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喬扶著規逍,一路不做停歇,很快便從鐵索上過了不死深淵,又過了烏河。


    到斷崖處,規逍已無法行走,不得已,傅喬扶他在茶攤裏坐下。


    此時天已大暗。


    忽明忽暗的燭火,晃著規逍愈發蒼白的臉色。


    攤主一邊上茶,一邊察看規逍的臉色,他小聲的對傅喬道:“這位玄君,他傷的不輕啊。”


    傅喬麵上焦急,問道:“這附近可有修醫士?”


    攤主撓撓頭,對傅喬“嘿嘿”傻笑,道:“公子,在下就是個修醫士,要不要……”


    攤主話未說完便被規逍抬手打斷,“不行。”


    他唿吸漸沉,“我不要他醫治。”


    這攤主擺過烤攤,又開茶攤,且兩樣都沒做好,這樣的修醫士能讓他醫治嗎,會醫治嗎。


    他抬頭看著傻笑的攤主,眉頭一跳,這樣的修醫士會醫死人吧。


    傅喬知他不放心,她自己也懷疑這攤主是不是真的會醫治,隻是這方圓十裏她也熟悉,也找不出一個修醫士來啊。


    攤主搓搓手笑道,“無妨,我給你支張榻子,你且躺著休息休息吧。”


    “多謝攤主。”


    攤主把茶攤四周掛簾放下,然後把幾張茶桌矮凳收起,在裏頭把床榻攤開。


    “來,把他扶過來,讓他躺下休息吧。”


    傅喬將規逍扶過去,讓他躺下。


    規逍一躺下,他閉眼就暈沉沉的睡過去了。


    傅喬無法,隻得讓攤主給他看看,“有勞攤主。”


    攤主替他把了脈,道:“無礙,他已服下丹藥,我再熬點湯藥給他喝下,再睡上兩日,人就醒了。”


    聽攤主此言,傅喬倒是不敢再輕視他了,她對攤主深深一拜,“多謝攤主。”


    隨後攤主拿出藥箱,取了銀針給規逍通了氣脈,他唿吸頓時平順了許多。


    接著攤主就去熬藥湯了。


    傅喬在茶攤四周布上結界。


    隨後攤主給規逍喂下藥湯,又替他把脈後,對傅喬道:“好了,喝了藥,人就沒事了,你也可以去休息了。”


    “無事,”傅喬見他醫術不俗,心下甚是好奇,不由對攤主問道:“攤主既然是修醫士,那為何不擺個藥攤?”


    此處近不周山,比起茶攤這裏更需要藥攤才是。


    “嘿嘿,醫治修士這種事實在麻煩,我這人就一個特點,那就是懶,開開烤攤茶攤,最適合了。”


    傅喬聞言也就笑笑,她將懷裏的儲存袋拿出,“在下在不周山得了幾株花草,想讓攤主幫在下辨辨,如何?”


    攤主一聽,雙眼一亮,“好啊。”


    傅喬把蝶戀花拿出,土塊上除了漂亮的花,還有幾株常見的雜草。


    “這是蝶戀花,”攤主以手撥弄了蝶狀花朵,“已開五花,實屬難得,你這蝶戀花能賣個高價。”


    傅喬又拿出一樣,此物似青苔,但其色微粉,味清香,她就是見這粉色青苔好看又好聞,才切了一大塊帶走。


    “這個呢。”


    攤主隻看一眼,道:“此物名為朱苔,氣清,入水為紅,能入藥,不錯。”


    傅喬將她隨意采取的大半花草拿出,擺滿了茶桌。


    攤主果然是修醫士,對各種藥草了如指掌,他指著每樣好看的花草對傅喬一一講解道。


    “這株紅白相間的花草,它花形似圓盤,葉形似柳葉,名為露生,也是一味常見的藥草,但你的這株,年份甚久,也是難得。”


    他又指著兩株相互糾纏著生長的花草,笑道:“這株就比較珍貴了,此物名為孿生草,此藥草如其名,一生都糾纏一起,永不分開,一分即枯。”


    隻要是攤主講解過的,傅喬就重新放迴儲存袋。


    茶桌中間放著小小兩株的黃色花草,一朵朵黃色的小花簇擁一起,下麵的葉片卻是黑色。


    傅喬就是因為它黑色的葉片,才將它挖出帶迴。


    攤主道:“這隻是普通的花草罷了。”


    雖然攤主說這黃色小花是普通花草,但傅喬還是將它收迴儲存袋。


    這麽好看的花草,給知禾小院種上也不錯。


    還有幾株甚是矮小的花草,也是味藥草,但年份太短,還不能入藥。


    傅喬又將它收入儲存袋中,茶桌上就餘下一株身姿修長,花冠紅豔的花草了。


    傅喬以為這株花草形態優美,顏色又豔麗,定是株難得的藥草。


    不想攤主卻道:“此花名為紅莆,其花有劇毒,可看不可碰。”


    “…………”


    話雖如此,傅喬還是將這有劇毒的紅莆收好,保不齊知禾有用呢。


    攤主見茶桌上已空,麵有失望之色。


    這紫衣修士所帶出來的藥草不錯,但還沒到珍稀的地步。


    傅喬又拿出一存儲袋,攤主不由正了正身體,原來這紫衣修士還有貨呢。


    傅喬取出一樣,他就念出一名字。


    “樹芝,名藥草。”


    “銀鑲花,普通藥草。”


    “粉黛,可入藥。”


    “蛤蟆眼,可入藥。”


    攤主見看了數株草藥,已是麵無波瀾。


    他覺得讓這些對藥草一竅不通的修士進不周山,當真浪費,尤其是像傅喬這種進去又能平安出來的修士,更是浪費。


    直到傅喬拿出兩株香鈴草來,他才激動的道:“香鈴草!”


    這兩株香鈴草底下的土塊比蝶戀花還要大得多。


    此花草有人的膝蓋高,片片葉子青翠如翡玉,頂部垂掛著四朵如鈴鐺的小花,花心為綠色,甚是奇特。


    攤主挪了挪凳子,對傅喬道:“你所有的花草裏,就屬這香鈴草最為珍貴。”


    傅喬見他對此花如此喜愛,又感激他醫治了規逍,便大方的道:“兩株香鈴草,便給攤主一株吧。”


    攤主眼睛一瞪,吃驚的問道:“給我一株?當真?”


    傅喬點點頭,“自然,在下從未欺騙他人。”


    攤主看著香鈴草,舔舔唇,“你不懂草藥,是不知這香鈴草的珍貴,香鈴草號稱百草仙子,以它入藥可解天下奇毒,它雖然不是靈草,但也屬珍稀一類的草藥。”


    “聽攤主一說,此花草倒是珍貴,隻是在下話已出口,自然是要送攤主的。”


    攤主“嗬嗬”傻笑,他對傅喬拱拱手,道:“那、那就多謝了。”


    最後傅喬拿出她從死去修士手裏得到的“平菇”。


    “有勞攤主再幫我看看這又是什麽藥草。”


    攤主一見這毫不起眼的“平菇”,他立馬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傅喬手裏的東西。


    “這、這可是夙菇?”


    他伸手將它從傅喬手中小心翼翼的拿起,仔細翻看了一遍,語氣興奮的道:“是夙菇,真是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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