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深,山洞裏便更加冷了,濃稠的黑暗包裹著沈知星和沈槐衣,哪怕壓抑的快要窒息,也掙脫不開。


    “槐衣……”沈知星小心翼翼的將昏厥的小姑娘抱在懷中,手掌輕輕覆蓋在她額頭,滾燙的溫度便不加遮掩,幾乎將她燒灼。


    她的小妹生病了。


    因為下午幫她擋的那一刀,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隻能將沈槐衣緊緊抱在懷裏,垂頭在她耳邊一聲接著一聲的說道:“槐衣別怕,姐姐在這裏,你再忍一忍,就快有人來就我們了…………槐衣,別怕……”


    雖然話說到最後,沈知星自己都不太相信了。她的小妹受人陷害生命垂危,在這山洞中她卻毫無辦法,就因為二姨娘突如其來的惡意,便準備硬生生逼死她們姐妹嗎。


    懷中的小姑娘身子柔軟,乖巧的躺著,卻無論沈知星在她耳畔說多少話她都不會應聲。


    “怎麽辦啊……”沈知星的一雙眼睛紅腫的不成樣子,眸中光芒暗淡,隻剩下純粹的絕望。


    她答應過母親,會好好守護妹妹。


    山洞外大雨不曾停歇,倉促落下時又瞬間湮滅在林海,仿佛一個笑話。


    沈知星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怎麽辦,隻得用力抱緊了沈槐衣,一遍遍在她耳畔喚著她的名字,聲音哀切而空寂,糅爛在這雨夜裏。


    不知道持續這樣的狀況多久,小姑娘將她的手臂壓的發酸,沈知星都不敢將她放下去,隻能用力抱緊了些,一刻也不敢放手。


    一直到後半夜的時候,山林裏的雨總算落得小了些,沈槐衣渾身的溫度卻沒有降低的趨勢,反而越演越烈,額頭的溫度將沈知星一個哆嗦。


    四周沉的可怕,沈知星能清楚的聽見小姑娘細微的唿吸聲,中間還會有一段時間的停頓,每當那個時候沈知星便提心吊膽起來,屏住唿吸將耳朵靠近沈槐衣細細的聽,隻有在確定沈槐衣還在繼續唿吸之後方鬆了一口氣。


    哪怕下一刻便又紅了眼眶。


    山洞外有風吹草動,還隱約傳來的說話聲。沈知星渾身一震,放在沈槐衣肩膀上的手便捏緊了她的衣衫,緊緊盯著洞口的位置,精神緊繃起來。


    “應該在這裏了,進去搜!”有人沉聲說話,聲音在這黑暗中格外刺耳。


    沈知星的唿救聲便卡在了喉嚨裏,不是將軍府的人。


    是二姨娘找來殺她們的那些人。


    “槐衣,怎麽辦……”沈知星大氣都不敢出,往山洞裏麵縮了些,後背抵上冰冷的石壁之後方才停止下來。


    可就算這樣外頭的那些人肯定很快就會找到她們姐妹的藏身之地,二姨娘也不可能放過她們,那群人一定會殺死她們的。


    但是不管如何,沈知星絕對不能讓沈槐衣出事。


    她長歎了一口氣,將仍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平放在了幹草堆上。她的手指在黑暗中慢慢覆蓋上沈槐衣的額頭,感覺到仍舊耐心消退的溫度之後沈知星眉心微皺,想了想還是將腰間的一塊兒暖玉摘了下來放在了沈槐衣的手心裏。


    “槐衣別怕,一覺醒過來便沒事了。”她呢喃著,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隻是自家小妹仍舊不為所動。


    沈知星又動作溫柔的將小姑娘散落的頭發別到另一邊,輕輕撫摸過她臉部的輪廓。而後便恍惚想起來去年沈槐衣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張開雙手要她抱,眼神委屈而嬌軟,乖的不成樣子。


    如今她卻躺在這樣一個落破的山洞裏不省人事。


    沈知星慢慢站了起來,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根據記憶中的路線緩緩向洞口走去。


    她的步伐淩亂而踉蹌,卻走的決絕。


    畢竟她可是姐姐,生來就是要守護妹妹的。


    ……


    “奴婢見過姨娘,不知道您找二小姐所為何事?”苔薌故作冷靜的一欠身行禮,低著頭不敢同周氏對視。


    “你就是二小姐得貼身婢女苔薌?怎麽一臉畏縮,這樣怎麽伺候二小姐。”周氏眼神有些鬆散,將苔薌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過後微微哼了一聲,轉身坐了下來,淡聲說道:“我聽聞二小姐沒在世安宛裏?”


    苔薌立馬上前了兩步,唯唯諾諾的迴答:“迴姨娘的話,二小姐今日裏同大小姐去郊外賞荷了,大概路上耽擱了,今夜估計不會迴來了。”


    她們家小姐為何不在世安宛裏,周氏不該比誰都清楚嗎?


    “你還在等著她?”周氏一挑眉,倒覺得有些好笑,說道:“如果二小姐今夜迴不來呢?”


    當初找到舍利的時候,他們大當家可是給周氏做了保證,一定會完成任務。沈槐衣這一次……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周氏並不擔心自己希望破滅,因為她堅信舍利的實力,並且為了防止突發意外這次刺殺還專程挑在九王府的那位閻王爺不在的時候,就是為了避免沈槐衣會向他求救,然後打破計劃。


    現在的沈槐衣……估計已經死在了舍利殺手的刀槍之下了呢。


    “明日裏二小姐肯定會迴來的,姨娘別擔心了,二小姐不是會在外麵流連太久的。”苔薌說道,像是沒有聽明白周氏的話中話。


    的確有些單純過頭了,周氏皺了皺眉,沒想到這般愚蠢的一個婢女為何會讓沈槐衣隨時都帶在身邊。


    她勾唇笑了笑,說道:“你還記得苔玉嗎?”


    “苔玉?”苔薌一頓,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思索,沒過多久便遲疑的一頷首,說道:“奴婢記得她,因為曾經背叛過二小姐被姨娘您趕出去了。”


    “苔玉是我送給你們二小姐的,她可不是沈槐衣的什麽不忠婢女,那是我同世安宛聯係的線人。”周氏說道,眼中含著嘲諷,慢慢走到苔薌的麵前,看著她時目光中又多了些許憐憫,“這件事,你和沈槐衣……都還不知道吧?”


    苔薌一頓,抬眼看著麵前輕笑的女人,麵上全是震驚,“怎麽會……”


    “如果不是因為事情暴露,我也不會想到要舍棄苔玉來脫身,隻不過身為我的奴婢哪怕是因為我死了也是她的榮幸,今日裏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也不過是想讓你死的痛快。”周氏說罷,伸出一根手指將抬起苔薌的下巴,注視著她目光中越發濃烈的震驚與惶恐,終於覺得一直被沈槐衣壓製的惱怒消散了些。


    但這還不夠。


    沈槐衣死在了舍利的手中,她的婢女便代替她來償還罪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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