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還折不懷好意的看著辰琅,目光不太明顯,隻不過是辰琅是小孩子心性,怎麽都看不出來罷了。


    莫約站了一個時辰,柳還折終於落筆,鬆了口氣輕唿:“完工!”


    光站著什麽也不做是真的無聊,辰琅差點沒站著睡著,一聽他畫好了,立馬來了精神,“快給我看看!”


    連走帶跑的蹦到柳還折跟前,一低頭就看到了柳還折拿在手裏的畫,然後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柳還折拿著畫在她眼前抖了抖,神色得意,“怎麽樣,本少爺的大作不賴吧!”


    辰琅盯著這畫,半天說不出話來,眯著眼睛唿了一口氣,咬著牙說:“你確定畫的是我?而不是什麽別的東西?”


    “那是自然!”說著,柳還折擰起畫紙對著辰琅比了比,笑容在臉上綻出了一朵花,“看看,多像!”


    蘭連期將困在幻境裏的兩個人送出陣後,便被塵心冷眸冷眼的掃視了一圈,塵心的臉上沒有表情,可他身上透出來的寒氣卻仿佛化成了實質。


    “這次就算了,十天後見。”


    說完這句話塵心就消失在了花海之中。


    仙株陣並不是陣法,而是北盟主花嬌嬌很久以前開辟的一個小世界,那時赤魔宮的瀾少主還不是少主,並且沒有一點身為魔修的自覺經常往修仙界各大門派裏跑,跑來跑去的與人鬥法,就鬥他最擅長的陣法。跑去比鬥人的陣法裏走一圈,誰先出來誰就贏。


    瀾的陣法造詣得天獨厚,不管是看起來多難的陣法,亦或是下了定義絕不可能走出來的陣法,他隻要走了進去,哪怕輸了時間,最後也一定會走出來。


    比來比去都是勝多輸少,比鬥的多了,時間一長,竟也在修仙界小有名氣。每次比鬥陣法都會有很多人特地前來圍觀。


    有一場比試是陣法主人隨便挑一個人進去,由進陣的人用傳聲法器把陣內的情況告知互相比鬥的人,再由鬥法者依照進陣人所述告知如何出陣。


    這場比試瀾選中了花嬌嬌,那時的花嬌嬌剛剛換靈成功沒多久,修為也不是很高,因為幾百年沒露過麵長得也很陌生。


    雖然身為傲劍門前掌門,可她站在人群裏卻並沒有人能夠認出她。


    被瀾選中花嬌嬌也很驚喜,困於逆境幾百年,消磨了心神許多,不想出門一趟不僅能夠遇到好玩的事,還能親身參與。


    瀾和一個陣法大師比試,周圍有一圈圍觀的人,規則說完後,瀾隨便一指就指到了站在最前麵的花嬌嬌。


    突然被被點到名,從圍觀者變成參與者,花嬌嬌瞬間笑眯了眼,小跑到瀾身邊殷勤的問:“除了進陣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瀾低頭對著眉眼精致的小姑娘露出了一個笑容,眼尾吊起意味深長的瞥了眼自己的對手,凝聲帶笑的說:“可能會有危險,保護好自己。”


    此話意有所指不要太明顯,尋常陣法比試怎麽可能會有危險的因素存在,瀾的話很明顯是在針對自己的對手。


    不過花嬌嬌不會陣法,也不知道陣法比鬥的規矩,聽瀾這麽說還以為是存在一定的危險,小心點就沒事了,畢竟尋常劍修比鬥一時沒控製住受傷是常有的事,她也沒放在心上。


    準備完畢後,花嬌嬌與另一位陣法大師選的人走進了各自的陣中,花嬌嬌進的是迷陣,以惑心迷困而出名,心智不堅定的人幾乎是瞬間就能被迷陣困住,若沒有陣主解陣一輩子都別想出去。


    站在迷陣內,看著迷陣裏閃現的過往種種,花嬌嬌內心毫無波動,她可是連換靈法都挨過來的人。


    五百年的自我囚禁不見天日,絕望也絕望過了崩潰也崩潰過了,渴求的希望也次次失落於人。


    如今還能再站到陽光底下,用平靜的目光打量這個人世,隻要她不願,便是已經沒有什麽能和徹底牽動她的內心。


    花嬌嬌笑了一下,由此可見瀾選到自己還真是選對了,心智堅定不就是說的她嗎?


