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圓割了一塊烤羊肉,送進嘴裏嚼了嚼。


    真的好香啊!


    如果他的味蕾是一個人,那麽她此時此刻一定在咀嚼的聲韻中,翩翩起舞,享受著這幸福美妙的時刻。


    孔方圓懷疑當曲終人散,繁華落幕,他的味蕾還能忍受得了平庸的滋味嗎?


    答案是肯定不能。


    就像前世莫泊桑的小說項鏈中的瑪蒂爾德夫人一樣,靠著迴憶渡過了艱辛的一生。


    孔方圓能忍受得了這樣的日子嗎?


    答案也是肯定不能。


    所以他必須把八珍羊的羊種,和烤肉的配方搞到手,不惜一切代價。


    當然,眼下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享受眼前的美味。


    這時,孔方圓眼睛的餘光瞥見壯漢店主,呆呆的站在一旁,盯著胖子和狼族生靈留下的桌麵,在反複的嘀咕:“怎麽剩下了?怎麽剩下了?難道我的手藝退步了?我的手藝退步了……”


    孔方圓嘴角抽搐,說起來這也是他作的孽。


    他忙招唿店主點單。


    “店主,再來一頭,不,兩頭……算了,還是再來五頭吧。”


    壯漢店主咧嘴笑著去選羊了。


    從三年前開始,他的店裏的生意越來越冷清,已經好久沒有遇見這樣的大主顧了。


    如此看來,他的手藝沒有退步,難道是那兩桌的羊出問題了?


    他這一次要選最好的羊,精心的燒烤,絕不能出問題。


    今天自從他繼承燒烤店以來,第一次有客人留下剩飯。


    往常不少客人走的時候,連骨頭都要帶迴家熬湯呢。


    孔方圓和亓長生吃的很慢,他們不是不想吃快一點,隻是那烤羊肉每多嚼一次,似乎就會多出一重香味,簡直妙不可言,想快也快不起來。


    “叔叔,買點酒吧,烤八珍羊肉配著我媽媽釀出的果酒,可好吃了。”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孔方圓的身邊。


    那小女孩是人族的,大概七八歲,臉圓圓的,紅紅的,像一隻大紅蘋果,看著非常的可愛。


    她提著一個很大的籃子,裏麵有十多壺酒,分了三種顏色,分別是三種鬼魅星特產的果子釀製。


    自打雪穀開啟,酒被瘋搶之後,很多武者開始琢磨釀酒的事情。


    好處不能被碎葉村那一夥人獨吞了。


    幾年功夫下來,尤其是鬼塵暴消失之後,各種各樣的美酒,猶若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小女孩的果酒三十圭凡晶一壺,對比一下,就是地球上三十塊錢一瓶的酒,價格不高。


    孔方圓接過一壺,嚐了一口,是橙子味的果酒,味道非常好,比他培育出的葡萄酒好喝很多倍。


    而且這個小女孩是難得一見的人族,應該照顧一下她的生意。


    她的籃子裏共有18壺酒,一壺30圭凡晶,合計540圭凡晶。


    孔方圓手裏沒有凡晶,隻有天晶。他拿出1圭天晶,即1萬圭凡晶,準備要付賬的時候,烤羊店的門被嘭的一下踹開了。


    孔方圓循聲望去,走進烤肉店的是一個年輕男子。


    那年輕人大約二十來歲,皮膚白皙,器宇軒昂,衣著考究,手上戴著一雙手套。


    隻不過,他的眉心長著一隻彎彎的小角,還是綠色的,看著相當的怪異。


    那年輕人牽著一隻獅子,身後跟著十個下屬,身形彪悍,惡人惡相。


    他剛一腳把烤肉店的一扇門踹到地上,這時候踩著走過來,把門徹底踩爛。


    他走到小女孩身邊,抬手從籃子裏拿出一壺酒,剛喝道嘴裏便吐了,道:“怎麽又賣的是果酒,還是腐敗變酸的!”


    手裏的酒壺砰的摔到地上。


    孔方圓皺眉,這貨喝的也是橙子味的酒。那酒味道醇香,帶著淡淡的橙子清香,哪裏跟變酸扯得上?


    這擺明是專門來找茬的。


    果然,隻聽那年輕人說道:“你害的我吐了,得賠償一圭天晶當損失,不然的話,你那斷了腿的媽媽,嗬嗬……”


    他不缺那一圭天晶,隻圖找個樂子而已。


    那小女孩急得大哭:“司闌少爺,別找我的媽媽,不要把我媽媽……我沒有錢,我隻有這些酒,我把我的酒都給你。”


    那司闌嫌棄的道:“拿著你的破酒離本少爺遠一點。沒有錢你可以去搶,可以去偷,也可以把你自己……”


    這貨的聲音就像拿著鐵器在水泥牆麵上刮一樣,非常非常的刺耳,何況他的話太惡心,孔方圓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斷道:“小姑娘,你的酒我一圭天晶全買了。”


    說著在桌麵上放了一圭的玄晶,拿起自己品嚐過的那一壺酒,喝了一口,讚道:“好酒!”


