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妝出了這藥鋪便直往扶傷藥鋪而去。


    不想卻碰上一人,那肥胖的修玄者,就是她在蒼雪山腳下時看到的男子。


    玉妝低頭想繞道而過,誰知竟是被這男子攔下了。


    “姑娘,你這是在躲著本公子嗎?”


    自量圍著玉妝打量了一番,“嘖嘖”道:“雖是常人女子,可這模樣生的不錯。”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摸玉妝的臉。


    玉妝忙後退幾步,抖著膽子道:“公子,這是行街上,請公子自重。”


    自量看著路上躲避他的行人,神態極為囂張的道:“行街又如何,我道法宗的閑事可不是人人都敢管的。”


    他把道法宗三個字說的很重,那些想見義勇為的散修一聽,便退迴去了,其餘的人更是不敢管了,皆是自行散去了,卻又頻頻迴頭看著。


    自量今日本想帶著自然師兄去見郝獨的,不過自然師兄被道心長老拉去訓話了,所以他就一個人去見郝獨。


    未想這路上又碰上這個常人女子了,他看著玉妝閃閃躲躲的模樣,心下興致一起,便伸手捏緊了玉妝的下巴,“你這女子,在蒼雪山的時候直瞧著本公子,現在怎麽就怕了?”


    玉妝確實怕的很,她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是知禾仙子身邊的侍女,請公子讓我走吧。”


    “知禾仙子的侍女?”自量鬆手,“你?”


    玉妝趕緊又退了幾步,低頭道:“是,我是跟知禾仙子出來尋藥材的。”


    “那又如何,”他奈何不了一個仙子,難道連個常人女子都會奈何不了?他伸手在玉妝身上扯下一個香囊,“你叫什麽名字啊。”


    玉妝見她的香囊被他打開,聞了聞,道了一句,“氣味一般,不過這香囊做的不錯。”


    然而被自量誇讚不錯的香囊卻被他丟在腳下了,“啞巴啊,問你名字呢。”


    玉妝看著丟地上被踩的香囊,手絞著衣袖說道:“玉、玉妝!”


    “玉妝?名字不錯,挺順耳。”自量說著又從玉妝腰間扯下一個香囊來,他好奇的問了句,“你這常人女子,身上怎麽帶這麽多香囊?”


    “喜、喜歡,”玉妝低著頭不敢看他。


    “咦,這香囊裏還有個藥瓶啊。”


    玉妝聞言驚嚇的抬起頭來,“不,那是……”


    “砰”細小的一聲,藥瓶被打開,自量聞著藥瓶裏的氣味,“這是茉莉花香啊,不過這氣味挺熟悉的,本公子挺喜歡。”


    玉妝睜大眼睛,傻傻的看著自量將藥末全撒在自己衣擺上,想著後麵會發生的事,玉妝鼓足了勇氣,立即往扶傷藥鋪跑去。


    她輕功不錯,所以速度一點也不慢。


    自量將所有的藥末都撒完了,隨後隨手將木瓶丟一邊去,他看著玉妝離開的方向,“嘿”了一聲,這常人女子被他看上了,跑不掉的。


    知禾仙子他不敢動,難道他會連一個常人侍女都不敢碰嗎。


    想到郝獨還在等他呢,便揮揮衣袖離開了。


    而玉妝一路跑到了扶傷藥鋪,她滿頭是汗,抓著老範的手,“老範,知禾姐姐呢?”


    老範看著她氣喘籲籲的,笑道:“玉妝姑娘,別急,知禾仙子在裏麵坐著呢。”


    “謝謝!”


    玉妝進去了,看到知禾嫻靜淡然的坐在圓凳上看著醫典,她這才想起整理身上的衣飾,又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複下心情,道:“知禾姐姐,我沒找到環星草。”


    “沒事,”知禾轉頭看了她一眼,見玉妝麵色不好,便道:“外邊日頭大,累了吧,快坐下,歇口氣。”


    玉妝坐下,連飲了幾杯茶水,知禾見她如此,便合上醫典,關切的問她,“玉妝,你怎麽了?”


    玉妝想了想,便道:“來的路上碰了個惡人。”


    知禾一聽便知玉妝是被人調戲了,不禁有些生憤,“是誰?”


    “他,他說他是道法宗的。”


    “道法宗?”知禾眉眼一皺,她放下醫典,握著玉妝的手,“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就是丟了我幾個香囊,但我怕,我怕他還會找我。”


    “沒事,現在大由城有很多修玄者呢,他要是敢過分的話,我就去找他師門,聽聞道法宗的道心長老也在此處,所以你別怕。”


    “若他偷偷的來呢?”


