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讓人家去通天院啊!”


    “因為我不想收她呀,所以隨便找個借口推脫了咯。”


    “你這個人真是,送上門的徒弟都不要。就算不付學費,平時也可以照顧起居,幫忙做些家務的嘛,這麽好的事為何要拒絕。”


    “哎呀,我怎麽沒想到。藍某失策,失策。”


    藍洛允拍了拍大腿,表情就立馬就僵住了。


    “要不你去追一下,應該還沒走遠。”


    “哪有師父去追徒弟的道理,有緣自然還會見麵的,隨她去,無妨。”


    無妨,又是無妨。這個藍真人胸中的豁達可以通過這兩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凡是不強求,順應天意,在修真界也越發浮躁的如今,像他這麽佛係的人還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那麽藍真人你可是想通了?”


    “想通什麽?”


    “收徒弟啊!”


    “哦,這個啊,嗯。”


    藍洛允裝腔作勢的清了清嗓子,頗為自戀的撫了撫高高束起的發髻。


    “行倒是行,不過我可沒什麽門路。”


    “哎,這個好說,有我呢。”


    老徐指著自己的鼻子顯得十分亢奮。


    “你?”


    藍洛允尋思著,這老徐不過是個酒肆老板,難不成也順帶做起了中介的生意。不過這家店雖然生意談不上火爆,進進出出的人還是很多的,倒也合理。


    “哎,你看著通天院的錄取率那麽低,那些個落榜的考生來我這坐坐,我還能看不出來?到時候我給他們說說準能讓您收上徒弟。”


    對於老徐的這份熱心雖然不想推脫,但藍洛允隱隱還是感覺他今天的舉動有些怪異,說不上為什麽。他思量著興許是自己閉關了三個月對於外界的感知太過敏感也就沒有繼續細究。


    “好,好啊。”


    他就這麽隨口應了一聲便繼續吃他的酒。


    酒足飯飽後,藍洛允離開了酒肆站在三岔路口楞了住了。


    這才酉時(晚五點),此時迴山也無事可做,心想要不就到處逛逛。腦子裏隨即浮現出一個念頭,閉關前他得知雲頂山腳市街有個很靈驗的卦鋪。據說過往未來無所不知,說不定能從那裏找迴點失去記憶的線索。


    沿著通天路走上十分鍾就能看到那條熙熙攘攘的街道,恰逢招生時機,絡繹不絕的人群讓這裏的人氣很旺。藍洛允要尋找的那家占卜屋就位於市街的中部。比起周邊滿滿的人氣,這裏就顯得冷清多了。


    藍洛允不做多想,掀開門簾就進去了,麵對著空無一人的櫃台,他扯開嗓子就喊了出來。


    “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啊。”


    “來了,來了!”


    從後麵走出來一個異域風情的女子,她身上的衣物大概也就比內衣稍稍多些布料,小蠻腰和花白的胸部很大方的顯露出來,頭發被綁成很多根辮子,並且收縮著束在一起,麵容不那麽白皙卻也散發這一縷危險而嬌媚的味道。


    “公子來占卜嗎?”


    她瞪著那雙時不時就會放電的眼睛看著暫時處於呆滯狀態的藍洛允,忍不住伸手在他的眼前搖晃。


    “看什麽那麽入神呀。”


    她略微挺了挺胸部,並且將身體微微的前傾,擺出了極為誘惑的姿勢。那一瞬間藍洛允甚至懷疑自己進入了什麽風俗店。晃蕩在其眼前的這個女人很顯然正在賣弄風姿。


    “哼,啊!你就是那鬼魅湯靜?”


    鬼魅是坊間的別號,用以表示其人的風格品性,湯靜是她的真名。


    “沒錯啦,公子先隨我進到內堂,我們慢慢言語。”


    “你是按照字數收費還是按照時間收費啊。”


    藍洛允對於金錢方麵可是很精明的,為了避免花冤枉錢,他很謹慎的詢問了對方資費的標準。


    “一次交談一兩紋銀,根據預測內容另行收費,超過半個時辰每加一刻鍾再收一兩。如何?”


    湯靜將雙手抱在胸口,倚靠著門框,斜著眼看向了他。


    “嗯,可以。”


    藍洛允便隨她進入了內堂,麵對麵的在一張方桌的兩側分別坐下。那桌子上放著個諾大的水晶,直徑兩尺,上麵蓋著張絲質的遮布。


    “那個啊,唬人的,我這可是正經的通靈術法,靈驗的狠。”


    “那便好。”


    藍洛允環視了一番四周就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坐姿。


    “姑娘能否幫藍某找迴失去的記憶?”


    “記憶?也就是說你已經失憶?”


