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什麽聲音?


    花海裏突然傳來沙沙的響動聲,聽到一點動靜的風尋影心中一驚,連忙迴頭望去,隻是花海遮住了視線,目光所及之處看起來什麽也沒發生。


    天地空茫茫一片,雖然知道在瓊芳會其間即便玩得太過也並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危險,可還是看得風尋影心裏發慌。


    這個破陣有那麽大嗎?來參加瓊芳會的人那麽多,怎麽自己走了大半天一個人都沒看到。


    風尋影心裏犯著嘀咕,凝神靜氣謹慎的往前挪著步子,視線飛快的在自己身邊來迴掃蕩,力求能夠抓住一切能夠看得到的角落。


    上次被靈海上的靈氣風暴卷了進來,便被流嵐花花靈甩得快吐了。上次自己掙紮不過,葉澤相救也不過,最後還是塵心的笛聲讓花靈安靜了下來。


    現在這裏隻有她一個人,沒有葉澤,沒有塵心,若是再遇到,怕是真要吐一下了。


    有句話叫做說什麽來什麽,風尋影正在想這件事,剛想到一半想得心裏一陣發怵,還沒有想出來該怎麽辦法時候,耳邊的動靜便變得大了起來。


    摩擦聲仿佛在四麵八方有跡可循,也仿佛無處不在無跡可尋。


    略有耳熟感。


    忽然,風尋影想到了什麽臉色巨變。


    不好!那個花靈!


    心神一動,風尋影直接拿出紅楓雲刃,身隨意動淩空而上,全身氣勢大開,用上了十分的注意力去看花海底下的東西。


    一條條綴著粉色花朵的褐色藤蔓正在花海之下快速遊動著,風尋影隻來得及剛看了一眼,好幾條藤蔓便“唰”的一下衝出花朵的覆蓋。


    還記得上次是一條藤蔓追著自己跑,自己打不過跑不掉廢了老大的力氣周旋,流嵐花花靈的這藤蔓大概是氣急了才分化出多條。


    現下倒好,一來就直接來真麽多條,流嵐花花靈的這幾條藤蔓就好像長了眼睛似的,一冒頭就齊發直直衝向風尋影,似乎想和上次一樣速戰速決,於是大張大合從四麵八方襲來,意圖圍成牢籠將人束縛住。


    有的招式用過一次,再用第二次就不大管用了。


    風尋影以速度成名,上一次就是借此才和藤蔓周旋了許久,這次在有所知道情況下自然不會被一把抓住。


    心神一凝便是提氣引身,忽的躍出了藤蔓的包圍圈,再一個縱身便瞬息間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風尋影提著刀看著跟前仿若群魔亂舞一般朝自己飛躍而來的藤蔓,很恨的咬著牙根,施展身形提著刀扭頭就跑。


    有病吧!整個仙株陣裏來了這麽多人,隨隨便便遊蕩都能找到人,找誰不好偏偏硬是要來找我,是別人滿足不了你了嗎!


    生氣!


    是真的生氣,說什麽吃心魔的花靈,自己看起來像是有很多心魔的樣子嗎?我怎麽還沒走火入魔了?


    欺人太甚。


    遇到這個刀刃不入,講道理不懂,不抓到人誓不罷休的破藤蔓算是自己倒黴,不跑幹等著被纏住甩來甩去嗎?


    風尋影提著刀一邊跑一邊把自己氣的夠嗆,藤蔓的移動速度也是夠快,每次抽空喘息一下都能被追上,於是揮手就是拿紅楓雲刃擋住藤蔓的攻擊,借力又將自己送遠了些。


    這麽一來一往,即便藤蔓有可能追上風尋影,也被風尋影溜得每次都差一點,實際上根本碰不到。


    偏偏流嵐花花靈的藤蔓仿佛不追到人誓死不休一樣,被風尋影這樣溜著也還是一路跟到了底。


    風尋影留了個心眼,想抓她是吧,那她就往人群裏鑽,就不信了朝一個方向跑跑到自己靈力枯竭都遇不到人,這麽想著,風尋影抬手嗑了一顆複氣丹,自感有些力竭的丹田瞬間靈氣充盈,她還能繼續。


    風尋影堅定的朝一個方向飛奔而去,不停歇的一連磕了十幾顆複氣丹,終於在自己撐不住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了幾個人影。


    事有絕對,海有盡頭,花海再怎麽稱海也應與真的海有所差別,風尋影的速度可與風賽跑,遠超風之大,又被藤蔓追著,速度極致,可她跑了這麽久一眼看去能夠看到的隻有粉色的花朵。


    有沒有搞錯,我跑了這麽久,居然連花海的盡頭都沒看到,這什麽陣法還能擴大領域?若非如此,難不成是自己鬼打牆繞迴可原地不成?


