錢。


    “你要是不想幹,就滾,有的是人幹,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加工資的!我看你一個勞改犯的媽,誰家願意要你。”


    她是知道王媽家的情況的,篤定她需要錢,所以,就算工資低了,她也會幹。


    勞改犯三個字眼像針一樣刺著她的心,她的二兒子,從小就吃了最多的苦,為了家裏才幹了錯事。


    要不是他們當父母的沒用,兒子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毀了一輩子。


    她一直覺得很愧疚。


    “你可以說我不好,不許說我兒子。”


    王媽少有的反駁出聲。


    “哼,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貨,在陸家這麽多年,不定撈多少好處呢,不然,就憑你那點工資,怎麽可能養活一大家子。”


    王媽沒想到自己本本分分掙個辛苦錢,竟然被她這麽汙蔑,怒氣衝頭,一把薅住她的頭發,把人推倒在地,騎到她身上,就開始掐人,“我讓你血口噴人,我讓你汙蔑我。我早就受夠你了,老巫婆,壞老娘們。”


    陳美玲被她掐的嗷嗷直叫。


    王媽幹慣了粗活,勁很大,陳美玲根本反抗不了。


    姚白竹剛從外麵進屋,就看到這刺激的一幕,趕忙上去拉偏架。


    當然,偏的是王媽。


    等陸興國幾人趕到,隻見陳美玲的頭發像雞窩一樣,衣衫不整,整個人亂作一團,而王媽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讓她滾,立刻把她給我打出陸家,真是反了天了,你是什麽東西啊,敢打我。”


    見來了幫手,陳美玲擼了擼袖子,又往王媽那邊衝。


    “興國,明傑,給我打死她這個老賤人。”


    姚白竹一把把她按在座位上,“媽,消消氣,別這麽衝動啊,瞧瞧你,頭都亂成雞窩了,被爸看到多醜啊,我幫你收拾收拾吧。”


    說著就上手替她紮頭發。


    本來頭發就被王媽給拽掉不少,頭皮還疼著,被姚白竹這使勁一收拾,更疼了。


    “輕著點,姚白竹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鬆手,用不著你給我整理。”


    姚白竹立刻鬆手,嫌棄的拍著手掌,“不弄拉倒,我還沒嫌棄呢,你倒挑上了,媽你多久沒洗頭了,弄我一手頭油。惡心死了。不行,我要去洗洗手。”


    明明她昨天才洗的頭,姚白竹這妮子就是故意的。


    陳美玲氣得狠狠瞪了她一眼。


    陸興國第一次見她這麽狼狽撒潑的樣子,跟以往溫柔賢惠的形象截然不同,陸興國覺得心裏一直維持著的什麽東西被打破了。


    而陸明傑一個男人怎麽會跟女人動手,厲聲訓斥了王媽幾句,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的把事情說了。


    “老爺,大少爺,我隻是跟夫人要求我該得的,這有什麽錯,她要是不願意,大不了咱們好聚好散,可是她罵我們一家。我累死累活的掙點錢,不是隨便被你們罵的。就連舊社會的資本家,也沒有你們這樣侮辱人的。”


    家裏的事都是陳美玲管,陸興國還不知道王媽工資被降的事,聽她這麽一哭訴,確實覺得陳美玲做的太過分了。


    “王媽,別哭了,你在陸家工作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是不會苛待你的,這樣吧,你的工資恢複之前的數額。”


    想到陸明傑說的真真懷孕的事,又道:“真真懷了多胎,我和明傑商量後決定再招一個保姆專門照顧她,以後,你隻負責家裏其他人的洗衣做飯打掃就行。”


    “謝謝老爺,老爺你真是明事理的大好人。”


    王媽感恩戴德的走了。


    陳美玲卻不同意,覺得王媽都這樣以下犯上了,陸興國不僅沒開除她,還給她恢複了工資。


    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不行,我不同意,今天這個家裏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陳美玲的怒氣更盛,嚷嚷的很大聲。


    完全一個潑婦。


    陸興國覺得她這種行為十分丟人,尤其是在新女婿麵前。


    “瞎嚷嚷什麽,跟一個下人打起來,你也不嫌丟人。咱家就算再怎麽樣,不至於出不起一個傭人的工錢吧,這要是被別人知道,會怎麽議論咱家。被人說咱家比資本家還壓榨人,你就開心了?”


    陸興國的話讓她冷靜了下來,可還是不甘心,“那她打了我,就這麽算了嗎?”


    “是不是你先罵的人家?王媽一向守規矩,要不是你說話太難聽,人家會動手嗎。今天這事就算了,以後說話做事注意點體麵。”


    陳美玲心裏憋著一股氣,一晚上都在摔摔打打的,還跟陸興國抱怨,說他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家裏欠著這麽多錢,不知道哪年哪月能還上,她也是為了給家裏省點錢,才減了王媽的工資。


    她為了這個家著想,卻當了惡人挨了打,讓她委屈死算了。


    陸興國卻不耐煩聽這些,他借的三千塊錢,已經被他賣了幾件東西給還上了。


    隻是,他並沒有跟陳美玲說。


    自從她把鬱汀蘭的嫁妝給弄出去賣後,他就不是那麽信任她了。


    他總是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把全部身家都給她,那她是不是也會給他偷偷賣了。


    “興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麽啊,我大哥二哥那邊又在催了,問我們什麽時候還錢。”


    躺在床上的陸興國翻了個身,不耐煩道:“等有錢了就還,平時咱們對他們那麽照顧,不過借了一次錢,用得著這麽天天催嗎,又不是不還他們。”


    以前,陳家需要幫忙的時候,他們哪次沒有幫,現在,隻不過借一次錢,就跟催命似的。


    陳興國突然覺得,以往對他十分親熱的兩個舅哥,並不是他想的那麽好。


    陳美玲也怕逼得太急,陸興國生氣,“行,那我再跟大哥二哥說說,再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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