    “是這樣的,三年前的事都記不清了。”


    “手拿來。”


    藍洛允按照她的指示將右手放在了麵前的棉布墊子上,湯靜沒有多做猶豫,就伸手擎住了他的手腕,並釋放真氣輸入到他的經脈中。


    “嗯……”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看到了什麽,還隻是裝模作樣,總之湯靜那張風塵氣息濃鬱的臉上就顯露出些許笑意。


    “你現在的靈階是……”


    “玄化。”


    對於自己低微的靈階藍洛允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而且以湯靜的手段想必也早已知曉了。


    隻有進階的修士才擁有靈階,擁有了靈階也就說明了有了一定的修為。就比如藍洛允的具體的靈階是玄靈的第二階,玄化就是他靈階。


    “可你的身體裏卻有著遠超自身靈階的刻印啊。”


    湯靜擰起了眉頭,以推測的口氣說出了這番話。


    “姑娘,我是讓你幫我找找記憶的線索不是找你詢問修為呀。”


    “你別急呀,聽我說完。”


    湯靜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你的記憶很可能就是因為渡劫而失去的。”


    “渡劫?進階玄靈不需要渡劫啊,嗬嗬。”


    對於湯靜這顯得荒唐的推斷藍洛允理所當然的會嗤之以鼻。


    “你大概不知道渡劫失敗是會有損修為的吧,你的情況還更特殊一點,越級渡劫?對!就是這樣。”


    隻有修煉到了空靈四階也就是空真境界才能夠渡天劫,但若未達此境而強行渡劫就被稱為越劫。渡天劫的成功率本就很低,越劫就更是難上加難,且渡劫失敗不僅會大大的流失修為還會對身


    體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


    “你的意思我這失憶是越劫失敗造成的咯。”


    藍洛允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置可否的說道,那口氣滿是戲謔又帶著一絲的興奮。他自認為個四平八穩的人,竟也會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舉,縱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過在心底還是認可這樣血氣方剛的自己。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越劫。”


    湯靜砸著嘴,就擺出了一副似是而非的表情,像是在暗示著什麽。


    “你就明說吧,要多少銀兩。”


    藍洛允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


    “十兩。”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動。


    “你這也太黑了吧,一句話就要十兩……”


    “公子要是嫌貴便可以離開了。”


    湯靜故作姿態的收迴了真氣,並抽開了手。


    “你這話說一半也不太地道吧。”


    她要是一開始就隻字不提,直接伸手要這十兩,藍洛允顯然會拂袖離去的,然而他的胃口已然被吊起,這時收手怕是睡夢裏都要惦念上了。


    “罷了,罷了,你說吧。”


    “十兩?!”


    湯靜再次晃了晃手指想他確認。


    “十兩就十兩!”


    “雙修!你和某人雙修越劫,遺憾的是最終失敗。那人不知所蹤,你也失去了大半修為並喪失了記憶。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你的意思我還有個雙修的道友?”


    “哎呀,公子還真是個委婉之人,這都雙修了怎麽可能還是道友,必定是情比金堅的愛人吧。”


    湯靜的臉上露出邪魅的壞笑,並伸出手以極誘惑的方式婆娑著他的手背,那一股瘙癢讓藍洛允的腦海瞬間閃過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又在一瞬間後消散。他好似被雷擊那般的猛然站起,四下張望了一番,重新平複了心情後坐下。


    “還有這等事。”


    他那飄忽不定的眼神透露出內心的驚恐和無以複加的羞澀,而外表本就俊朗的藍洛允在展現出如此少女情懷的表情之後,湯靜就更加想要捉弄他了。


    “公子如此風流倜儻,修為雖是淺薄了些,然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況且公子不也活的好好的。”


    這時候藍洛允哪有心思聽她鬼扯,耽誤之急是要找到那個與他雙修的伴侶,很可能就是被他遺忘的妻子或者情人。一向以處子自覺的藍洛允就不由的變的扭捏。


    “那,那位姑娘的狀況又如何呢?”


    他甚至不敢直麵湯靜,側著的臉蛋漲得通紅。


    “哪位姑娘呀?”


    “雙修那個嘛!”


    “哦,那我可不清楚了,以我的靈力感知也隻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那你可知道她的身形體貌?”


    “個頭大概頂到公子的頸部,體態婀娜,光看背影就是個美人呢。”


    “現在何處?”


    “哈哈哈,瞧你激動的。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她麵前吧。不過啊,我也著實不知這位姑娘的下落了。”


    湯靜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


    “否則我便能再從公子這討得五十兩了。”


    “這麽多。”


    藍洛允下意識的摸了摸袖口,抬眼看了帶著壞笑的湯靜。


    “看來在下的資費也隻能讓湯姑娘言盡於此了吧。”


    “我倒是想多掙些,奈何我這術法已至極限,哎。”


    藍洛允從袖口裏拿出銀兩放在桌上就起身站了起來。


    “多謝姑娘賜教,在下感激不盡。”


    湯靜在看到熠熠生輝的銀兩,自然是眼睛放光,她興奮的抬起頭,從容地擺了擺手。


    “好說,好說,公子日後有什麽疑惑盡可來找我。什麽說文解字,識圖辨陣,我可是樣樣精通。”


    “一定,一定。後會有期。”


    藍洛允拱手行了禮,轉身走了。


    還後會有期……就來了一次就賠上了一個月的酒錢……


    話說這十兩銀子還是閉關前在一家藥鋪掙的。可是花了半月研究配方,並且隻身試藥才有了這筆勞資。這下好了,自己還沒怎享受就部上貢給湯靜了。


    “糊塗,糊塗啊!”


    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叮囑自己不能著了這女人的道,到頭來見了她妖媚的模樣,加上半遮半掩的暗示,始終還是沒把持住。


    清貧或者就是他固有的屬性。


    藍洛允歎了一口氣,以哀怨的眼神迴首望了簾子上醒目的‘卦’字。


    有得必有失,千金散去還複來。


    轉念這麽一想也就釋然,抖了抖衣袖,邁上了迴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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