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迎麵走來的行人,對她二人望去,黃月兇巴巴的看著他:“看什麽看,沒見過美人啊。”


    行人不懼她,尷尬的笑笑便同她們擦身而過。


    黃月看著師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拉著她在一間茶攤坐下。


    攤主見來客人了,手腳麻利的端上茶水,又上了兩碟瓜子花生米。


    黃月雙手托著下巴,神情惆悵:“原來我的傅喬哥哥,他不是我的,他是有主的。”


    盛鸞摸摸自己的臉,人人都說她長的一副好模樣,怎麽他就看不上她這張臉呢。


    還是那位知禾仙子比她更美。


    盛鸞端起一杯茶水,仰頭飲下,滾燙的茶水自她咽喉流下。


    這杯茶水就像是她的一廂情願,所有的疼痛隻能是她獨自承受。


    攤主看著那貌美的紅衣仙子,將一杯滾燙的茶水眉頭不皺的飲下,他都覺得自個的喉嚨一熱。


    攤主給自己倒了杯涼水灌下,他眼角餘光直瞟著那紅衣仙子,心下直納悶,她不覺得燙嘴嗎?


    黃月嚼下幾粒花生米,拿起茶水呷了一口,燙得她呲牙咧嘴。


    她放下茶杯,轉頭兇巴巴的瞪了攤主一眼,哪有人拿這麽燙的水泡茶的。


    攤主縮著肩膀在茶櫃後蹲下,現在的小仙子都這麽兇巴巴的嗎?


    黃月托著下巴側過頭看著盛鸞:“師姐,你是不是很難過啊。”


    盛鸞恢複了以往冰冷的神色:“這有何難過的。”


    她注意到茶攤坐下的客人漸多,便起身:“師妹,迴去吧。”


    說罷她走出了茶攤,黃月忙丟下幾片銀錢跟出去。


    攤主給客人上茶時,順手把她們放桌上的銀錢收好,他兩眼笑眯眯的,這黃衣小仙子是兇了些,但出手挺大方。


    行街上,盛鸞走的甚快,黃月在她身後小跑著才跟上。


    “師姐,等等我!”


    盛鸞歎氣放慢腳步,黃月同她並肩同行,“師姐,別難過了。”


    師姐的心思她都懂,師姐也知道她想法,隻是緣分可遇不可求,她生怕師姐生了業障。


    盛鸞“噗”的一聲笑了,隻是她的笑隱不了她眼底的自嘲。


    “我同他一年未見,隻怕他早已不記得我是誰了。”


    一廂情願本就廉價。


    黃月嘟著嘴“哼”了一聲:“那行了同心禮的仙侶都能一拍兩散,何況他們還沒行禮呢。”


    “師妹,我們若是這般想,像不像那心思歹毒的惡婦?”


    “…………”


    盛鸞又慢慢道:“祝他同那位仙子,萬年和好,琴瑟和鳴,兒孫滿堂!”


    盛鸞說罷紅唇抿緊,腳下加快,黃月在她身後叫道:“師姐,等等我!”


    城門口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傅喬一手搖扇,在來往的行人中,信步出了城門。


    她往左邊一路走去,腳下石板路兩邊開著朵朵細小的野花,或粉紅或深黃,一路連綿至遠處。


    約莫走了近一個時辰,她才走到石板路的盡頭。


    一叢蔥翠挺直的竹林,迎風搖擺,有清脆的鳥啼自茂密的竹葉中傳出。


    傅喬自竹林穿過,直徑而上,她腳下無聲,未驚飛鳥。


    伴著鳥啼,她看到竹林後一小山上,正是玉峨山的驛處。


    台階而上是數間錯落有致的竹樓,這樣的竹樓太乙門也有兩處,這下寬上窄的竹樓很有師兄的風格。


    傅喬麵上含笑抬腳上了台階。


    行至門下,她抬頭一看,門上匾額掛的字是:玉峨山小齋。


    門是敞開的,一身穿灰色白橫紋的弟子,從裏麵快步走出來。


    “這位玄君,可有請帖?”


    傅喬輕搖紙扇:“無!”


    “不知玄君來我玉峨山小齋有何事?”


    傅喬對他淡淡一笑,“在下傅喬!”


    那弟子一聽,忙彎腰一拜,“原來是傅喬公子。”他側身一旁:“傅喬公子請進!”


    “不了,在下有一事勞煩玄友。”


    那弟子忙道:“傅喬公子請說。”


    傅喬將藥瓶拿出,“這裏有顆丹藥,勞煩玄友幫在下送至奉源君手中。”


    那弟子忙接過藥瓶:“傅喬公子請放心,此丹藥定會送到奉源長老手中。”


    “多謝,如此在下便告辭了。”


    “傅喬公子慢走!”


    以靈草煉製出來的丹藥,師兄應該用得上。


    那位長眠不醒的仙子,體內經脈必須靠丹藥溫養,不若體內氣息定會滯留不通,傷及本源。


    她出了竹林,見此處景色頗為雅致,便一甩衣擺,往下走去。


    隨後每隔一片小林便會看到一處寬闊的院落,遠遠看著那高大的院門隱在枝葉下,她隱約看到匾額上有朱紅的三個大字“一丹閣”。


    一丹閣的煉丹術在修玄界屈指一首,遠不是扶傷藥樓比得上的。


    傅喬繼續在林間小道走下,她又在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後,看到一處極為精致的閣樓。


    閣樓有紅牆圍護著,閣樓碧青的簷角掛有一串串的琉璃風鈴,在風中鈴鐺作響。


    傅喬略略一想,便知此處定是風鈴宮的驛處。


    一道紫色的身影在花林間信步而過,有蜿蜒的溪水自高處潺潺而下。


    傅喬凝息足下,踏水而過。


    雖然她來大由城近兩年了,但此處她還是第一次路過。


    裹有清涼溪水的微風拂過她俊美的臉頰,耳邊伴有鳥啼,鼻尖嗅有花香,這裏,太美了。


    她繼續往前走,越過高坡,看到了仗劍峰的驛處。


    從齊腰的院牆能看到,一幫年幼的孩童舉著木劍在練十悟劍法。


    她駐足觀看良久才轉身離去。


    仗劍峰不過是拿十悟劍法,給門下初入門的弟子練手罷了。


    她一路走下來,又看到幾家宗派的驛處,心下頗有納悶,這大由城怎麽有這麽宗派驛處?


    片刻後她恍然大悟,大由城臨近不周山、魔界,這些宗派的驛處便是修玄界的第一道防線。


    不過她怎麽沒看到太乙門的驛處?不會是因為門中弟子太少,師祖們連座小院都懶得蓋吧。


    有一年邁老人家,枯皮似的雙手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慢騰騰的走著。


    傅喬走過去問道:“請問老人家可熟悉此地?”


    “啊?”


    老人家可能耳朵不好使,他一雙發黃的雙眼看著傅喬,大聲問道:“小娃娃,你說什麽?”


    傅喬加大聲音:“老人家對此處熟悉嗎?”


    “哦!”老人家不住的點頭:“熟悉,熟悉的很。”


    “那請問此處可有太乙門的驛處?”


    “太乙門的驛處?”老人家重複了一遍才大聲說道:“有,此處有太乙門的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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