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喝酒愛燙頭,人設不倒於不倒。德芸社裏的流氓多,流氓頭子就姓郭,這是十幾二十年後,廣大網友的拳拳調侃。


    隻是那時候已成規模的德芸幫,宛如江才郎盡,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無畏無懼。


    用一句真實的體現來形容,畫質越模糊,批判越犀利,效果越炸裂。


    年輕的鍋桃兒,就是憑著一股子狠勁,生生把本應瀕臨淘汰的相聲行業,生生抬到了另一個高度。


    老話還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可惜麵對利益,不說在人家落難的時候幫襯一把,不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剛剛成立的德芸社,十分清冷,算上秦浪四人,台下的所有觀眾,加起來不過十來人。


    但國有國法,行有行規,隻要一開腔,哪怕隻有一人觀看,演員就不能停下來,否則愧對自己的衣食父母。


    能有這十來人,台上的郭桃兒已經很滿意了,要知道台下坐著的,還有五六個撐場子的。


    今晚的來客中,竟然還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哪怕平日裏。滿口的葷段子,老郭還是硬生生的忍住,怕把人家小姑娘給嚇到。


    台上的老郭,嗓子那叫一個高,那叫一個亮:“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窮人在十字街頭耍十把鋼鉤,鉤不著親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掄刀槍棍棒打不散無義的賓朋。”


    身邊的捧哏張聞順老爺子,努力的配合著。


    而台下的黃博和柳燕兩人,聽得是辛酸淚,品得是百味愁。


    這時候秦浪起身,從兜裏掏出來一遝現金,隨手扔在舞台上,在江帆不解的詫異下,又走上了舞台。


    說相聲的,自然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郭桃兒跟張老爺子對視一眼,知道這是遇到大主顧了。


    但表演有表演的規矩,不會暫時中斷,但兩人也微微欠身,表示對秦浪的感謝。


    秦浪又拿出一遝現金,往郭桃兒手中多塞了些,往老爺子手中少塞了些兒後,迴到了原位。


    江帆不明所以的問:“大哥,你這樣做,不好吧!”


    秦浪則是講了裏麵的規矩,遇到看戲曲的,可以直接上台打賞,扔在地上的,歸整個班子的全體成員。


    單獨打賞某人的,這叫做頭彩,這代表著觀眾,對演員的欣賞,人家高興還來不及,這是對他們最大的鼓勵和認可。


    漲知識了!


    剛才秦浪打賞出去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江帆把身上的錢都掏遍了,也有個六七千,重複著大哥剛才的行徑,也瀟灑一次。


    黃博量力而行,也順手打賞了一千,秦浪發現柳燕也躍躍欲試,便開口道:“賞錢不在多少,關鍵在一份心意。”


    柳燕從身上掏出來三百塊,扔台上一張,剛給郭桃兒一張,後者正巧唱完了一段,笑著迴禮道:“感謝女施~菩薩的恩賜!”


    秦浪直接笑出聲,郭桃兒也還禮道:“秦先生能來捧場,我這小地方,當真是蓬蓽生輝!”


    郭桃兒還是認出了秦浪,可以這麽說,德芸社成立這段日子以來,對方是名頭最大的觀眾。


    秦浪誇獎道:“郭老師嗓子亮,說得好,聽著就帶勁!”


    什麽是老藝術家,無論在何種場合,何種環境下,吐出來的字,唱出來的詞,清爽入耳!


    郭桃兒笑著問:“不知道秦先生,有沒有想聽的節目?”


    “自然有,來一段《汾河灣》,如何!”


    看秦浪如此報出名字,無論是台上的老郭,還是台下的黃博,都有一個認知:這位爺,專業!


    挺湊巧,於大娘今天剛好到場,讓張老爺休息一下,便接替了捧哏的位置,配合著老郭,唱起了正經版《汾河灣》。


    如此難得的機會,台上的兩位,賣力的吆喝著,台下的秦浪,用手中的dv,開始錄製起來……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雞兩翼,飛不過鴉。


    馬有千裏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衝天之誌,非運不能自通……”


    “登天難,求人更難;黃連苦,沒錢更苦;江湖險,人心更險;春餅薄,人情更薄……”


    “天為羅蓋地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什麽人撒下名利網,富貴貧困不一般,也有騎馬與坐轎,也有推車把擔擔……”


    “……”


    今晚的老郭火力全開,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不知不覺間,已經是老淚縱橫。


    時間如白駒過隙,已經到了午夜十二點,老郭連續說唱了三個來小時,卻依舊精神百倍。


    現如今的主流相聲,說個三五段,已經能登台表演了,唱個七八段,都可以現場收徒弟了,要是來上個十幾段,走路去鼻孔朝天,恨不得被別人供奉起來。


    人可以沒有文憑,但是不能沒有文化,人可以沒有傲氣,但是不能沒有傲骨,一路走來,諸多磨難,曆經坎坷,隻為見彩虹!


    雖然明天還要開機,可在場的四人,是真的沒聽夠,秦浪張羅道:“郭老師,有沒有興趣,喝兩杯!”


    單論嘴皮子,老郭都算得上祖師爺了,可提到喝酒,哪怕十個桃兒綁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於大娘。


    老郭屬於一杯晃悠,兩杯就倒的主,可是難得今晚高興,相信未來的德芸社,會越來越好。


    考慮到張老爺子身體欠佳,徒弟們收拾後台,老郭決定舍命陪君子,順便拉著於大娘擋槍。


    找了家地道的火鍋店,六人又開始了午夜場,台上的老郭,能說會道,酒桌上的桃兒,卻有著沉默寡言。


    還好於大娘是酒桌上的常客,平日裏三教九流,無所不交,吃喝玩樂,無所不通。


    老郭難得插一句話,跟秦浪開口道:“於大娘除了說相聲,還是一個演員,前兩年還演過《天下第一醜》!”


    於大娘嗆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嘛,哪壺不開提哪壺,喝酒,喝酒!”


    兩杯下肚後的桃兒,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但嘴上卻帶著笑。


    於大娘抽了口煙,跟秦浪幾人歎息道:“老郭他,不容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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