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城門樓塌了一半!


    趴著的謝成來不及躲閃,直接被埋在了裏麵。


    好在他人雖然沒了,但他發出的投降命令卻傳了出去,士兵們得到消息,再看到坍塌的城樓,也再無鬥誌,紛紛作鳥獸散。


    城外,明軍的陣中,觀戰的將士們看到被轟塌的城樓,也震驚的無以複加!


    “難道這才是真的火炮?”


    胡海目光呆滯的,喃喃自語,嚴重懷疑自己之前用的那些什麽將軍炮都是假冒偽劣產品。


    聯綿不絕的炮聲迴蕩在明軍諸將的耳畔,此刻他們才真正見識到什麽叫做轟他娘的!


    神機營的炮擊還沒有結束,重新裝彈完畢後又開始炮轟,過了不久,原本好好的普定城城牆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城垛更是被掃去了不少,城樓更是徹底坍塌。


    孫雷扯著嗓子大吼開炮,臉色漲紅,激動得難以自禁。


    “這他娘的才是打仗嘛,痛快!”


    李偉也忍不住拍手稱快,此時他的感覺就像是玩遊戲開了掛一樣,見誰滅誰,轟殺一切不服!


    中軍大營,傳令兵匆忙衝了進來拱手大喊:


    “報!神機營炮擊城門,如今已轟塌門樓!”


    “什麽?真的?”


    傅友德猛得站了起來,震驚的問道。


    “千真萬確,屬下親眼所見!”


    傳令兵滿臉震撼,十分確定的稟報道。


    傅友德也坐不住了,匆忙快步跑向了望樓,他的親衛連忙跟上,傳令兵也緊隨其後。


    片刻後,傅友德登上望樓,望樓上值守的小卒趕緊讓出空來,行禮拜見。


    傅友德顧不上他,自顧自的上前觀望了下普定城的城門。


    隻見此時的城門處比之前所見明顯矮了一截,到處塵土飛揚,場麵混亂,一時難以辨明。


    傅友德皺眉看了片刻,心中一動,突然想起臨行前陛下賞賜的一件寶物,說是能望穿千裏,看清極遠地方的景物。


    “你去把我營帳裏把我床邊的那個木盒取來!”


    傅友德向下麵的親衛喊道。


    “是!”


    親衛領命,匆匆拍馬而去,過了片刻,將木盒取來,攀上望樓交給了傅友德,傅友德打開木盒,取出了裏麵的望遠鏡。


    學著當時朱元璋的模樣把這東西放在眼前,來迴調整,透過鏡筒,遠處的普定城逐漸清晰了起來,他也看清了城門上麵的殘垣斷壁!


    除了城門樓,那一段城牆上的城垛也都被炮轟得七零八落,沒了城垛,城牆上的守軍再無遮掩,紛紛恐慌的逃向別處,或者是直接下城逃命。


    傅友德放下望遠鏡,心中無比震撼。


    他沒有想到,陛下給的這個拖油瓶,竟然如此厲害,這哪是拖油瓶,分明是大寶貝呀!


    “看來戰爭要變了!”


    傅友德長吸了一口氣,幽幽的歎道。


    在大明諸將領中,他的軍事才能絕對是名列前茅的,如今見識到這些火炮的威力,他就立刻意識到這些火器帶來的變化。


    再加上之前李偉展示的那些燧發槍,還有他手中的望遠鏡,這些東西無一不在改變著戰爭的形式。


    “傳令,讓神機營停止炮擊吧,命胡海進城受降!”


    傅友德高聲下令道。


    他剛才已經看到了,普定城上已經掛了好幾麵白幡,人家已經投降了,神機營還在那轟呢。


    “是!”


    緊緊跟隨的傳令兵立刻領命離去。


    前方,神機營中傳令兵在得到消息後,立刻報給了李偉:


    “大人,大將軍命令停止攻擊。”


    李偉微微詫異:“為什麽?”


    “呃,”這個小兵遲疑了一下,低聲提醒道:“大人,城牆上已經掛了好幾麵白幡了!”


    李偉頓時愣住,連忙轉頭望去,隻見確如他所說,如今城牆上僅有幾麵白旗飄蕩,上麵已經不見人影了。


    “別打了,沒看見人家已經舉白旗了嗎?”


    李偉立刻向大吼大叫的孫雷喊道。


    孫雷停下吼叫,迴過頭來道:“看到了啊,我以為大人您不接受投降呢!”


    “我你……”李偉氣得給了他兩腳,什麽叫不接受投降啊,又不是深仇大恨的,至於趕盡殺絕嗎?


    “別打了,叫胡海出來洗地!”


    李偉沒好氣的吩咐道。


    “好嘞。”孫雷答應了一聲,就衝著胡海所在的方向大喊道:“胡海,出來洗地啦!”