    風尋影很憋屈,隻想盡快的朝人影靠近,奈何速度已達極致,還是耗費了半息時間。


    風尋影提著刀就撞到了那人身上,直接撞了個滿懷,摟著這個人的腰一個轉身躲開了藤蔓的攻擊,風尋影拉著這個人就跑。


    陶一一被風尋影撞得發懵,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拉著逃命一樣飛奔,一不小心嗆了一口氣,頓時捂胸猛咳,斷斷續續的問:“這咳咳……是怎麽咳咳……了?”


    還未等到風尋影的迴答,一根褐色的藤蔓就突至眼前,其上粉色的花朵於眼前放大,陶一一眼疾手快的仰頭躲過了一個帶著力道的橫掃,隨即反手一扯把拉著自己飛奔的風尋影扯得一個踉蹌,然後導致風尋影重心不穩,在後退的時候轉身一腦袋紮在了陶一一的肩窩。


    風尋影隻覺得腦門一疼,頓時頭暈眼花,當即一聲淒慘的哀嚎。


    陶一一則是極其隱忍的一聲悶哼,反應迅速的在背後掐訣,結了一個小型的抗拒陣環把揮身過來的藤蔓纏力給擋了下去,隻不過藤蔓纏人的力度過大,陶一一這麽一檔,直接就被往前推了一下。


    然後陶一一猝不及防的被一推,腳不受控製的往前竄了幾步,腦袋被慣性往前帶著砸到了風尋影的腦門上,眼前瞬間一黑。


    疼是其次的,重要的是,手上的抗拒陣環被撞散了。流嵐花花靈趁機而上,甩著好幾條藤蔓一次性將風尋影和陶一一兩個人一起捆了。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又被陶一一砸了一個腦瓜子,風尋影罵街的心都有了,果不其然藤蔓就纏了上來,還是與陶一一一起被纏。


    雖然難逃一劫,但是好歹有人陪著自己,突然就好像心情好了一點,可是還沒來得及高興,捆著她們的藤蔓便試著甩了一下,風從臉盼劃過,有一種名叫恐懼的東西湧上風尋影的心頭。


    風尋影咬牙切齒的仰頭用腦袋撞了撞身後陶一一的後腦勺,“你說你省不省心!我好心帶你逃命你撞我做什麽?”


    後腦勺被撞得有點疼,陶一一垂下腦袋嘶了一聲,臉色不善的反駁:“這東西是你引來的,你有多好心?”


    風尋影臉色一變居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隻好板著臉不配合的冷哼。


    抓到了兩個人流嵐花花靈很高興,多條藤蔓漸漸地合並成一條在這個空隙裏陶一一連忙問風尋影:“這東西是什麽?你怎麽招惹它的?”


    風尋影很崩潰,“塵心說它是流嵐花花靈,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很無辜我也想知道它為什麽追著我不放的好吧!”


    風尋影扯著嗓子一頓哀嚎,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蹬了蹬腿踹了陶一一一下急聲問道:“你有心魔嗎?”


    “幹什麽?”


    陶一一被她踹得一懵,視線還停留在漸漸合為一體的藤蔓上,頗有些失神。


    “塵心說這家夥吃心魔,以心魔為食。”風尋影的聲音很是焦急,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


    聞言,陶一一可疑的沉默了一下。


    “聞所未聞。”


    風尋影:“就是啊!這個塵心看起來挺正派的,怎麽說的話竟是糊塗話,難道我倆看起來像是要被心魔吞了的樣子嗎?”


    陶一一捏緊了拳頭,麵色微沉,喉頭一頓,微微發澀,“說的有道理,可是它怎麽不抓別人,抓我們倆。”


    眼看著藤蔓已經變成一條,風尋影有點絕望的兩眼放空,“大概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吧……”


    陶一一提醒道:“低頭往下看。”


    風尋影轉著腦袋往地上看,一看不得了,地上有好幾個人仰頭望著被藤蔓抓住的她們,依稀可見其臉上的驚歎。


    “它有病啊!”