    “沒事,”知禾安慰她,“到時你跟我一起就好了,他們很怕傅喬的。”


    很久以前道法宗的弟子就纏過她,後來被傅喬幾句話就嚇的離她遠遠的了。


    玉妝聽著知禾的話,心安了不少,但她還是想快些迴驛處,“那知禾姐姐,我們要何時迴去。”


    “一會就迴,我讓老範派人去一丹閣問問。”知禾給她倒了杯茶,“別怕,沒事的,他們都怕被傅喬下生死帖呢。”


    玉妝飲了茶,牽強的笑了笑,“我不怕了。”


    沒多久,老範過來了,他手中拿了張紙,“知禾仙子。”


    知禾起身看著老範,“一丹閣可有環星草?”


    老範道:“沒有,不過一丹閣給了環星草的位置。”


    老範將紙條遞過去,“這是他們半年前發現的環星草的位置,那時環星草還未長好,現在應該是可以入藥了。”


    知禾看了看紙條上的位置,“這是在六重山附近?”


    “是呢,也不是特別遠,不過,知禾仙子,這采藥的事,你可不能一個人去啊。”


    知禾將紙條收起來,“迴頭藥鋪給一丹閣送去一株與環星草同價的藥材。”


    老範點頭,“那是自然。”


    “那我先迴去了。”知禾拉著玉妝的手出了藥鋪,夥計早已將馬車趕至門口了。


    老範站在門前,看著知禾跟玉妝上了馬車,馬車徐徐的往城門駛去。


    ……


    自量在一家靠近城門的酒樓找到了郝獨,一如既往,這家酒樓被郝獨包了,本該熱熱鬧鬧的地方,被高貴的客人一盤,就顯得清淨多了。


    郝獨臨窗而坐,一邊飲酒一邊看著窗外。


    自量帶著一股茉莉香氣上來了。


    人未到,諂媚的笑聲先到,“郝獨小王,我來遲了。”


    自量走到郝獨麵前,郝獨聞著這氣味,眉頭一皺,“這味道?”


    自量抖了一下衣擺,“花粉,路上偶然得到的。”


    灰塵一般的藥粉被抖得飛起,落到了郝獨的身上,以及酒杯裏。


    郝獨擺擺手,“坐吧。”


    自量這才拉起衣擺坐下,他一坐下,便發現今日郝獨身邊竟連一個護衛都沒有。


    “小王,你的護衛呢?”


    郝獨自酌自飲,“本小王讓他們在外麵候著。”


    “這樣啊,”自量也給自己倒了杯酒飲下,“小王,今夜我們還是去顛煙城玩玩?”


    說到玩玩,郝獨看著自量道:“你不是要帶一人來給我見見?人呢?”


    自量諂笑,“自然師兄被長老叫去了,今日是沒空來了。”他還想著顛煙城裏的煙女呢,於是又忍不住問郝獨,“小王,我們去顛煙城吧。”


    他都好些日子沒去顛煙城了,怪想念那花樓裏的煙女的。


    這一想到煙女,他心裏就忍不住發癢。


    郝獨沒勁的道:“我姑母在焰池閉關,我現在是哪都沒心情去。”


    自量聞言,覺得可惜,他扯了扯衣襟,對郝獨道:“不如去大由城的花樓坐坐?”


    “切,這大由城的煙女,也太差勁了,本小王看不上。”


    “那今夜,咱倆玩什麽啊。”


    “不玩,本小王坐坐就迴。”


    “那也太無趣了吧。”


    話說著說著,自量便覺得自己身上悶熱的很,他連飲了好幾杯酒水,可越覺得幹熱。


    郝獨也扯了扯衣襟,埋怨了一句,“你們大由城靠近蒼雪山,竟也這般悶熱?”


    “不知啊,今日好像格外的熱,打從身體裏熱。”


    “去,”郝獨指著半開的窗戶,“去將窗戶開大些,通通風。”


    自量起身,將窗戶都推開了。


    郝獨轉頭一瞥,看到行街上有一輛馬車放慢了速度,從馬車上下來一衣裙飄飄的女子來。


    女子蒙著麵紗,但郝獨一眼便認出這是誰了。


    等車上又下來一個常人女子時,自量便“哎”了一聲,“知禾仙子?”


    “知禾仙子,知禾!”郝獨看著行街上麵覆青紗的女子,小聲的念著知禾的名字。


    自量看著行街上的兩個女子,隻覺得頭上頓湧出一股血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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