    傳令兵愣了愣,旗語裏沒有這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傳這個話。


    遲疑了片刻,也隻能跟著孫雷大喊了一聲,神機營的將士聽到後不明所以,見他們大喊,知道是神機將軍要下達命令,便紛紛幫忙轉達!


    於是到最後就成了神機營許多將士齊聲衝著胡海那邊大喊:“胡海出來洗地!”


    遠處正在愣神的胡海,聽到這麽多人喊自己的名字,頓時迴過神來望了過去,等聽清了他們喊話的內容後,瞬間臉色一黑!


    幸好,這時傅友德的命令也到了,胡海得令後,不再理會神機營的這些人,立刻派遣一隊將士,上前向城內喊話。


    普定城內,達魯花赤和府尹謝成都沒了,現在隻剩下個同知和兩個千戶官,此時他們正領著守城的將士在城牆裏麵瑟瑟發抖的躲避炮擊。


    等到炮聲停止後不久,又聽到城外的喊話,知道這是對方接受投降了,頓時大喜,趕緊帶著人去開城門了。


    胡海見城門打開,守軍出城相迎,這才又派人進城將這些守軍繳械,然後接手城防。


    在確認萬無一失後,傅友德才帶領著諸多將官進城受降。


    府尹大堂裏,傅友德高居首位,沐英和王弼分列左右。


    其他諸將站在下首,同知千戶瑟瑟發抖。


    受降的過程很順利,同知二話不說,就把府尹謝成和達魯花赤的印信給交了上去,並痛斥蒙元的殘暴,讚揚大明的功德。


    傅友德輕輕頷首,將印信收起,之後大明朝廷會派人鑄造新的印信頒發給新任知府,並接手這座普定城。


    受降完後,同知和千戶官退下,諸將繼續議事。


    “這次攻取普定,李將軍居功至偉,稍後我會派人稟明陛下,為李將軍請功。”傅友德輕聲道。


    李偉連忙擺手:“沒有沒有,一座小城罷了,大炮一擺,轟個兩天三自然就開了,算不得什麽大功,大將軍過獎了!”


    眾將士:“……”


    胡海臉色鐵青,張翼沉默不語,王弼更是當作沒聽見,隻有沐英笑了笑。


    其他人也再說不出嘲諷的話了。


    沒辦法,你要說他占了火器之利,那這火炮也是他造的呀,論來論去,還是他的功勞。


    當然,在李偉炮轟普定之前,胡海已經打了好幾天了,要非說他是撿便宜也不是不行,但是火炮的威力大家都是親眼所見,非要較這個真那就是自欺欺人了,沒有胡海打的那幾天,普定也不一定能撐過兩天,結果沒多大差別。


    “李將軍不必推辭,這是你應得的。”傅友德笑道。


    “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攻城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胡都督也是功不可沒!”李偉正色道。


    胡海聽到這話,臉色稍好。


    “若沒有胡都督先打這好幾天,我可能幾天前就拿下普定城了,胡都督辛苦了!”李偉繼續道,說完還向胡海投去一個慰問的眼神。


    胡海臉色又霎時漲紅成了醬紫色,最後實在忍不住李偉的冷嘲熱諷,沉聲向傅友德拱手道:“大軍將,末將身體不適,請求先行告退!”


    傅友德看了李偉一眼,然後向胡海輕輕點頭:“也好,這幾天你也確實辛苦了,迴去休息吧,我也會向陛下為你請功的!”


    胡海這次雖然沒能如約攻下普定,但是他這幾天的表現還是很優秀的,奈何李偉開了掛,根本沒有可比性。


    胡海拱了拱手,在諸將的注視下頭也不迴的離去,李偉瞥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一聲,叫你話多!


    張翼等人看著灰溜溜離去的胡海,情緒也很低落,見識了李偉的這些火炮後,他們多少也都意識到了,今後恐怕他們這些勇猛善戰的老將恐怕會被逐漸被淘汰了。


    “此戰本將也算見識到了火器的厲害,等迴去之後我會請奏陛下,將這些火炮在軍中推廣,配給各路大軍,諸位也要多向李將軍請教下火炮的運用。”


    傅友德輕聲開口道。


    諸位將領聞言心裏頓時再次燃起了希望,若是像傅友德所言,火炮真能在軍中廣泛配備了,那他們也一樣能依靠炮火輕易輕勝,至於向李偉請教,就李偉那樣純粹集火亂轟,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隻要能拿到火炮,他們有信心比李偉用得更好。


    “末將明白!“諸人紛紛拱手稱是。


    “嗯,”傅友德點了點頭,然後與眾人商量起了前方的下一座城池。


    下一座城叫普安,與普定差不多,也不是什麽大城,但是攻是肯定得攻的。


    李偉自然別無二話,開口就是轟他娘的,惟一的不同就是現在沒人再嘲笑他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商量的,既然火炮的威力已經擺在這了,那當然不能浪費,傅友德也支持他這樣做,不過還是像昨天一樣,叮囑其遠距離炮擊不可衝鋒陷陣。


    這事屬於是他多想了,李偉完全沒有身先士卒的覺悟,甚至也不打算讓手下的神機營將士去衝鋒,開口就是“讓胡海上!”