    風尋影如是罵到。


    尾聲淹沒在風裏,因為藤蔓已經纏著她們開始了狂甩的狀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圈一圈,就是怎麽開心怎麽來,藤蔓突然的癲狂動作嚇得底下的人連連後退。


    此刻的風尋影盡量的放鬆身體跟隨藤蔓的動作甩來甩去,讓自己好受些,但是不行完全不好受,這種失重感糟糕透了,想自我欺騙都困難。


    耳邊是謔謔唿嘯的風聲,她紅潤的一張臉被風吹得慘白慘白的,不知何時耳中傳入了清冷的笛聲,悠遠雅致清淨,還特別耳熟。


    塵心!


    這是那個少年的笛聲,上一次就是他的笛聲讓流嵐花花靈停了下來。


    塵心站在花海之中離藤蔓的不遠處,與圍觀的人相隔不遠,一隻碧綠竹笛橫於唇邊,未曾停歇的吹著同一首曲子。


    慕翎正在花海中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聽到了笛聲,隱隱約約不太清晰,她暗暗的聽著,忽然眼睛一亮。


    是《長生賦》,這隻笛曲是第一次相見時,萬百仙在竹林裏說的長生賦。


    她在那邊。


    慕翎辨認了一下方向,趕緊禦劍朝笛聲來源追了過去。


    塵心的笛聲重複了一次又一次,重複到風尋影數不清了之後,藤蔓終於停了下來,腰上的束縛忽的一鬆身體就往下墜。


    多麽熟悉的場景。


    風尋影一個翻身,穩穩地控製住了下墜的身體,卻不想一個重物砸到了背上,然後她麵朝大地的被砸到了地上,那個重物還在背上。


    大小姐什麽時候被這麽對待過,風尋影毫不留情的把背後的陶一一掀在地上,“你吃什麽長大的,重死了!”


    陶一一虛睨了她一眼,隨後看向拿著笛子已經沒有吹奏的白衣少年,站起來後沒有吭聲。


    她不出聲風尋影也沒再管她,從地上爬起來就走過去拉住了塵心的手臂。


    “塵心!你可算是出現了,這陣是你的吧。快快快,看咋倆的交情把我們帶出去,我一點也不想在這裏多呆一刻!我現在就想走!越快越好!”


    塵心麵無表情的抬眸,堅定且用力的拂去看抓住自己手臂的手,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與她有什麽交情。


    流嵐花花靈化為原型,一朵泛著光暈的流嵐花飛到了塵心身邊,繞著他轉了兩圈,塵心伸出手掌接住了流嵐花花靈。


    “抱歉,是我沒能看好它,讓你們受驚了,我帶你們出去。”


    “好好好,快點帶路。”聽到他的話,風尋影當即興奮的跑迴去拉著陶一一跟在塵心後麵。


    陶一一被這兩個人的對話說懵了,直直的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風尋影,“現在是比賽,這樣可以嗎?”


    “我見過你,你是北仙盟專門負責看守仙株陣的弟子。”


    突然,有一道聲音從圍觀的人群裏傳出,語氣不怎麽和善。


    塵心斂著眉掃了一眼,淡然應道:“是。”


    “你看守這裏那麽久,肯定認得路,自然也不需要契機也能帶她們出去。我聽你的聲音,很明顯就是剛剛來仙株陣時說話的那個人,你是守關人!”那人說著突然分析起來,又暗暗一想,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那麽說你既然開口了,你就一定會帶她們直接走出去!這是比賽,不是過家家,你怎麽能罔顧比賽規則!”


    看說話的人怒氣滿麵,一副不饒人的樣子,陶一一擔心的扯了扯風尋影的手,風尋影偏頭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塵心單薄的身影站在她們兩個人身前,微微側過身冷冷的看著那個人,塵心麵色平靜。


    “仙株陣有很多陣眼,每一處既是出口也是入口,隻是陣眼有靈力仙氣加持會遊走不定,三十年一循環,每日都不相同。應試說是取一半之數後結束,其實也是有時間限製,十日後出去的人都算做淘汰,你們現在應該去尋找出陣的契機,而不是在這裏跟我說我不該怎麽做。至於比賽規則……”


    塵心冷冷的看著那個人,“你確定比賽規則有說守關人不能帶參賽的人直接過關嗎?”


    “這……”那人瞳孔微縮,很明顯的遲疑了。


    塵心接著問:“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麽是瓊芳會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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