    迷陣內並不複雜,卻是有道道攔路坎,如鬼影迷蹤一樣捉摸不透,掩藏於幻象之下分不清真假。


    花嬌嬌握著傳音石,把自己看到的悉數告知給了瀾,瀾很快做出了反應告訴她怎麽走,一切都在瀾的掌握之中。


    陣法內有什麽外麵的人看不到,隻能聽著傳音石裏兩位進陣人和兩位解陣人的聲音。


    比鬥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忽然瀾手中的傳音石失去了聯係,陣法內困不住人的迷陣陡然間變成了威力不小的殺陣,花嬌嬌躲閃不及被傷到了左臂,傳音石落地不見了蹤影。


    殺陣。饒是花嬌嬌再怎麽不懂陣法比鬥的規矩,也能明白正常比鬥裏絕不可能會有殺陣,果然是包藏禍心。


    陣外,瀾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對手,緊緊的握著傳音石渾身冒著冷氣。人已經進陣,不結束這場比鬥人就不能出來,他隻能猜測或許會對自己的人不利,隻是想不到不利達到了這種程度,為了讓他輸連殺陣都拿得出來,名聲都不要了。


    瀾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的,想知道有什麽辦法把陣裏的人救出來,還沒想到一刻鍾的時間,隻聽得見轟隆一聲,與他比鬥的陣法被人從裏打破,徹底崩潰。


    煙塵中有一個人提著劍走出來的影子,待她走出來後才看清原來是自己選中的那個人,她手裏的劍是傲劍門掌門之劍,傲劍。


    “你……”瀾瞪著眼睛,不知該說什麽。


    在所有的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花嬌嬌神色如常,撐著劍柄漫不經心的說:“裏麵的殺陣我輕輕一碰就散了架,沒勁。”


    好囂張的一句話,無人敢應,忽然有人顫巍巍的問道:“你是誰?”


    花嬌嬌咧嘴一笑:“傲劍門前掌門花嬌嬌。”


    花嬌嬌於此開始重新出現在修仙界。


    而瀾的陣法大師之名,也因此在修仙界傳播開來。


    經此一事花嬌嬌與瀾也算是有了一麵之緣,為獎勵花嬌嬌破陣的英勇風姿,瀾對花嬌嬌說,若以後在陣法上有屬於他,他定然有求必應。


    後來花嬌嬌無意中開辟出了一個小世界,她進去逛了一圈,一直飛不到盡頭。就這狀態一開始還挺滿意,後來越看越覺得不滿意,覺得這個小世界是真的太小了,估計沒什麽用,便想做個順水人情送給瀾。


    瀾見鬼一樣看著她,直接說不要,他要小世界做什麽,睡當房子還是能做飯?


    瀾直言拒絕,並給她的小世界裏裝上了諸多陣法,給小世界鍍了金再還給她。


    那些陣法明明分散零落不相依,卻在無形中一環扣一環,能操控陣法的隻有這個小世界的主人。


    塵心迴來後,花嬌嬌便將這個小世界送給了塵心,塵心拿著這個小世界在裏麵種滿了不知何處來的流嵐花。


    告別塵心,蘭連期便收迴分身,親自前去柳還折作畫的地方,一現身就看到柳還折得意的神色,手裏拿著畫對著一隻小狐妖比來比去。


    蘭連期出現在他們麵前麵露笑容,“看來我來的很是時候啊!”


    說著又往前走了幾步,朝柳還折伸出手,“給我看看。”


    柳還折笑著躲過辰琅突然跑過來搶畫的手,將畫穩妥的送到了蘭連期手上。


    不明白這兩人在做什麽,蘭連期本來有一點疑惑,結果在目光觸及紙上畫時,溫潤的麵容有一刻的僵硬。


    這畫真的是不知如何形容,從輪廓看像是畫著一名女子,與這個小狐狸很像。可不看輪廓,這紅紅的一團,黑黑的一片,大麵積的留白,七扭八拐的線條,這是直接撒了墨水上去又抖了抖畫紙嗎?


    勉強抬起眼,蘭連期給了柳還折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結果卻看到這個人拍了伸爪子撓他的小狐狸一巴掌,小狐狸變迴了原型,被他抱了個滿懷。


    蘭連期突然覺得,他或許在之前就直接把人送出陣會比較好。


    默默的卷起不知畫了什麽的靈紙,蘭連期輕咳一聲,讓出來身後的水門,“算你們通過,走吧。”


    得了允可,柳還折閃著亮晶晶的眼睛,抱著小狐狸就朝蘭連期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謝東盟主大恩大德!”