    那小女孩拿起那一圭天晶遞給司闌。


    那司闌卻抬一手把天晶打的掉在地上,吩咐一個手下道:“把她給我本少丟出去。”


    那個手下動作慢了一點,估計是不屑欺淩弱小。


    司闌怒著噴道:“趕緊的!否則本少迴去打死你兒子!”


    那個手下隻好領命。


    司闌大喇喇的走到孔方圓的桌前,拿起餐刀割下一塊羊肉吃,在嘴裏嚼了兩下便皺眉道:“果香味,怎麽還是果香味的,太難吃了,呸。”


    孔方圓看到這貨竟然把嘴裏的羊肉連同口水一起吐在了剩下的半頭烤羊上,這讓他們倆還怎麽吃?!


    砰!


    亓長生早忍不住了,她一拳打在司闌的臉上,把他打得飛起來撞在一邊的牆上。


    “你,你怎麽敢?!”


    司闌掉了一顆牙齒,說話漏風,聲音更加的難聽了。


    “我爹可是四方村的村長。”


    自從三年前,他爹成了四方村的村長以來,他在村子裏為所欲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從來沒有人敢說一句重話。


    今兒居然遇見一個野的,竟敢打他。


    亓長生冷哼一聲,不屑的道:“那又怎樣?村長不過是鼻屎大一點的官,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司闌在手下的攙扶下,站起來道:“我要告訴我爹,把你變成我的奴隸。”


    孔方圓心中的疑團一下子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在這四方村但凡有違逆的,那村長會把他們變成奴隸。


    所以“奴隸”和“村長”成了忌諱。


    之前,司闌威脅賣酒小女孩,八成要把小女孩殘疾的母親變成奴隸。


    那小女孩才那麽的驚恐,急得大哭。


    “好啊!讓他趕緊過來送死!”亓長生嫣然一笑,抬起手指在空中一虛點,無形的神念漣漪蕩漾開來。


    司闌和他的下屬身體一震,牽著大獅子,轉身出了烤羊肉店向著村口走去。


    亓長生有些不滿,這個司闌活著汙染空氣,應當用酒焚天燒成一撮灰,讓他迴歸自然。


    可是孔方圓不允許,她也沒有法子。


    孔方圓注意,從進門開始那頭獅子神情就有些木然。


    很明顯他是被奴印控製的萬族生靈。


    修行界的萬族之中,有近乎一半的種族,像綠幽部一樣蓄奴成風。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把敵人殺死,把敵人的妻兒變成自己的奴隸。


    每一個種族,乃至每一個小部族,像綠幽部一樣都有自己的立族禦奴印法。


    孔方圓親身嚐試過,化解禦奴印的消奴印法極不靠譜,隻有百分之一二的成功率。


    那麽就隻剩下第二種法子——用下印人的心頭血化解了。


    可是據孔方圓所知,一個一星武師的武者,最多隻能控製一個一星武師的奴隸,多一個都不成。


    聽那司闌的口吻,四方村的村長似乎能隨便的控製多個奴隸。


    他是怎麽做到的?


    除了這個,孔方圓還得探查,四方村中有沒有地球人族的奴隸,如果有具體有多少。


    現在不宜節外生枝。


    所以,他讓亓長生消了那司闌一行人的記憶。


    不過,亓長生的實力隻恢複到五星武師層次,隻能消去部分記憶,三四天之後記憶還會重現。


    就在司闌等人在亓長生的幻術下,走向村口的時候,守門的黃大熊等數個武者身上,突然有燦爛的煙花綻放。


    隨著淡淡的檀香味傳開,黃大熊腰部以下軟了,軟的跟麵條似的,撲倒在地上陷入沉睡。


    數十秒之後,他身邊的武者還沒有來得及探查,黃大熊便緩緩的正開眼睛,慢慢的站起身來,茫然的看著四周。


    “我是誰?我在哪兒?”


    黃大熊扯著身邊的一個武者大喊著問道。


    不待這個武者迴答,他就一拳轟在對方的腦袋上,把那個武者打死了。


    不告訴我,我就打死你。


    之後,黃大熊又扯住另外一個武者,大聲問同樣的問題,這一次對方有了防備,黃大熊和對方鬥在一起。


    黃大熊的打法非常的瘋狂,一副不要命的樣子。


    俗話說,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不多時,那個武者便被黃大熊打死了。


    黃大熊扔下屍體,轉身衝向村裏,迎麵撞上了司闌幾個。


    司闌此時也很茫然,他感覺自己似乎把什麽給忘記了,正站在街上捶著腦袋想呢,就看到發了瘋的黃大熊來了。


    黃大熊的身後還有六個,和他一模一樣。


    他們這是怎麽了?


    村裏村外的生靈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那煙花又是什麽東西?


    竟能如此的可怕!


    “誰?誰敢的?有種給老子站出來!”守門的一頭牛族的生靈開啟守村磁陣之後,開始大聲威脅在村口安營紮寨的生靈。


    村外的生靈和他們幾個守門的矛盾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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