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背對著他,正在往鑄劍池裏扔東西,扔了什麽沒看清楚,隻看到了一點粉色往下落一閃而過。


    迅速走過去擒住那人的手,瀾神態焦急,“你往裏麵扔了什麽?”


    被他擒住的人沒有半點被抓包的慌張,她抬眼對上瀾的視線,笑得冷淡:“金絲流嵐花。”


    “金絲流嵐花?那是什麽?”


    那人甩開瀾的手,偏頭去看鑄劍池裏泛著紅光的劍胚,淡聲道:“好東西。”


    瀾深深地看了她幾眼,結果這個人好像沒什麽情緒一般,令他什麽也沒看出來。錯開視線四處張望的走了幾步,又迴到這個人跟前沒好氣的問:“顏讖呢?”


    此人張嘴道:“出去了。”


    “你吩咐的?”


    “是啊。”


    聽到這個迴答,瀾緩了口氣,咬著牙道:“你什麽時候這麽大權利了?”


    這個人眼神都不給他一個,麵對鑄劍池聲音悠然,“大少主給的。”


    一聽到“大少主”三個字,瀾心頭的火氣不知為何就突然盡數熄滅。


    閉了閉眼,瀾扯動嘴角一聲冷笑,“這麽多年了,為了常息她什麽都做,不惜背了一身罪名,這次她又想做什麽?”


    說到此處,瀾的心情莫名激動不平,伸手指著鑄劍池中的劍胚沉下了聲音:“這是我朋友的劍,她讓你來動手腳,是陷我於不義。”


    此人掀動眼皮,往鑄劍池更遠的地方看了眼,輕聲道:“那又如何?”


    “如何?”瀾氣笑了,抖著肩膀遊離的眼神無處安放,“我是她哥哥!”


    鑄劍池的火焰在他的聲音裏,於劍胚的周圍小小的爆炸了下,襯著發紅的劍胚越發的赤紅。


    氣得發抖的瀾得到了一個反問句。


    “你不是又認了一個妹妹嗎?”


    瀾握緊了拳頭,悶聲反駁:“我們隻是朋友。”


    “是嗎?”這個人歎了一聲,聲音裏聽不出悲喜。“她說過,是自己的永遠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她也不會去強求,想做的事隻是因為想做,她的事別人沒資格置喙評論。”


    瀾聽著她說話沒做聲,這個人轉過身看著瀾,眼神裏帶著居高臨下的審判。


    她清冷的聲音緩緩,莫名帶著一股寒意。


    “當初是你要當她哥哥的,所以她幫你當親人,但是現在的你還是當初的你嗎?淩霄,你懂她嗎?”


    說完也不管瀾是何反應,徑直向門口走去,瀾在她的背後鬆下了緊握的拳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毅然,“曉音,她到底要做什麽?”


    瀾的聲音令離去的背影稍有停頓,她側身偏頭對瀾笑了笑,笑得仍舊冷淡,“為靈界的以後留一條退路。”


    一腳跨過門檻,卻在門口碰到了一個人,對著這個人點了點頭示意問好,曉音頭也不迴的走了。


    太嫦跟著瀾的步子故意走慢了點,落在他後麵看著他邊走邊被符信蓋臉,樂得不可開交。


    哪知剛趕過來就看到師父貼身大侍女曉音從裏麵走出來,她有些怕這個曉音,見她朝自己點頭,便立馬收了笑意趕緊讓道。


    扶著門望著她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才鬆了口氣。


    重新堆起一臉的笑意走到瀾身邊,太嫦揚聲問道:“怎麽樣,劍鑄好了沒有啊?”


    還未待瀾迴答,她就自己往鑄劍池裏看,“咦?怎麽還是個劍胚,連正式的形狀都沒有,和它旁邊的傲劍比,它也太差勁了吧?”


    說著又四處望了望,“顏讖大師呢?怎麽還沒鑄好?瓊芳會就要提前了,這瓊芳會開始的時候還沒鑄好,你那個朋友不是恨死你了?”


    太嫦的話瀾壓根沒聽進去,他還在想著曉音的話。


    靈界的以後,等蘭連期毀了生靈大陣還有什麽以後?


    “太嫦。”


    “幹嘛?”冷不丁的被喊到名字,太嫦疑惑的望向瀾,他的表情有些嚴肅,看得她心裏發毛。


    瀾看向太嫦,眼神帶著認真,“我迴來後你就在煉丹,也一直沒機會問你,你師父去哪了?”


    “被震蒼派請去了啊。”太嫦很隨性的迴答,“你也知道,除了要事,或者有人來請,師父從來不輕易離開的。”


    聽太嫦的話,瀾繼續問:“震蒼派有人病入膏肓了?”


    太嫦仔細迴想了下,“我當時站的遠,沒怎麽聽清楚,不過西少盟主也在,西少盟主的臉色不是很好,她說話的聲音很大,後來好像還吵了起來,似乎不是很同意師父去震蒼派。但是人家震蒼派掌門西盟主都親自來了,師父怎麽著也得給個麵子,就和長使一起去了。”


    瀾聽著她的話,了然的迴神,“你師父醫術天下一絕,居然要西盟主親自來請,想來離斷氣是差得遠,卻是沒得救了執意來求一線生機。”


    太嫦晃了晃腦袋,“師父到現在都沒迴來,怕是懸啊!……啊!對了,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麽?”


    問題剛出口太嫦就往他懷裏塞了幾個玉瓶,他拔出一個瓶塞往裏麵看了眼,裏麵安靜的躺著半瓶的小丸子,晶瑩剔透的像糖丸一樣。


    再去看太嫦,她又從身上找出了好幾個一模一樣的瓶子,瀾的眉毛都擰到一塊去了,“你給我糖丸做什麽?”


    “什麽糖丸!那是我師父的藥!”太嫦翻著白眼將手裏的瓶子塞到瀾懷裏,“我不是快要去曆世修行了嗎?要一走三年,我走了以後就沒人給師父煉藥,所以我就準備好了三年多的量。現在都交給你了,以後督促我師父吃藥的任務也交給你了!”


    瀾被這光榮的任務壓得腦子有點崩,當即捏著一顆丸子扔到嘴裏,嚼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奇怪,“甜滋滋的,你確定這不是糖丸?”


    太嫦被他的動作嚇一跳,連忙從他手裏搶過被他開封的玉瓶,嗬斥道:“你沒病吃什麽藥?這可是掌門特質的配方,我都不知道效果,你吃出個好歹怎麽辦?”


    瀾倒是沒她那麽緊張,咂了咂嘴道:“她得了什麽病要吃藥?”


    太嫦瞅著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當即鬆了口氣,將瓶塞重新蓋了上去,“不知道,總之犯病的時候很恐怖。”


    瀾的眼神閃了閃,像是被發現一樣湊近小聲的問:“多恐怖?”


    許是被他的動作感染到了,太嫦有些緊張的也朝他湊近了點,低聲道:“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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