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好像有個石洞,我們過去看看吧。”沈槐衣勾唇笑了笑,率先往前走去。


    關於織鶴的事情原著中的確有過提及,隻說她死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明明在昨天織鶴還在告訴沈施翼她第二天要去給母親上香,結果隔日自己倒成了墳墓中的人。


    說來可笑,織鶴也是死在周芹手中,哪怕事後周芹大力遮掩逃過世俗的眼光,可該知道的人全都明白。


    從前沈槐衣還覺得為什麽沈施翼給了周芹掌管將軍府的權利卻不曾給她該有的名分,如今她倒是想清楚了幾分。沈施翼大概是想用這冷清的將軍府困住周氏吧,卻沒想到周氏自己養了戲子玩兒的很是自在。


    “槐衣,小心些。”沈知星輕聲提醒,憂心忡忡的看著她,“你的手臂當真沒事嗎?我從前讀過醫書,等會兒去看看這山裏有沒有可以止血的草藥吧?”


    小姑娘自己不在意,但是沈知星可沒有忘,她還記得方才不經意看過去時沈槐衣纖瘦的手臂上那道至今都在滲著血的刀口,不用想都知道那裏麵幾乎裸露的森森白骨是個什麽模樣。


    兩個人相互扶持著往前走,很快便來到了方才沈槐衣瞧見的山洞前,她聞言笑了起來,說道:“當真沒事,還好他用的是短刃,傷口不算大,就不算什麽,而且外頭很有可能有二姨娘的殺手在巡視,姐姐還是別隨便出去的好。”


    她可是這本書裏的女主,應該不至於會死的這般憋屈。


    說罷,沈槐衣便率先提著裙子往山洞裏走去。這塊山洞大概是時常有人來,裏麵還鋪著幹草堆和柴火垛,牆壁順滑明淨,不像是有山獸的模樣。


    還算幸運,沈槐衣鬆了一口氣,招唿外頭的沈知星進來。


    一整天的精神高度緊繃之下沈槐衣嬌弱的身體早就發出了抗議,也不管自己如今模樣多麽狼狽,她徑直在幹草堆上坐了下來,持續的膽戰心驚才微微停滯了些。


    可還沒有結束。


    外頭已經在落著微雨,一滴滴砸在山洞口的矮樹上,劈裏啪啦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裏格外響亮。天邊暮靄沉沉,山洞裏更加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情況下她們連唿吸都聽的格外清楚,隻能小心翼翼才能盡量不驚擾身旁詭異的安靜。


    沈槐衣蜷縮在沈知星的旁邊,一直未曾說話,似乎是睡的安穩,可沈知星卻怎麽也閉不上眼睛,她總覺得心底很是不安,哪怕現在姐妹二人看起來很安全,可以撐到將軍府上的人找到她們的那時候。


    她們沒有火折子生不了火,也不敢。山洞裏入夜之後便冷了下來,周圍的石壁冰涼,似乎能將那溫度帶進人骨子裏去,沈知星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她下意識轉頭看向身旁的小妹。


    隻是在這深沉的夜色裏她隻能聽見小姑娘微微急促的唿吸聲,沈知星一頓,慢慢將手放在沈槐衣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立馬燒灼開來,沈知星手指顫了顫,心跳漏了兩拍。


    與此同時,將軍府世安宛裏。


    “已經深夜了,為什麽小姐們還沒有迴來?”苔歡跟在滿麵沉靜的小丫鬟身後,急得紅了眼睛,“苔薌,我們真的不出去找嗎?”


    “就你和我兩個人準備出去找什麽?找得到嗎?”苔薌慢慢解下小蠍子身上的紙筒,聲音壓的很低,“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自然將整個將軍府都盯得很緊,我們稍微一個動作都會被發現。”


    從今天清晨開始,苔薌便察覺到了不對勁,來自整個玉清小築的不對勁。


    她從大廚房拿食材準備給二小姐準備蓮蓉酥,恰好看見同樣去哪裏的苔默。


    “你還拿這做什麽,又沒有人會吃,做出來9也不過是浪費。”苔默掃了一眼苔薌懷中的蓮蓉,微微哼了一聲,姿態高傲目光不屑,隻是很快便轉身便離開了。


    苔薌站在原地頓了頓,還是迴到了世安宛著手給沈槐衣準備蓮蓉酥,哪怕心上一直不太安穩,越臨近夜晚這種感覺越強烈。


    “可是自從夏小姐和魏小姐離開之後,大小姐便很少會在外頭留宿了,都這般晚了還不曾迴府,肯定有問題啊。”苔歡還在不依不饒,紅著眼睛焦急的在原地轉來轉去:“而且大小姐本來就身子不太舒服,路上若是出了意外怎麽辦啊……”


    苔薌沒有迴答,隻是看著麵前跳躍的火苗若有所思。她的手上一卷信紙上有朦朧的字跡,可是在靠近蠟燭的地方慢慢消失殆盡,最後隻剩下一張白紙。


    “我們……”苔薌一頓,微微閉上了眼睛,方才闌珊坊裏傳來了消息,同苔薌猜想的果然一樣。


    玉清小築,內室裏的玲瓏燈展璀璨耀眼,明晃晃的火苗在燈罩裏盡情舒展身體,又沒有多少溫柔,同它的主人一樣。


    “有沒有消息傳進來,沈家姐妹如何了?”周氏懶洋洋靠在軟榻上,抬眼看著對麵的婢女,“已經解決了嗎?”


    苔默聞言微頓,最後遲疑的搖了搖頭,她說道:“還沒有人來匯報消息,估計暫且還沒能殺死二小姐。”


    “沒能殺死?”周氏當即皺了皺眉,正要發作的時候又轉念一想,便輕輕笑了起來,問道:“世安宛裏沒有人在吧?”


    苔默被女人方才惱怒的模樣嚇了一跳,卻見周氏瞬間恢複了冷靜,開口說話時聲音還有些顫抖,她說道:“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曾迴來過,沉香榭和世安宛外守著的人都沒有傳來消息。”


    意思就是說沈槐衣還在外麵,隻怕是兇多吉少了。


    “這樣就好,沒迴來就好。”周氏想著,笑容越來越深,掩麵輕笑了許久才壓抑住心底的愉悅,她方才抬眸,掃了一眼麵前有些害怕的婢女淡聲說道:“我記得……沈槐衣有個貼身婢女,名叫苔薌,是不是?”


    苔薌?苔默愣愣的點了點頭,“是的,今日奴婢再大廚房還看見她了,苔薌還想不曾跟著二小姐一道出府。”


    當時看見那個婢女滿臉輕鬆愜意的模樣,苔默便想起自己如今跟在周氏身邊如履薄冰的生活,隻覺得心中不平,沒忍住出聲嘲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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