    聲音有點大,嚇得蘭連期下意識的往旁邊走,假裝他鞠躬的對象不是自己。


    做完這件事後,柳還折就像沒事人一樣,抱著小狐狸從水門離開。


    蘭連期看著他的背影,真的很想問秦雲晝一聲他是怎麽養孩子的,怎麽把自己的大徒弟養成了這幅不著邊際的樣子,也是個另類的奇才。


    柳還折終於擼上了心心念念的小狐狸,揉著辰琅白色的狐狸毛吸了好幾口,惹得辰琅伸著腿對著他的臉踩了好幾下,大罵他變態。


    他知道時間不是很早,隻是不想出陣後會見到一堆人,認識的不認識的紮堆了。


    而且他們這個小隊他居然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柳還折把小狐狸團成一團裹在懷裏,悠哉悠哉的問對著萬百仙身邊的葉澤放著冷氣的慕翎:“沒想到你比我還早出來啊!誒,你知道誰第一個出來的嗎?”


    聞聲慕翎扭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麵色十分不善的踹了他一腳,然後揚長而去。


    柳還折被她踹得小腿一疼,一個沒站穩把辰琅小狐狸甩了出去,辰琅在地上蹦了幾下跳到了萬百仙腿上,趴著送了柳還折一個鄙視的眼神。


    柳還折扒開站成一堵牆的風尋影和陶一一,挨著萬百仙坐下來揉著小腿,看著慕翎冷豔的背影腦子裏全是有病吧這個人,她什麽毛病?


    大概是失心瘋吧,柳還折這樣定論。


    疼得齜牙咧嘴好一會兒,他扭頭去問萬百仙:“你知道誰是第一個出來的嗎?”


    萬百仙答:“傲劍門葉澤。”


    看看這才是正常人,知道就有問有答,哪像某個人,小姐脾氣重的很……等等,葉澤?


    猛地想起萬百仙另一邊就坐著葉澤,柳還折驚恐的伸出腦袋朝他望去,隻看了一眼心裏忽然一咯噔,不好,這怕不是真的主角。


    出身受人唾棄的傲劍門,上一任瓊芳會第一名,有些奇怪不怎麽漲修為的後天之體,仿佛被天道老爺關照似的,這次又是第一個從奇奇怪怪的仙株陣裏出來。


    而自己,居然發過誓,要打敗這個人!


    天打雷劈!這驚悚的結局。


    柳還折僵硬的朝他揮揮手,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好久不見。”


    葉澤也迴以和善的笑容:“好久不見,我很期待這次決賽你的表現。”


    柳還折:………您大可不必。


    柳還折被葉澤的笑衝得有些精神恍惚,大腦忽然一片空白,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完了。


    內心一片愁雲慘淡,柳還折僵著一張臉,努力不讓自己露出什麽可怕的表情,還沒緩幾下就聽到旁邊的人說:“第一有什麽了不起的,運氣好罷了,有什麽話還是留在決賽上見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可別被淘汰啊!”


    差點忘了這大小姐和葉澤不對付,說這話怎麽聽著像反派?


    柳還折迴過神,若有所思的看了麵露不屑的風尋影一眼,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和她是一夥的來著。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仙株陣多的是偶然,能第一個出來說明葉澤你實力不容小覷啊!”萬百仙坐在柳還折和葉澤中間目光怔怔的看著遠方,嘴角洋溢著笑意如是說到。


    聽到她的話,柳還折腦子差點炸了,這種白蓮花的語氣,這種單純得有點假的表情,說這話的人一身黑衣,最擅長冷臉凍人陰陽怪氣。這種種表現揉雜在一起,居然形似反派更勝似反派,關鍵是這人也和自己是一夥的。


    柳還折精神恍惚的又看了看萬百仙懷裏的小狐狸,然後轉頭去看自己的師妹陶一一。


    小狐狸就算了小孩子心性童心未泯能有什麽主見,現在還窩在萬百仙懷裏呢!至於陶一一,這位主見可比自己都大,連自己都敢打,還是看不順眼說動手就動手的那種。


    所以,他們這幾個人莫不是反派者聯盟?


    又或者叫早死晚死都是死天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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