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圓前腳出山洞,後腳晶明畫就醒了。


    她提著青影劍緊追其後。


    此時已經是午夜,四處黑蒙蒙一片,她跟著腳步聲一路追著。


    在雪穀口撿到了孔方圓落下的酒壺。


    孔方圓種出的葡萄酒在海碗大的鼎裏,他總是抱怨抱著鼎喝酒不方便。


    晶明畫就把自己收藏的一個小酒壺送給他。


    小酒壺是個凡品秘寶,壺體是青色玉石,上麵雕刻著幾叢蘭花,能裝五百多鼎的葡萄酒。


    孔方圓非常喜歡,就是睡覺也不離手邊。


    抬眼望去,雪穀裏彌漫著把人化成雪沫的輕煙,孔方圓說不定已經死了,她追進去隻不過是白白賠上了性命。


    她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孔方圓隻是把你當成了龍目試的戰利品,他死了就沒有人把你當丫鬟,你就徹底自由了,正好可以心無掛礙的給爹爹找藥了。


    可是心底有另外一個聲音卻在說:他從未強迫你做過任何事,你一直是願意的,你一直是自由的。沒有他的守護,不是死在龍目試,就是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魅奴了。


    晶明畫想著想著,一咬牙抓起酒壺,一飲而盡,喝了一肚皮的酒,腦袋很快變得昏沉沉。


    她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我喝醉了,我失去了神智,腦袋空了,到時候進還是不進,全看看天意吧。


    這些日子,菊大平一直在自己洞穴口,遠遠的盯著晶明畫和孔方圓。


    今晚,他發現孔方圓出來了,晶明畫也出來了。


    孔方圓去哪兒了,他沒有看清,他隻看到晶明畫停在雪穀口,仰頭喝了些東西,然後搖搖晃晃的衝進雪穀。


    菊大平緊跟其後想攔住,雪穀裏彌漫著奪命輕煙,這個時候進去,純粹是自殺。


    他衝的太快,腳尖突過了雪穀的雪線,瞬時整個腿被冰封,還往上蔓延。


    菊大平強行刹住身體。


    手起刀落,剁了右腿。


    那右腿掉到地上,晶瑩剔透如水晶一般迷人,轉眼間便化作雪沫。


    菊大平服了藥實,止住傷口上的血。


    抬眼往雪穀裏看,穀裏的冰晶樹自帶亮光,比穀外的能見度高點,但看不到一點生命的痕跡。


    濃鬱的血腥味會引來雪穀附近的魔獸,比如一種群居的雪蟾,異常的兇猛和兇殘。


    菊大平失了一條腿,狀態非常不好,自然不敢多待。


    他拄著刀,一邊走,一邊心中祈禱:晶明畫你可千萬別死啊,為了你,我失去了一條腿,卻連你的頭發絲都沒碰到。你若是死了,我這一輩子都不能甘心。


    菊大平迴到自己的山洞,就一直盯著雪穀,盯著晶明畫住的山洞。


    雪穀的謎團遲遲沒有解開,雪穀外圍的奪命輕煙有三天就能蔓延到雪穀口,到時候所有生靈都死定了。


    現在對他來說,能在臨死之前把晶明畫給睡了,是他最後的願望。


    昨夜他親眼看著晶明畫踏進了雪穀,若是她死了,自然是萬般皆休。


    若是她活著……


    菊大平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快天亮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在喜悅的大喊,“不見了,散了!”


    什麽不見了?什麽散了?


    他出洞一看,原來雪穀外圍的輕煙散了,不見了。


    一隻鷹妖展翅飛起,不久就迴來了,路確實通了,可以自由的離開。


    路通了,那雪穀呢?


    所有生靈全部湧向雪穀,雪穀中的輕煙散盡,多了些意味不明的平和氣息。


    菊大平在尋找晶明畫和孔方圓。


    他覺得這一切不是巧合。


    “這也未免太巧了。”孔方圓感歎自己隻不過,喝醉了一次,居然破解了雪穀之謎。


    他醒來的時候天快要亮了。


    他發現自己不在山洞的床上躺著,反而橫躺在雪穀的雪地裏,兩隻手抱著一棵巨大的冰晶樹。


    一隻手裏是一個約一寸高的紙片人,那材質非金非玉,輕輕一彈,錚錚有聲。


    另一隻手裏是一個葡萄珠大小的仙人球,上麵的刺賊硬,以他元階的肉體,輕輕一碰,手指就破了。


    這兩樣東西平平無奇中透露著不凡。


    孔方圓迷惑了,這是我從雪穀得到的寶貝,這是我念念不忘的東西?


    我心裏念念不忘的有四件事情——化生地球、延長壽命、填母壤的深坑、生孩子。


    這個紙片人其實是絕世美女,仙人球其實是某種延壽奇珍?


    心想雪穀不是善地,不能久留。


    孔方圓往出跑的路上看到了晶明畫,她正抱著一棵冰晶樹睡得香,不同的是,她是爬著的。


    孔方圓撿起雪地上的酒壺,擦幹淨上麵的雪沫,揣到懷裏,把晶明畫叫醒,並示意她別出聲。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聽到有生靈在穀外喊:“不見了,散了!”


    倆人聽那聲音朝的朝外的,見到雪穀中的輕煙消失了,自然想到是雪穀外圍的輕煙散了。


    不多時,雪穀外的生靈一窩蜂似的湧了進來,他們忙小心翼翼的躲起來。


    這一次山穀外的生靈幾乎是全進來了,包括黃紫橙等碎葉村的村民。


    孔方圓和晶明畫趁亂混入人群,像其他人一樣,裝模作樣的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隻不過孔方圓想的和眾人想的不一樣,他想的是:他真要跟一個紙片人生孩子?還要生吞一個刺比鐵硬的仙人球?


    晶明畫貌似也在凝神思索。


    孔方圓知道她最想要的是長春泉,可她得到的卻是一粒種子。


    那種子看著非常不一般,卻隻是種子不是玄種。


    倆人盡可能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直到近一個小時後,大家一無所獲,紛紛退出雪穀的時候,他們才跟隨著人潮返迴山洞。


    與平常不同,這一次雪穀中再也沒有出現奪命輕煙,可以隨時進出。


    眾人迷惑了,搞不清名堂,有的在雪穀口徘徊,膽子大的在雪穀內進行各種嚐試。


    孔方圓和晶明畫迴到山洞之後,一起琢磨了大半天,都沒弄清種子、紙片人、仙人球與心中念念不忘的事兒有什麽關聯。


    孔方感覺自己用腦過度,白頭發簌簌的不停的往下掉,或許過不了多久就禿了。


    晶明畫也好不到哪裏去,眉頭皺的快把眉心的碧璽石給夾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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