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急,百葉黃。


    順著雲崖故道,白硯歡三位離了東啟之地,一路向西。


    秋日裏的雲崖故道,景色格外的秀麗,層林盡染,空中雲卷雲舒,地上鳥獸奔騰,一步步走在其中,置身自由天地間的感覺格外舒坦。


    路過如今相對低調了許多的千符門所在,白硯歡幾位未曾駐足,散漫自在的走著,在冬日降臨後不久,再次來到了篍雲觀所在。


    篍雲觀名聲不顯,掌門清暉子卻是渡劫期,其師弟清柳子兩百多年前已是妖皇境巔峰,如今很大的可能也踏入了天妖境。


    更重要的是,此道觀之中,有著擁有一雙重瞳的誠明,模樣清秀,天姿清絕,在與巫族的戰鬥中大方異彩,引得頗多關注。


    其眼睛的神異也已經被諸多大佬知曉,屢屢表達出可惜之意,為何如此天驕未入自家門下。


    冬日寒風刺骨,白硯歡三位沒有隱藏起氣息,來到當年進入篍雲觀的柳樹林外沒多久,一個中年男子便破障而出,正是穿山甲成妖的淩龍。


    “淩兄好久不見!”白硯歡拱手行了一禮。


    “聖……白道友,好久不見!”


    淩龍資質一般,算是尋常妖獸,兩百多年過去,還在妖魄境,與如今的白硯歡相差甚遠,更何況還有血脈身份上的差別。


    剛開始還想喊白硯歡聖狐大人,可見白硯歡的尊敬與和氣神色,便改為了白道友之稱,一如當年一樣,隻是眼中的敬意更甚。


    “誠明幾人已經在觀內等候了,幾位跟我來吧!”


    淩龍做了個請的姿勢,便轉身踏步而上,在光禿禿的柳樹林中穿梭,往山腰而去。


    一路上,白硯歡與淩龍隨意的聊了聊,也才知道淩軒是拜了清柳子為師,其天弱之症依舊存在,隻是如今已經不怎麽耽誤修行。


    而淩龍作為淩軒的爺爺,當年的本意是自行離去,可實在擔心牽掛不下孫兒,也便被清暉子允許在此修行,充當了篍雲觀的看門將。


    一路慢行。


    如同當年一樣,拐過兩棵長的頗為奇特的柳樹,眼前一變,便來到了真正的篍雲觀所在,這裏第一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高聳入天的大柳樹。


    清柳子前輩的本體比白硯歡初見之時又壯碩高大了不少,氣場收斂,光華不現,也不知到沒到天妖境,白硯歡一時間竟看不出來。


    一步步向上而行,了空和韓贇成看著頂著天一般的大柳樹,眼中的驚訝神色與白硯歡第一次見的時候一模一樣。


    沒多大會兒,幾人便來到了一眼望不到頂的柳樹之下,小巧的篍雲觀也便出現在眼前。


    誠明、淩軒以及長大了的誠吉已經站在門前打招唿。


    故友相見,一陣寒暄,陌生感很少,欣喜之意很濃。


    來到道觀後院,清暉子與清柳子依舊是原來的模樣,也還是如同當年,慵懶的躺在躺椅之上,不時的喝著旁邊桌子上的猴兒酒。


    隻是,此酒聞起來味道一般,不如當年那隻老猴釀製的猴兒酒醇美。


    “了空拜見清暉子前輩以及清柳子前輩!”


    這一次,是了空率先行禮問候。


    清暉子與自家住持是摯友,相互較量了一生,也相知了一生。


    明明早就知道白硯歡幾人的到來,可這時候聽到問候,清暉子才裝模作樣的睜開眼睛,姿態傲然,目光灼灼的審視著了空。


    今時不同往日,白硯歡覺得以如今自己的戰力而言,已經可不懼這清暉子,若不是看在誠明和住持的份上,真想和其打一架!


    “哦,你就是覺冥那老家夥誇上了天的佛子了空?老家夥前幾日才跟我傳過靈信,好像沒提你要來這裏之事!”


    清暉子半坐在搖椅之上,端著長輩的架子,緩緩開口道。


    說實話,白硯歡都覺得即使他是渡劫期,也打不過自家師兄。


    “世間太平,我們遊曆山河來到此處,便前來拜訪故友,住持是不知道我們的行程的!”


    白硯歡沒等師兄說話,搶言道。


    言中之意,他們三位來這篍雲觀隻是與誠明、淩龍敘舊,見你這老家夥隻是為了晚輩的禮數,也是給自家住持麵子。


    “嗬嗬,小狐狸越發會說話了!”


    清暉子瞥了白硯歡一眼,端起旁邊的猴兒酒灌入口中,自知時過境遷,負氣似的不再言語,也不提當年叫囂著讓了空和誠明比試一事。


    不論重瞳的誠明資質如何不凡,修行如何迅速,可麵對早早入門的佛子了空,不論修為還是戰力都還是大有不足。


    畢竟數年之前在巫族那裏,了空是出過手的,哪一次不是無比的驚豔,哪一次不是無比的強大,斬殺敵手幹淨利落。


    誠明和誠吉看著自家師父的姿態神色,對視了一眼,頗為頭疼似的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是清柳子前輩給使了眼色,誠明才開口引了白硯歡幾人去了大柳樹主幹所在,留清暉子自己喝悶酒吧,畢竟在弟子上,他又輸給覺冥住持了!


    柳樹下,白硯歡給韓贇成和誠明幾位介紹了一二。


    初識之時的誠明還是十幾歲的少年,如今已經算是長輩,不過因為與幼年的成兒相識過,倒是沒有多陌生,隻是對世間緣法一事感慨連連。


    舊友相見,怎麽可以少了好酒,白硯歡早有準備,酒一喝上,話匣子也便打開了。


    從天南到地北,各自經曆各自精彩。


    尤其是白硯歡,短短二百多年裏,經曆的事情並不算少。


    每一件事都引發不少好奇或驚歎,有時候還招來不少羨慕之意。


    酒間氛圍頗佳,見白硯歡依舊的隨和,淩龍和誠吉很快就放下了麵對靈獸的拘謹,尊敬依舊,言辭間要輕鬆隨意了許多。


    在飲酒間隙,白硯歡還用自身神通為淩軒看了看他的天弱之症。


    這是淩軒一生的劫,可未嚐不會是一種機緣,而這個轉變,大約會在其成為妖王之後,介於此,白硯歡為其留下了幾個特殊的東西,也許會幫助其一二。


    觥籌交錯,聊著聊著直到深夜。


    除去修為不高的淩龍,了空的年歲是最長的,加上一向性格安定,不喝酒,開口的時候也就不多,很多時間都是在安靜的聽著。


    所以,後來他什麽時候離去的,白硯歡都沒注意到,還是第二日再次拜會清暉子兩位前輩,才知了空師兄與他們論道了一夜,未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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