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將兩人弄醒。


    江有才來不及細問,忙求村裏人趕緊把他們送醫院。


    江老太醒來又暈過去了,江有才嫌她添亂,直接把她扔屋裏去了。


    江有才本來不想管王愛菊的,但是害怕她亂說,又見她一直咋咋唿唿的說疼,就讓人一起送去了。


    江老二還在衛生院沒出來,現在又把老大,老三和老四送了進去。


    這下子好了,四兄弟整整齊齊的,全進去了。


    合著這春節,在醫院裏團聚得了。


    江有才想不通,不過是讓幾人去把姚白竹抓過來,怎麽就這麽難呢。


    村裏人也覺得奇怪,這江家莫不是衝撞了啥吧,怎麽接二連三的出事。


    一個本家的大爺找江有才說話,悄摸問他年前去沒去給祖宗燒紙。


    江有才腦袋嗡的一聲。


    完犢子!


    怪不得他總覺得忘了點什麽。


    原來是忘了給祖宗們燒紙送錢。


    前兩天光顧著找瑤瑤了,竟然忘了給祖宗上墳,一定是祖宗怪罪了。


    怪不得各種事情都不順。


    不行,明天他就要去給祖宗請罪。


    一看江有才那臉色,本家的大爺就明白了,“有才啊,我知道你忙,但是這祖宗可不能忘啊。”


    “您說的是,這幾天家裏一攤子事,我明個就去跟祖宗請罪送錢。”


    又是晚上,又是過年,江家的人見了血,不親近的人都不願往上湊。


    而本家親近的,上次幫江老二寒了心,幫忙的也不多。


    村裏一共三輛板車,這一下子又給他們用完了,老大家兩口子躺一個,老三老四躺一個,江有才走不了這麽遠的路,跟王愛菊這個死妮子躺一個。


    老大的左胳膊斷了,老大媳婦的右腿斷了,老三的左腿斷了,老四的臉毀了。


    前麵三個人要打石膏,老四的臉則縫了十五針。


    傷口比較深,就算是好了,也得毀容。


    老四是他五個兒女中長得最好的,也是他重點培養的,是江家的臉麵。


    現在,江家的臉麵算是毀了。


    江有才歎氣聲不斷,活像個氣筒子。


    公社衛生院的骨科主治醫生趙明理住在鎮上,覺得過年不忙,請了天假,打算明天初二,和妻子一起去丈母娘家。


    誰知人剛躺下,就被醫院的人喊了過去,說來了幾個骨折病人,值班醫生忙不過來。


    上次給江老二截肢的就是他,見過江家人,沒想到今天又是他們,還一下子來了好幾個。


    他家這是捅了骨折窩呀。


    莫不是有什麽遺傳性的骨折病吧,咋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的。


    趙明理說話沒避人,還建議他們家人都來做個檢查。


    醫生說的是可能,但村裏人根本不管,隻聽進去了自己想聽的,那就是江家人有遺傳病,容易骨折。


    “不是醫生,我兒他們是被打得。”


    “哦哦,遺傳方麵有問題的話,確實一被打,就容易骨折。”


    江有才還想解釋,醫生卻扭頭進了手術室。


    村裏人根本搞不懂啥是遺傳,隻抓住了個重點,“傳”,傳,就是傳染,一家人會傳染,那跟他們接觸的人,肯定也會傳染。


    一想到這點,大家紛紛開溜,等江有才簽完字迴來,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一定是大家怕給他添麻煩,所以都迴村了。


    這麽多年,他這個大隊長沒白當,在村民裏的威信就是高。


    躺在病床上的江老二,還不知道馬上就要多幾個親兄弟病友的事。


    他正在對著媳婦大發脾氣。


    “溫水,溫水,我要喝溫水!你端來的是什麽東西?是想燙死我嗎?你說,你是不是嫌棄我了,不想照顧我這個廢人,想我死,然後改嫁。”


    江二嫂縮著肩膀,搖頭道,“沒有,我沒有,我重新給你倒。”


    江老二一把將杯子掀翻,熱水全潑灑在江二嫂的身上,她的手背瞬間紅了一片。


    “倒你娘個筆。賤婦!婊子!說,你跟那個醫生眉來眼去的,是不是勾搭上他了。”


    “我沒有,我真沒有,我隻是問問趙醫生你的傷···”


    江二嫂連忙解釋。


    雖然江老二連床都下不來,但她還是怕他,常年的毆打,讓她的身體形成了下意識反應。


    江老二看她害怕的往後縮,怒火更旺。


    跟醫生說話的時候,恨不得貼人家身上,跟自己說話,離得八丈遠,她還記得誰是她男人不?


    江老二不由冷哼一聲,眼神陰鷙,“問?到床上問的嗎?你不就是看老子腿沒了,想換個漢子嗎,老子告訴你,沒門,就算三條腿都沒了,老子也能弄死你這個騷貨。”


    說完,冷笑一聲,朝江二嫂伸出了手,“離那麽遠幹嘛,給我過來。”


    江二嫂不敢不聽,順從的走到病床前。


    江老二一把將她拉坐到床上,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襟裏。


    “別,不要,有人。”


    江二嫂一臉難堪的拒絕著。


    “閉嘴。”


    病房裏的人都迴家過年了,此刻就他們一床病人。


    說著,手下狠狠揪了一把。


    江二嫂頓時疼得渾身一抖,卻不敢反抗。


    平時江老二會用拳頭或者棍棒打她,腿傷住院沒這個條件後,他便想到一個新的折磨她的辦法。


    揉捏、掐扭或者擰揪,全憑他的心情,她肚子、腰側和胸前的軟肉,都被他弄得烏紫一片,還有不少指甲蓋弄出的細小傷痕。


    等江老二消了氣,江二嫂起身給他倒了杯溫水,去了醫院的廁所,這才敢哭出聲。


    她不敢在江老二麵前唿痛,更不敢哭,經驗告訴她這會讓他更興奮,而自己會更慘。


    出了悶氣的江老二躺在床上,想著此刻家裏是何等的熱鬧。


    大過年的,家裏竟沒有一個人來醫院看自己,更別說送飯了。


    所謂的骨肉親情也不過如此。


    看著空蕩蕩的兩條褲管,江老二扭曲的想,同是一起去的,為什麽受傷的不是大哥,而是他。


    若是大哥受傷,家裏人肯定不會聞不問。


    想到這,江老二陡然升起一股憤恨。


    當初分組的時候,是大哥先選的,說他跟鬱寒青一隊的,讓自己跟姚白竹一隊。他明知道姚白竹力氣大,心思毒,已經害了三弟,卻還讓自己跟她一隊。


    這不明擺著將危險扔給自己嗎?可惜他當時並沒看透大哥心裏的算計。


    若是自己跟鬱寒青一隊,肯定不會有意外,更不會沒了雙腿。


    而不是現在,連打斷他的腿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拿槍的人都說不是自己,他不僅沒法怪罪,還得感謝人家,畢竟人家背了他十幾裏,把他送迴來。


    想想就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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