    大軍休整了一日,留下了三千兵力駐守普定,然後便繼續啟程向雲南進發了。


    普定被李偉的火炮攻陷後,當天就有忠於北元的人向後麵的普安報信了。


    不過這個報信的把火炮形容的有些誇張,轟塌城樓成了直接轟塌城牆,火炮轟城距離也從一裏變成了三裏開外,恨不得把炮彈形容成天降流星,幾下就把普定砸了個稀巴爛。


    鎮守普安的北元將領厄日勒克聽聞後,表示草原的英雄無所畏懼,當場下令全城將士嚴陣以待,堅守不退!


    然後當夜他就偷偷帶著幾個親衛從西城門溜了,等第二天普安的府尹帶人來找他商議城防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府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明軍這邊,二十萬大軍走走停停,中間有土司歸附,傅友德都一一安撫,並在險要之地派人駐守。


    五天後,大軍接近普安,離普定城還有四五裏呢,就看到普定府尹帶著諸多同知、推官以及一些衙役等在路上。


    他不敢不出迎,報信的人可說了,這火炮遠在三裏開外就能轟破城牆,普定的府尹就是投得晚了,被轟成了渣。


    至於堅守,快去他媽的吧,北元的守將都跑了,他一文官守個屁。


    明軍不費吹灰之力,再收一城,留人駐守後,大軍繼續前進。


    行進的路越來越難走,李偉都被顛得沒脾氣了,偶爾也下車走走,累了再上車,不然是真受不了。


    隨著他們一路攻破普安普定,由郭英等人帶領的北路軍也從永寧出必向烏撒發起了進攻。


    明軍已至的消息就迅速的傳開,梁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頓時大為驚恐,連忙派遣大將領軍駐守險要之地。


    說實話他是不想跟大明開戰的,明廷派的那些招降使者也都是北元使臣逼他殺的,按他的想法,能據守雲南兩不得罪對才是最好的,然而不論北元還是大明都不給他這個機會。


    現在北元日薄西山,雲南各地的土司雖然名義上還歸屬北元,但實際上都是陽奉陰違,各管各的,沒人會支援他這個梁王。


    至於大理段氏,更是與他多有過節,人家不來打他就不錯了,更別指望能幫他對抗大明。


    現如今,他能依靠的隻有自己手中的十幾萬兵馬,以及雲南的險要地勢!


    曲靖,梁王麾下的司徒平章達裏麻,率領著梁王的十餘萬精兵駐守於此。


    正如朱元璋所言,此處是雲南的咽喉要地,守住此處,則雲南可保無恙,丟了這裏,萬事皆休。


    從普安連夜溜迴來的厄日勒克,把自己整得灰頭土臉的,一副剛經曆了一番大戰的樣子,在達裏麻麵前哭泣著普安之戰的驚險過程:


    “我在得知普定丟失後,就下令全軍嚴陣以待,另外還派了一支奇兵出城五裏外,埋伏在路上襲擾明軍……”


    普安府尹若是聽到他這些話,定會大吃一驚,納悶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出城五裏埋伏明軍的。


    “奈何明軍有大炮,離城十裏便開始炮轟普安,不消片刻,城牆就被他們轟塌了!”


    “你放屁!”達裏麻勃然大怒:“世間哪有如此火炮,你再敢胡言亂語,亂我軍心,我必斬你!”


    厄日勒克一驚,連忙改口:“不是不是,可能是末將估算錯誤,應該是七八裏吧。”


    達裏麻怒意不減,直接大吼道:“來人!”


    “將軍!”兩個親兵立即上前拱手。


    厄日勒克心中大駭,連忙再次改口:“不不,是末將記錯了,我方出城埋伏的地方僅有三裏,對方是在五裏外開炮的!”


    “把他給我拖出去砍了!”


    “三裏,末將對天發誓,對方就是在距城三裏處開炮攻城的,你要相信末將啊!”


    驚恐之下,厄日勒克也顧不上隱瞞了,直接把自己得到的“真實”消息報了出來。


    “真的?”達裏麻依舊有些不信。


    “千真萬確!城牆被轟塌後末將是堅守了七日才被迫撤退的!”厄日勒克指天發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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