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腰掛短劍的侍衛上前對那男子說道:“小王,這修玄界的女子也不過如此,不如咱們去顛煙城吧。”


    “顛煙城確實比這裏有趣多了。”


    那侍衛麵上一喜:“那咱們去吧。”


    誰知那男子卻一揮手,拒絕了侍衛的提議,“不,本小王的酒還未喝完呢。”


    “可……”侍衛麵上露出幾分為難,“小王,咱們大張旗鼓的來修玄界,怕在此處待久了會不妥。”


    “不妥?”男子轉頭看著那侍衛,問道:“哪裏不妥了?那規逍不也在修玄界待了許久嗎?”


    “這……這,”侍衛結結巴巴的說道:“規逍小王是隻身一人前來,所以未被修玄者發現。”


    這魔界侍衛一說完,他心裏便直冒冷汗,他們這白王城的小王,次次出門都是大張旗鼓,若在魔界也就算了,可這是修玄界啊。


    雖說當下修玄界與魔界已經是和平共處,然而兩界的地界,卻是不可輕易越過的。


    除非是魘魔澗,不周山以及六重山,又或者是顛煙城,隻有這四處才是兩界的修士,能隨意出入的地方。


    他們的小王若是隱匿身份,偷偷前來尚好。


    可他帶了一幫侍衛,且還包下了整座花樓,可把這侍衛愁死了,若被修玄者發現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了。


    男子轉過頭目光陰冷的看著這護衛,緩緩的開口了:“你這是在提醒本小王修為低弱,不敢隻身前來嗎?”


    護衛聽著小王這陰冷入骨的聲音,立即惶恐的屈身跪下,“不,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那臉色蒼白的男子轉動著酒杯,對著護衛嘲諷道:“玄王城的規逍看不起本小王,青王城的敏櫟也看不起本小王,如今連你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看不起我?”


    說道最後這男子猛的站起來,將酒杯砸在侍衛的頭上,怒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看不起我?”


    侍衛拚命的磕頭求饒,“小王息怒,小王息怒……”


    男子卻彎腰將侍衛腰上的短劍拔了出來,當下便將短劍插進了侍衛的心窩裏。


    “啊!”


    有煙女見那侍衛倒地不起,當下便忍不住驚叫,台上的那三個仙子更是瑟瑟發抖。


    突然,有道沉沉的聲音響起,“有修玄者往這方向趕來,預計一柱香後便可到此花樓。”


    鴇娘聞言,當下心底便鬆了一口氣,她在大由城待了百來年,從未見過如此驚駭的場麵啊。


    她祈禱著蒼雪山的修玄者快些來吧,她花樓裏的姑娘可不經嚇啊。


    男子一拂衣袖,鴇娘以為他要走下台來離開,然而卻見他走到那三個仙子麵前蹲下。


    鴇娘見狀,她這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三個仙子中,最懼的便是牡丹仙子了,因為這蒼白陰冷的男子蹲在她的麵前,將她的下巴抬起。


    她的身子顫抖著,懼怕的垂著雙眼,不敢去看那男子,生怕他一劍便將自己殺了。


    卻見這男子鬆開她的下巴,站起身來,麵帶譏笑:“如此容顏也敢自稱國色天香。”


    說罷他便抬腳毫無憐香惜玉的,將牡丹仙子狠狠的踹倒在地。


    鴇娘咬著帕子,將到口的驚叫壓下。


    而牡丹仙子便如此的,蜷曲著身體伏在地上不敢起來。


    那沉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小王,走吧。”


    男子整整衣襟,對他的侍衛說道:“走吧。”


    有符紙憑空而現,隨後他們便在符紙中離開了。


    他們一走,大堂的結界便散了,這時鴇娘才大叫著跑上台去,將牡丹仙子扶起,緊緊的抱在懷裏。


    “孩子,你沒事吧。”


    牡丹仙子這才迴神,頓時伏在鴇娘的懷裏大哭起來。


    “姨娘,我好怕啊……”


    那兩個仙子也挪過身來,同牡丹一起抱頭痛哭,剛剛那場麵,她們也是怕的很。


    此時溫香樓的護衛方才衝進來,卻也隻見這些個煙女個個都在抹淚,而之前那將整座溫香樓,包下的貴公子卻不見了。


    緊接著有數位修玄者出現了,他們身穿白雲衣,手持白雲劍,來的正是蒼雪山的修士。


    隻是那死了的侍衛都被帶走了,且他們不曾在大由城傷及無辜,蒼雪山的修士又不想將此事鬧大,怕影響兩界麵上的和平,也隻能就此作罷。


    那鴇娘見修士們就要離開,她忙上前將人攔下,“你們不能就這麽走了啊。那魔修可囂張了,我花樓裏的仙子可都給嚇壞了。”


    為首的修士轉頭對她說道:“此乃魔界小王,他並未在大由城行兇,所以鴇娘還是好生的,安慰安慰受驚的仙子吧。”說罷他便帶著其他修士離開了。


    鴇娘在原地跺腳,嘀咕著,“這蒼雪山換了個長老,行事倒是懦弱了。”


    然而蒼雪山那些修士已經離開了,她也隻能自認倒黴。


    …………


    傅喬折了個彎,從蒼雪山脈進入六重山。


    她可不想遇上三重山的那兩口子,若它們迴過神來,知道是她在挑撥離間,那還不得生吃了她。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她換了條路線迴閑庭去。


    一路上她安然無恙的進了閑庭。


    克叔在閣樓台階下,用一隻手拿著掃把一下一下的掃著落葉。


    “克叔。”傅喬走過去問他,“長澤君今日如何?”


    克叔啞著聲音迴她,“公子尚在閉關中,傅喬公子無需憂心。”


    “那他何時出關?”


    克叔停了手中的動作,想了想,“天雷所傷,想要痊愈,至少得要個七八年吧。”


    “這麽久?”


    克叔慢慢的轉過身,“七八年不久,很快就會過去的。”他的聲音無力且緩慢。


    對修玄者來說,七八年確實不長,傅喬不再去叨擾克叔,她抬腳上了台階。


    梅樹下,藕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傅喬蹲下身體,將一片花瓣拿起,想起那晚長澤君問她,可還記得這梅樹嗎?


    她還真不記得了,隻是她應該是見過這棵梅樹的,因為這藕色的花瓣她覺得十分的熟悉。


    她放下指間的花瓣,站起來拿出月極,現出浮光,在梅樹下練起劍法來。


    一個月後,那魔修的戰帖送來六重山了。


    長路將這墨色滾金邊的帖子,遞給她,“傅喬公子,這是魔界給您下的切磋帖。”


    她將帖子接過打開,上麵隻有一行寥寥兩句話,切磋地點,六重山,時間,十五日後。落款是:玄王城規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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