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槿暮給我的婢女,名叫銀碩。”沈槐衣輕聲說道,聲音裏還帶著些許有氣無力,抬眼的動作都是輕緩的,“我有事想問問你,可以嗎?”


    意思就是想要和常溟單獨說說話了。


    行風了然,立馬抬頭給自家王爺了一個鼓勁的眼神,轉身便一個輕躍消失在了書房前麵。


    “有王爺在奴婢便不擔心小姐的安危了,正好現在還有些時間,奴婢便去這府上隨意轉轉。”銀碩仿佛絲毫不懼怕常溟,笑著說罷後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金鈴,放在了沈槐衣的手心,眼睛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書房,輕聲說道:“小姐若是說完了便晃晃鈴鐺,奴婢便會過來了。”


    鈴鐺質地圓潤,摸上去竟然始終溫熱。


    沈槐衣垂著眼睛頷首,“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聽小姐的。”銀碩微微欠身行禮,接著轉身便離開了。


    從始至終都好似沒有將常溟放在眼裏,背影孤傲纖瘦。


    他挑眉,眼中多了幾分意味不明,“闌珊坊的婢女果然是非同凡響。”


    “槿暮說我的身邊不能沒有人,便將銀碩給我了,還說銀碩比苔薌更聰明機靈些,更適合現在境地下的我,不過相較於銀碩,我還是更加希望伺候我的能事苔薌。”沈槐衣說道,將小鈴鐺掛在了手腕,輕輕晃了晃,居然沒有搖晃出聲音,她不僅微微怔愣,莫非這是……必須要她覺得自己受到危險了才能搖響的鈴鐺嗎?


    “苔薌是個忠心的,日後有緣分了自然還會再相遇。”常溟到底還是沒忍住,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綰好的發鬢,放輕了聲音繼續道:“我看這銀碩心思不算簡單,的確比苔薌更適合待在槐衣身邊。”


    畢竟如今的將軍府,可謂是步步水火也不為過。盯著在


    “我心中有數,”沈槐衣別過頭,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臉色已經多了些蒼白,肩胛骨上的傷口雖然差不多結痂,可是微微一牽扯還是驚心的疼,她抿了抿唇,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了一些,放抬眼看著常溟,說道:“姐姐如今在方時黔的府上?“


    常溟正小心翼翼的跟在小姑娘身後,想要伸手去攙扶她又害怕小姑娘逞強拒絕,隻得眼巴巴的望著沈槐衣慢慢坐下,看她並無什麽異樣之後方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今夜便可將她帶迴來,原本昨天從郊外迴來之後我就該讓人去將槐衣姐姐接迴來的,但是……”


    他一迴到王府便寸步不離的守著昏厥的小姑娘,哪裏還有心思想到其他的。


    畢竟慕容月城為沈槐衣診治的時候,常溟忍了許久才沒把放在他家小姑娘手腕上的爪子丟出去。


    常溟的這些小心思沈槐衣自然是一個都不知道的,她聞言頓了頓,皺著眉思索了一番方才微微頷首,道:“我同你一起去吧,方時黔……大概不會輕易將姐姐還迴來的。”


    她的姐姐一身幹淨溫柔,人生在世之時便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結果死了之後居然連家都迴不了。


    可今日不管是誰,都絕不可能將姐姐從她身邊搶走。


    不過是這麽短短的幾句話說完,沈槐衣的臉色更加毫無血色,眼睛閉上再睜開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昏暗的。


    “槐衣若是不舒服先迴去歇著吧,我迴來了,便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了。”常溟撩開衣擺蹲在了她的麵前,正好同她平視,眼睛裏盛放著的溫柔細碎,看著小姑娘滿是憐惜,“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發誓,若是再因為自己的失誤讓小姑娘成了這副模樣,就讓他死後也不得安生吧。“


    “同你沒有關係,”沈槐衣抬眼看著他,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是姨娘做的過分罷了,不過該同她算的賬我自然會好好算,常小溟對我已經夠好了,這次若非行風及時趕到,我說不定也會和姐姐一樣……”


    在她尚且昏昏沉沉隻得下意識自保的時候,隱約聽見石洞外麵少女淒厲的叫喊聲,哪怕她看不見也能想象的到自家的蠢姐姐是如何以一種視死如歸的方式去拖住那些試圖進石洞刺殺沈槐衣的殺手的。


    原本在那種時候沈知星隻要稍微動些小聰明就能跑的,因為那群人的目標從來就不是沈知星,而是她沈槐衣。


    可是姐姐沒有,她始終守在外麵,拿命去保護她。


    她眼睫輕輕顫了顫,眼眶便泛起了紅,裏麵霧氣彌漫,氤氳的全是淚水。


    “都已經過去了,成了定局的事情無法改變,如果槐衣姐姐的在天之靈能看見的話,肯定也不想槐衣這般傷心的。”看見小姑娘的這幅模樣常溟便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安慰道,“槐衣還有我在呢,我……一定不會那麽輕易的離開。”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想過什麽大的作為,一路廝殺攀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罷了。


    從前手無寸鐵,很多事情都隻能意難平。


    “姐姐那般溫柔的一個人,隻會責怪自己。”沈槐衣搖了搖頭,重新勾唇笑著,順著常溟嚐試半伸的手整個人就跌進了他的懷裏,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迴答的聲音都帶了哽咽,“常小溟在就好。”


    槿暮告訴她,沈槐衣就是緋世。


    常溟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是她。


    所以……


    “姐姐離世的事情快馬加鞭告訴父親和兄長吧,若是他們能抽的出身便迴來就是,迴不來……”沈槐衣不顧常溟驚異而不知所措的神色,仗著自己身量小在他懷中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心滿意足的將頭靠在他心口上,感受著常溟強勁的心跳和透過衣服傳遞過來的溫暖,隻覺得這兩天的顛沛流離都消散了去,整個人都踏實了許多,“我便自己解決好了,父親在反倒礙手礙腳嗯。”


    沈施翼雖然對周氏沒有什麽舊情,可是他到底心思比沈槐衣深沉的多,考慮的肯定眾多,一時半會兒估計也不會動周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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